“无聊啊,无聊。”江盈走在街上,摇头吐槽道。

最近李擎轩一家都回老家去了,叶明熙也被北越公主拉着一起绣花,几个皇子更是被要求陪着拓跋羽游玩,所以只有江盈一个人无所事事。

路过永祥布庄,她进去看一眼有什么上新的花样,结果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启业,羽皇子。”江盈对着他们点点头。

“江公子,”赵启业制止刚想拜见的拓跋羽,“在宫外,这位就是江河公子。”

拓跋羽了然点头,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江公子好,在下见这里布匹看着样式精美,想着给娘亲挑几匹回去。”

挑布料?江盈诧异地想。上次去见皇后的时候,她不是吩咐宫人挑选了好些布匹,准备让拓跋羽带回北越吗?

迟疑一秒后,江盈很快明白,拓跋羽母亲只是个身份低微的侍妾,这些布料带回去,怕是也只能挑人剩下的。

“掌柜的,这些花色纹样能否给我们介绍下?”拓跋羽说。

掌柜看他们身份不凡,就专挑着好的来介绍。

“这匹绛红莲花纹锦缎是最近灵昌城内的热销货,同样的颜色还有祥云纹的,如果喜欢沉静端庄一点,这边还有黛色或者黛蓝色……”

“掌柜的,这月白软纱是新进的?”江盈捻起白纱的一角。

“诶,”宋掌柜认识江盈,知道她身份尊贵,忙迎上来介绍,“江公子眼光真好,前些天刚到的货,小人看质感好才拿的。不过没剩多少,现在天气转凉,穿纱的人也少了。”

“来十匹,送去江府。”江盈指了指赵启业,“算他账上。”

人形钱包不用白不用,这软纱轻薄贴身,回头赏给府里贴身丫鬟做些披肩里衣正好。

宋掌柜见她出手阔绰,脸上笑得更殷勤,忙不迭让小二把江盈要的货全部包好。

赵启业认命地去结账,顺便把拓跋羽要的布料一起付了。打包好货物,对江盈说:“江兄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金玉楼?”

“去吧,横竖现在没什么事情。”

到了一早预定好的包间,点菜跑腿都由专门的人负责,江盈只需要安心等着就行。

她瞥见拓跋羽身后站了两个穿得黑不溜秋的侍卫,皱眉道:“羽皇子,吃饭带着侍卫,不难受吗?”

一个黑衣侍卫回:“在下是大皇子的贴身侍卫,需要时刻保卫殿下安全,不会打扰殿下用饭。”

江盈看了一眼旁边不敢说出反对意见的拓跋羽,淡淡道:“本公子吃饭不喜欢有人看着,你们去门口守着吧。”

她对这两名侍卫观感十分不好,身为皇家侍卫,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反而把目光放在拓跋羽身上,就好像是在监视一般。

两名侍卫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不敢忤逆江盈,只得在门口等候。

拓跋羽看着两名侍卫出去,眼中反而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

等菜的时间,拓跋羽说:“刚刚在布庄,看江公子也对服饰布料也很有研究。”

赵启业笑道:“羽皇子有所不知,江兄对裁剪衣裳可有兴趣了,有空的时候还和丫环们一同钻研呢。”

与其说是做衣服,倒不如说是开发打造系统。她发现现在的打造系统不仅能打装备,还能放入自已购买的布料来制作衣裳。

宫内成熟的绣娘裁缝需要打磨数十年的基础技艺,但什么磨毛裁剪她统统不用,只需要把材料放入打造系统,再放入有七八分完成度的图纸,系统就会自动将衣服做出来,还可以完善衣服的细节。

最神奇的是,打造系统做出来的衣服无需测量穿衣人的尺寸,它会自动把尺寸调成第一个穿上的人的合适围度。

所以江盈不用经历繁琐的工艺,就能得到自已做衣服的快乐,自然是多多钻研了。

“雕虫小技罢了,比不得尚衣局的手艺。”江盈说。

赵启业说:“江兄这话要是被程尚宫听见,准惭愧得跳河去了。”

随后他看向拓跋羽刚刚买的布料,说:“正巧羽皇子买了布匹,江兄有没有兴致露一手?”

“你这小子,就会借花献佛。”江盈佯装生气地去打他,赵启业笑着避开。

“好吧,正好菜上来还得一会儿,正好和念夏她们钻研了一款新图样,今天来试试。”

说完,她接过拓跋羽递来的布匹,往背包里一收,再将图纸、打造符与布料一起放入打造系统中。几秒过后,一件华丽的绛红色莲花纹锦衣就出现在她手中。

拓跋羽惊讶地轻抚那流光溢彩的锦衣:“仙……公子的制衣技术真是世间绝无仅有,娘亲一定会很喜欢。”

赵启业调侃:“我就说吧,宫中最好的裁缝和江兄比起来都得自惭形秽。”

江盈不搭理赵启业,说“羽皇子远道而来,今日又有缘遇见,这锦衣算是在下给你娘亲的小小问候。”

拓跋羽珍重的将锦衣叠好收起:“羽定会将公子的心意带到。”

又聊了几句,仆婢鱼贯而入,将做好的菜品端入。

“羽皇子打算何时返回北越?”江盈话问出口又觉得不太妥,补充道,“就是随意一问,在下自是欢迎羽皇子多住几日。”

“无妨,公子的意思羽明白,只是在灵昌的时日也已经不短,三日后羽便要启程回北越。”

“这么快,还以为会再留十日八日的。”江盈不免诧异。

拓跋羽苦笑道:“北越到灵昌路途遥远,在路上也要十日左右,算起来从出发至今已经一月有余,父皇近日也来信催促。”

既是别人家里催促,江盈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又开始低头吃菜。

当晚,江盈正要休息,忽然听有宫人来报:“仙君,羽皇子与芊铃芊雪两位公主求见。”

拓跋羽?他来干什么?

江盈放下书走出去,拓跋羽在门口恭敬道:“仙君,羽听闻您之后几天可能要出门游历,恐无法在临别之时再见仙君,故贸然打扰。”

江盈沉默几秒后,开口道:“进来吧,外面挺凉的。”

念春给三人端茶,江盈说:“现在没外人了,羽皇子想说什么就说吧,如果是往本君这里塞人就不必了。”

拓跋羽咬咬牙,对着江盈跪下:“仙君,芊铃芊雪已经不能回到北越,她们要侍奉仙君的事情已经人人皆知,回到北越将再无清白名声,沦为众人笑柄。”

“呵,”江盈没有因为拓跋羽的下跪而心软,“没有清名便找一处地方安度余生就是,你是北越的皇子,给两位姑娘找一处落脚的地方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说的是“姑娘”,并非“公主”,拓跋羽抬眼看她:“仙君,您……”

“芊铃芊雪,是你的人吧?”

她观察一段时间看出,这两名女子对拓跋羽不像是普通的兄妹之情,虽然拓跋羽对她们有几分关照爱护,但两人对拓跋羽更像是主仆之间的尊敬,并且还有朦胧的倾慕。

“……是。”

“既是你的人,我更不可能留在身边,莫说在本君身边,伺候过北越皇子的人,想在灵昌城有容身之地,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求仙君开恩,她们若回北越,就会被羽的皇弟……强夺为妾了。”

“殿下!”芊铃心疼地去扶他,“您先起来吧,我们回到北越也会有办法的,说不定我和芊雪尽力伺候三皇子,您们的关系还可以有些许回转呢。”

“北越大皇子拓跋羽,智计无双,文武双全,书画技艺无一不精。”江盈走到拓跋羽面前,蹲下来轻轻扼住他的下巴,轻笑道:“本君怎知,现在这样不是你的苦肉计?”

拓跋羽听到这话反而笑出声来:“哈……仙君应当用脚踩过我的手指、用烙铁烫我的背部,用带着倒刺的鞭子浸了辣椒水打遍我的每一寸皮肤,如此这般,才算摸到苦肉计的一点边吧。”

芊雪在旁边泣不成声,都是她们没用,才害得殿下被人要挟。

“你拿什么与我交换?”

拓跋羽郑重地说:“羽愿将自已的魂魄献给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