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过后,人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但这一次沉默的却是那个黑衣人,虽然他是一名修行者,但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前方的马车上,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马车后方有人偷袭,而且从箭矢的角度和力道来看,偷袭他的人至少也是一名武者。
青袍男人看着马车后方那一大块空地,没有说话,背在背上的长剑也垂了下来。青衫青年心中明白,敌人的求援讯号已经发出去,再有片刻时间,西魏边关的边军便会赶来,届时一旦有西魏的修行者现身,他便没有任何胜利的可能。
黑衣人没有任何留手的意思,刚刚平静下来的天地元力,再次变得狂暴了起来,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他再次向着马车冲了过去。这一回,黑衣人信心十足,即使他的修为再高,也不可能一根箭矢就能破掉他的护身元气。
青衫青年心中这样想着,却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对方是倾城山上的人。
楚炎凉看着那人浑身上下都被一层能量保护着,冷笑了一声,从背后的箭壶里抽出一根竹子,对准了那名浑身笼罩在天地气息里的青衫男人。
“嗖,”一根箭矢破空而来,击中了他的护身元气,他冷冷一笑,心道,你还不出来吗,以为一根箭矢就能破开我的防御吗?
然而下一刻,他脸上的轻蔑之色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他发现,他手中的长剑,已经快要刺穿他的身体,而他的身体,也在这一瞬间,变得赤红一片,他大吼一声:“不会吧?”
随着他的声音,远处再次射出三根竹子,这三根竹子组成一个三角形,分别射向那青衫青年。
看到三根射向自已的竹子,青衫男人是真的怕了,作为一个修士,他将自已的性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可是现在,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已经萌生了撤退的念头。不过,当他想到吩咐自已的人时,一股寒意迅速弥漫开来。
与其让对方知道自已的计划没有成功,还不如死了算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生出一股死志。
青袍男子大吼一声,浑身的青袍都在流血,而青袍男子则是七窍流血,脸上的血管也是鼓了起来,看起来极为恐怖。
楚炎凉吓了一跳,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对方这是要燃烧自已的生命力,来换取短暂的力量。
“喝,”那人一挥手,那四根还在削弱他的元力护盾的竹子顿时炸成了碎片。
“滚出来,别在这里鬼鬼祟祟的。”他的声音在真元的加持下,震得人的耳朵生疼,但楚炎凉却一点都不在意。
楚炎凉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自已的身形,作为一个优秀的弓箭手,她必须要保证自已不会被对方锁定,一旦对方发现了弓手的位置,那就是她的末日。
听到男人的怒吼,楚炎凉冷笑一声,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傻到去自杀。
下一刻,凌无双已经来到了马车之前,手中提着一把长剑,挡在了他的面前,“我不允许你靠近马车,也不允许你靠近太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勇敢举动打动了这些西魏士兵,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十余个士兵和凌无双,拦住马车。
楚炎凉看到这一幕,在心里破口大骂,这个叫凌无双的家伙,该让他勇敢的时候,他就怂了,现在没人让他当英雄了,他倒好,自已去找麻烦。
“就凭你,”那名黑衣人身上沾满了鲜血,眼底闪过一抹轻蔑,他一脚踩在了那名士兵的身上。
“想要杀我,”青衫男人再次开口,手中长剑如同奔雷般激出,一道狭长的剑光,朝着那名挡在马车之前的士兵劈了过去。
一击之下,十名武者抱着断成两截的身体,惨叫着倒在了地上,五脏六腑都流了出来,凌无双脸色惨白,看着眼前这个如同魔神一般的黑衣人,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那人冷冷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凌无双,手中的长刀横在身前。
凌无双完全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青衫青年,一刀斩下,下一刻,他便会如他一般,被斩杀。
一声长啸,狂风吹拂在凌无双的脸上,让他感觉到了一丝痛苦,自已这是要被杀了么?
几个呼吸之后,凌无双发现自已的意识恢复了一些,他壮着胆子抬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楚炎凉显然比凌无双更能看出这一点,就在他的剑锋要斩下凌无双的头颅之际,一个白衣老者挡在了他和凌无双的中间,老者用一把长剑挡住了他的剑锋,两个人僵持了起来。
老者挡下青衫中年的一刀,并未用力,青衫中年手中的长剑便被震得脱手而出,而后一腿重重踹在青衫中年的胸膛上,青衫中年吐血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
“何方鼠辈,竟敢对我西魏太子出手,”老者一刀指向倒地的青衫汉子,抚须而立,颇有几分出尘之气。
青衫男人捂住胸口,艰难地站了起来,此刻的他看起来极为凄惨,身上满是血迹,手中仅剩的一把长剑更是掉落在地。
“不知这位前辈的来历如何?”
老者冷笑一声,将长刀指向了青袍青年,道:“实不相瞒,我是秘教太上大老座下弟子,率领西魏边关左翼修士公孙文兴。”
“公孙公子,”青衫汉子凄然一笑,“没想到我来得太迟,居然被北齐军方的修行高手追上,若不是这五枝竹之箭,你家公子必死无疑。”
“竹箭?”有人惊呼出声。公孙温兴微微皱眉,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根断成两截的竹箭上,还有散落在地上的碎片。
“启禀主上,这五支箭矢,是青山城的人射出的。”凌无双看到了西魏的修士到来,便知道边关的骑兵也快到了。
“嗯,青城峰?”公孙文兴一脸茫然。
绿衣人苦笑一声,道:“看来那个人就是‘倾城山’的人,你们‘倾城门’的人,居然也只能躲在暗处偷袭,简直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