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时珺因为昨夜猫床的事犯了疑心病,专门把时砚叫进殿里。

时砚进来,见许绵正抱着波斯猫在时珺旁边坐着。

许绵未抬头,因为她昨夜说了那话后,隐隐感觉到来自男人的杀气。

时砚目不转睛的给时珺汇报工作,时珺观察两人并未发现异样,才放下心来。

“你先出去吧,孤马上去政德殿。”

“是,殿下。”

本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许绵也没敢跟时砚说猫床坏了的事,可奇怪的是三日后,主殿门口出现一个和原来猫床极为相似的长方形瓷盆。

波斯猫兴奋的跑上去躺下,叫都叫不动。

“阿福,快起来。”

刚说着,时珺下早朝后回来,原本看到许绵的笑意在扫见猫盆后眼神变得冷冽。

又瞬间藏起了不满,走过去摸了许绵的头。

“殿下,我又弄了....一个....猫床。”

许绵试探的边说边观察时珺的表情,他的脸上没有愠色,她才放心下来。

入夜,许绵去沐浴的时候,宫女送进来凉茶,时珺冷戾问道:“那个猫床到底从哪儿来的?”

质问口气压迫感太强,宫女吓得颤巍巍道:“好像是右卫队长阿福送来的。”

确实是时砚发现宫女出去扔碎掉的猫床,还以为是谁不小心磕破的,赶紧又从宫外买了一个回来,想着许绵就不会为此难过。

却不知道时珺一直在盯着这事。

翌日早朝后,政德殿里,时砚走进去就能感觉到杀气。

“殿下有什么吩咐?”

时珺审视他半晌,阴鸷开口道:“猫床是你送给太子妃的?”

时砚假装摸头,说道:“昨日看宫女往殿外扔破的猫床,奴才想着知道哪里有买的,出宫的时候顺手买了一个,为的是让殿下高兴。”

“为孤高兴?”

“是啊,殿下宠爱太子妃,太子妃高兴,就是殿下开心。”

时珺冷笑道:“你倒是会做事,如此甚好,孤相信还有一事你一定能做好。”

“请殿下吩咐。”

“你不是一直说效忠孤吗?孤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晌午到紫宸殿来,当着太子妃的面把那只波斯猫杀了。”

时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时砚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殿下,您……您怎么能这样?太子妃那么喜欢波斯猫,您为什么要杀了它呢?奴才毕竟养了它一段时间,实在不忍心下手!”

“哼,不忍心?难道你是因为对太子妃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时珺愠怒地逼视时砚。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觉得这样做太残忍了。”时砚连忙跪地。

“好了,别废话了,就这么定了。孤就是让你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时砚心中一沉,他知道时珺这是故意想要让许绵目睹他杀猫的场景,从而对他痛恨和厌恶。

假太子真是心如蛇蝎,手段阴险毒辣。

他后悔不已,觉得自已在处理猫床这件事情上做得还不够谨慎,如果再小心一些,也许就能避免现在的局面。

同时,也担心许绵会因此而受到太大的伤害,毕竟她那么喜欢波斯猫。

可是,他又不能不遵命行事,否则难以继续蛰伏在假太子身边调查出真相。

晌午时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紫宸殿主殿里,照亮了时珺和许绵正在软榻矮炕桌上对弈的身影。

他们专注于棋盘之上,棋子的碰撞声和思考的沉默交织在一起。

一旁的猫床上,波斯猫正慵懒地休憩着,享受着这宁静的时刻。

当脚步声打破寂静时,波斯猫警觉地抬起头,它看到了走进来的时砚。

立刻从猫床上跳下来,欢快地奔向时砚,亲昵地蹭着他胸口。

时砚眸光一闪,突然抽出匕首刺向波斯猫。

鲜血瞬间涌出,顺着匕首滑落,波斯猫发出一声痛苦地哀嚎后跌落在地,不再动弹。

许绵惊恐地回头望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想要跳下软榻去抱波斯猫,时珺紧紧地抱住她,轻声安慰道:“绵绵,冷静点。”

时砚手中掉落带血的匕首,明晃晃的刀刃让人不寒而栗。

他面无表情地解释道:“波斯猫刚才乱抓人,奴才担心会伤到太子妃,所以将这个小畜生杀了。”

许绵情绪失控,眼泪夺眶而出,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你该死!你该死!”

她猛地挣脱时珺的怀抱,跳下软榻,冲向时砚。

用力地拔出头上的簪子,眼中充满了愤怒与绝望。

“你该死!”许绵尖叫着,不顾一切地朝时砚的胸口刺去。

她的动作迅猛而坚决,仿佛要用尽全力发泄内心的悲痛和愤怒。

时砚没有躲闪,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许绵的簪子刺入他的胸膛。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得无法言语。

许绵的眼睛里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愤怒都倾注在这一击之中。

时砚低头看着胸前的伤口,鲜血渐渐染红了他的衣襟。

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丝淡淡的悲伤在眼底闪过。

眼眶发红,跪下低头嗓音故作镇定,“奴才请殿下和太子妃责罚。”

许绵脚上鞋都没穿,又跑回去拉时珺,“殿下,杀了他!.....呜呜呜....杀了他!”

她的哭声震天动地,仿佛能将紫宸殿的屋顶掀翻。

时珺抱她在怀里哄,“绵绵,别哭了,这只波斯猫本就是阿福的,他有权处理。咱们再找一只猫,属于咱们俩的,孤再找一只最好看的猫给你。”

纤瘦的双肩不住的抖动,嚎啕大哭,“杀了他!快!”

许绵声声都在要时砚的命,时砚只能垂首不语,心中虽然刺痛,但也无可奈何。

他既心疼许绵爱猫此刻的崩溃,又焦急地希望时珺能快点让他带着猫滚出去,也许这样波斯猫还有一线生机。

时珺柔声哄道:“绵绵,右卫队长没有犯其他大错,就让他出去吧,乖,别哭了。”

说着,他朝时砚一挥袖,示意他快走。时砚赶紧拎起波斯猫的尸体,迅速离开了主殿。

雪莲带人进来清理地上的猫血,正准备拿起带血的匕首,听到许绵的哭声,自已也忍不住跟着落泪。

从前许绵在许府养过一只猫,后来猫出门后再也没有回来,许绵就在大门口连续坐了好几天,每天都要等到天黑才肯回屋。

现在让她亲眼目睹自已心爱的猫被杀,她的内心该有多么痛苦啊!

许绵在时珺的怀中哭泣,直到精疲力竭,声音变得沙哑,只剩下啜泣声。

“好了,不哭了,绵绵,咱们再养一只。”

许绵摇头,她再也不想养猫了,她恨死阿福侍卫了!

只恨自已的力气太小,劲儿太小,只把金钗戳进去一点,否则一定要好好让他感觉到疼是什么滋味。

时砚出了紫宸殿,马上奔到隐蔽墙角,摸了一下猫的脖颈脉搏,“幸好还有救,你可是绵绵的宝贝。”

刚才他那一刀虽然出的狠辣,却不是要命的方位。

迅速从怀中掏出药瓶,给波斯猫的后背撒上药粉,又拿出早就准备的长绢布缠上止血。

抱在怀里抚摸猫毛,出现一个小侍卫,是福郡王派来的,手里拿着一个大桶子,时砚把波斯猫放进桶子里,盖上黑布。

“快带走吧。”

看小侍卫安全跑了,时砚松了一口气,才感觉到胸口生疼,摸到出血的位置,扶着红墙往前走,想去太医院,却虚弱的眼前一黑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