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墓地。

群山环绕,阴云遮天,小雨淅淅沥沥地下。

一群身着黑色衣服的,胸前带白花的人正集体站在碑前默哀。

墓地山早已被清场,山头外围皆是来往巡逻的黑衣保镖。

只因前往哀悼的皆是来自各界的大佬,一旦发生什么意外都会是国家的巨大损失。

这些大佬或许平日里互相皆有些摆在明面或暗地里的龌龊不合,但此刻他们均默契地暂息硝烟,为眼前人默哀。他们对死者极为尊敬,甚至没有带撑伞的保镖,让细雨淅淅沥沥落在自已昂贵的衣服上。

只因躺在地里那位,坐拥国家经济命脉,是他们的领头羊,是真正的权力家。

而站在他们首位,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则是他唯一的女儿-- 裴以宁。

那个自小跳级,16岁便完成大学课业,出国读博的裴家唯一的继承人。四年了,若不是这次裴家夫妇突遇车祸而亡,此刻该继续呆在国外的天才。

是他们以后要巴结的对象。

而她身后一左一右,身形瘦削却腰板挺直,看得出仪态良好的两个男孩也令人侧目。这两个人作为裴以宁的继弟,身份尴尬,据传十分为她所不喜。据说当年裴以宁本没有计划出国,可在裴父娶了新妻子,并将两个继弟不顾裴以宁反对的情况下接回裴宅,裴以宁眼不见心不烦地出国求学。

但令人侧目的原因不仅仅因为他们身份尴尬,还因为他们那继承其母的绝色容颜。

他们的母亲当年便是世间少有的美,不然也不会让见过无数美女的裴父在多年不对美色所惑的情况下一见倾心,甚至不顾家族反对娶进门。

而她嫁进裴家所带来的两个小孩,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称是海妖也不为过。

当时甚至有人认为,裴父娶新妻进门只是障眼法,真正的目的是那双胞胎。

散场后,裴以宁和各位小时候便被父亲领着见面过的叔叔伯伯阿姨们商业寒暄了一下,便在保镖的护送下上了车。

裴以宁闭着双眼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自从接到裴父还有那个女人遭遇车祸身亡的消息便马不停蹄地回来了,下了飞机又脚不沾地地开始处理丧事,接待各界人士,好多天都没有好好休息。

不一会儿她便睡着了,再一次清醒,是抵达裴家庄园的时候,被一个男孩叫醒的。

“姐姐,姐姐,醒醒,我们到家了。”裴以宁被男孩轻晃,睁开了双眼。入目是一个漂亮的男孩,大概是那对双胞胎其中一个,是哥哥......还是弟弟来着?

算了,都一样。

裴以宁拨开他碰到她的手,下了车。车门那管家王叔早已撑着伞等候多时,见裴以宁下车了便上前一步将伞举到她头顶,自已淋到了也不在乎。

现在正是多雨的季节,此刻任然下着不大不小的雨,可不能把大小姐淋湿了。

裴以宁和管家一走便不回头。

无人在意还在车内的双胞胎兄弟。

哥哥裴宴朝着弟弟裴云温柔的笑笑,他们乘坐回来的劳斯莱斯车上是有配伞的,裴晏把伞从车门抽出道:“小云,走吧。”

裴云紧抿着唇,伸手握住了裴晏的手,软软的脸上眼角泛红,脸上带着害怕,声线颤抖:“哥,我......\"言未尽,裴晏便已经知道弟弟想说什么,他捂住弟弟的唇,摇摇头用眼神示意他司机还在,他向驾驶座看去,发现司机已经为他们还停留在车上耽误他停车而面露不喜了。

弟弟想说,他害怕。在裴家,他们是没有说这些话的资格的。

因为那个女人回来了。

其实裴晏也害怕,要不是这个他们名义上的姐姐,他们这些年也不会过得这么惨。但是没办法,过后这几天他们怕还是要仰她鼻息过活。

裴晏安抚性的握住他的手,乘司机发火前将弟弟牵下了车,在无人关注的地方他低声对弟弟说到:“没关系,我们再熬过这几天就可以了,我已经.....\"裴宴低语几句,成功让裴云眼睛泛起了光芒。

兄弟俩路过饭厅,长桌上尽是琳琅满目的菜,而此刻继姐裴以宁已经落座了。

他们平时是没有上桌的资格的,下人们也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根本不给他们留饭,更别说送饭了,一般都是自已到厨房找点吃的。

站在裴以宁身后布菜的王叔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裴晏感受到裴云被吓得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裴晏扭头看了眼鹌鹑似低着头的弟弟,垂下眼眸牵着他打算尽快离开饭厅。

“站住。”干净清冷的女声从他们身后传来。

裴晏的背影霎时间定住,裴云更是颤起身子来。他们转过身,看向长桌最远端静坐的女子,逆着光,只见落地灯的淡淡浅光给她打上幽幽的光泽,皎若月光。只见她清绝般的眉眼微皱:“饭点不上桌吃饭,离开也不打招呼,这些年怎么学的礼仪?”疑问句,裴以宁说出来却像在质问,实际上也是。

闻言,裴晏眼神变得惊讶,他抬眼却撞见王叔威胁似示意他们入座的眼神,裴云明显也是看到王叔凶横的表情,眼睛刷的变红了起来。

察觉到双胞胎表情有些异样,裴以宁扭头看向王叔,见他任是一派和蔼可亲的表情,于是更是不解地皱了皱眉。

她怎么感觉,那对双胞胎有些害怕王叔呢?

“哗啦--”椅子被拖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裴以宁回过神,裴晏和裴云已然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