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五年,渊王破樾。

荷京南门被敌军攻破,易国之主高居马上中,他从容不迫的擦拭着手中沾染鲜血的剑,全然不顾马前百姓疯狂逃窜以及声嘶力竭的嚎叫。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王军不可能败!”

“相国大人!相国大人怎么会!相国大人救救我!”

剑刃入鞘,他招手唤来属下,漫不经心道:“现在几时了?”

“回王上,已而巳初一刻了。”属下恭敬道。

“是时候了,一柱香时间,我要那群渣滓跪在我面前。”他的神色中透露出阵阵冷意,犹如一把杀人剔骨的刀。受他询问的属下感到一阵惊恐,颤颤巍巍答道:“是”他瞟了一下侍卫,语气冰冷:“还有樾国国君以及那位邑王,注意些剩下的不用我教了吧!”顿了顿又道记住把绥安带远些,这些血腥的场面他接受不了。”说罢,尘土飞扬, 直奔皇宫。

皇宫密道内

灯火被一阵疲驰而过的风吹灭,随即而来的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等会儿…慢点…哎呦…荆州快扶我一下。”少年跑得气喘吁吁,干净清透的声音在空旷的地道中响起, 被这么一喊前面两道人影停住了脚步,“又怎么了!”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不耐烦道。那个名叫荆州的少年赶忙扶住了穿着华丽的男子。 “哎呀!跑那么快干嘛!陌池呀,在这么跑下去,我觉得我不是被渊王杀死的而是被累死的。”

那你走回去,等你死了,我帮你找个风水好地埋了。”秦陌池蓦然觉得好笑,这傻哥哥在这危急存亡的时刻还能说出这种话,可真是宠坏了。

“别,别别别,我还不想死,但也实在跑不动了!”

“兄长要不要我背你?”一声细若蚊蝇的声音传来。

“啊!不用。”说罢瞟了秦陌池一眼。

“没力气,腿断了,要想活命就赶紧跑.”说罢他拉起他那傻哥哥的手便一路狂奔。名唤荆州的少年也紧随其后。

“哎?!”

秋华首饰店中,店小二无精打采道:“不知道那几位爷什么时候来呀!掌柜的已经叹了50声气了!说了50句‘怎么办了’。”“嗨!怎么办呀!”

“好吧!51次了。”

说曹操曹操到,门外顿时传来阵脚步声,只见一个身着黑衣,干练清爽的男子来到他们面前,道:“掌柜的,有没有容身之处。”店小二往他身后一瞟,看到一位身着华贵的爷靠在一个青稚少年的肩上,正喘着气。而他们掌柜黯淡的眼中顿时有了光。“怎么才来?哎呀,没事就好,王…三位公子快到楼上去。”

二楼房间内,门窗紧锁,掌柜正在与他们分析形势

“渊王残暴,但绝不屠城,你们多等几日城外士兵松懈,再想办法出城,他如果来搜查,柜子中有暗室,应该不会,不,肯定不会被找到。”

“多谢掌柜!”

“ 哪有,哪有?王爷救我一命,自然应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不是!”

四人正在谈说着,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一句弱弱的声音响起:“掌柜的有客人。”

“ 这兵荒马乱的哪来的客人。”他小声嘀咕,去开了门,一脸无语道:“什么客人会在这时候来?”小二赶忙道“看起来是一个富家子弟,还有一个婢女,长得的倒是清秀,但可惜是个瞎子,说是来找您买个簪子,他原先的碎了。”

听到这,掌柜的正要下去,就听到“我易了容,我帮你下去看看,掌柜的,快去看看那个快累死的人。”等掌柜回过头,发现那位小皇帝面红耳赤的靠在少年身上,还如刚才那般喘着粗气。忙道;“哎呦,怎么还没缓过来,刚才跑的有多凶呀!”赶忙往秦稔那走去。

“ 我先下去看看了。”罪魁祸首连忙起身下楼,顺便把门关了。

秦陌池在听到瞎眼公子时,想起了一个故人,一个他亏欠很多的人。

他跟小二来到柜台,门外狂风卷过,尘土飞扬,店内却出奇的干净,不知是否是煮着茶的缘故,意有着一股淡淡的茶香。秦陌池抬眼便看到一位面若冠玉,白衣若雪的公子站在柜台前,那两个小二觉得这人就算是个瞎子,也是风华绝代。可秦陌池知道面前之人因何而瞎,也是他这几年的夜不能寐。他望着这张熟悉的面庞,不知应该惊喜还是逃避,意也出了神,不知该说什么。

直到公子旁边的的婢女没好气的开口道:“你就是这家店的掌柜?我家公子有事找你。”

“ 哦,是是,我是掌柜。公子有什么事找我?”

“ 我出行时不慎将簪子摔断,想找掌柜买跟相似的。”俊俏公子从袖袋中取出了一根断开的玉簪

“啊,这样的,自然是有的,我这就让小二去找。”他朝身旁的“木头”使了个眼色,俩木头立刻会意,赶忙离开。

“公子先等等,不如坐下歇歇。”

“嗯。”身旁的仆人赶忙找了个凳让自家主子坐下。

“哎,今日,樾国国破,街上可谓是人都没有一个,公子怎么有闲心和胆量往街上逛逛,不怕引祸上身。”

“离开此地多年,今日才有幸回来。而且我不是樾国人, 自然不怕。”

“哦~” 之后便是长久的静默。

待小二将玉簪上递到他手上道:“公子你要的东西找到了。”

“可惜我今日出门紧急,并没有带碎银,只有一个玉佩用来抵债,可行。”他声音清冷,不慌不忙,似是早有预料。

自然不行,我们这既不多收也不少收,公子不如将玉佩交给我,等公子有钱了再来赎,可好?”

“既然这样那便听掌柜的。”他从腰上取下玉佩递过去,正要去拿簪子时,感觉有人推开了自已的手。

“等等,我这人记性如鱼一般,劳请公子在这张纸上写一下自已的名字,免得我日后忘记。”秦陌池一脸调笑地将纸笔摆在公子面前。不知为何会生出调笑故人的意思。

“……”

婢女刚想说些什么,只见自家主子无奈的拿起笔,摸索了一下,在纸上留下了两个清秀的字,秦陌池满意的将簪子递给他。

“多谢掌柜。”那公子接过簪子后,道谢离开。

等确定他走远后,秦陌池才拿起纸,嘀咕道:“楚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啊!”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中露出一阵哀伤,冷着走上了楼。

蓬莱殿中

风起云涌,暴雨将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那些昔日在朝堂上,清高自傲的大臣们,现在一个个瘫倒在地上,毫无尊严。他们祈祷着渴望着高位上的人能放自已一马,但高位之上的 人全然不顾周围的喧闹,自顾自的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扳指, 直到下属将两个被打的血肉模糊的人拖上来, 王位上的人才微微抬起了眼眸,皮笑内不笑道.“相国大人,初次见面没想到弄得那么狼狈,真是不好意思。”而瘫倒在地的两人,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高位上的人。

渊王缓缓起身,走下台阶。朝待卫命令道:“给我把他架起来,我要亲自取回绥安的眼睛。”他从怀中掏出一把精美的匕首和充满灵力的玉瓶。

匕首缓缓靠近,眼角也随之慢慢脱落,一阵凄惨的叫声传来,那人应声倒地.惊恐的捂住自已的眼睛。而渊王嫌恶的扔开匕首,将手中的玉瓶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属下立马递过手帕,他接过手帕,擦了擦细长的手指,没有给底下的人一点眼神,慢悠悠的回到木椅上。

相国不忍看到自家儿子这副模样,战战兢兢的开口道:“我与渊王从无冤无仇,渊王陛下为何这样做? ”“大抵是看这双眼睛好看吧。哎,本土不是听说,贵子以前不是瞎子吗?”

“是因为换瞳之术,对,是换瞳之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满脸惊恐地看向高位上的人。

“拉下去,喂狼。”

也许是将惊恐,两人听到这句话时,竟忘了如何求饶……

良久后,只剩下官员们惴惴不安的心跳。

“唉,各位也该上路了。”渊王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走了。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混乱过后,空气中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弥漫半空的硝烟和低垂的灰白云影混杂一处,将地上那片片闪着幽光的血泊映得斑驳昏黑。

在楚洵柳心中他们杀错了人,干错了事,这便是下场。他可以是暴君,可以是千古罪人,但杀妻伤子之仇他一定要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