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想了半天想不出头绪来,只当他是心血来潮又没个正形,不知道从哪个女人那里吃了瘪,干脆到公司里来闲逛一圈好找补找补。

这事很快就传到了易铭勇耳朵里。

易铭勇坐镇易氏集团,两人虽是父子,可是企业之间的竞争较量中却一点脸面都不顾及。

对于竞争中一直被压一头的易铭勇来说,顾景良的这种突然间玩物丧志一般的行为,仿佛让他看到了逆袭翻盘的希望。

“找人查一下,顾氏集团最近除了清算收购进来的盛世以外,还有哪些正在忙?”

只是还没等他的人着手安排下去,顾景良就先一步自己上门来了。

父子相见,没有天伦之乐、父子情深,有的只是阴阳怪气、剑拔弩张。

顾景良一到易铭勇的办公室,大摇大摆走进去,先是慢悠悠闲逛一圈,将里面走马观花一般看了一遍,随后才没半点正形的,在易铭勇的怒视下反客为主在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坐下来。

“易总,别客气,随便坐呀!”

他往那里一摊,抬起双腿搁在办公桌上,还嫌不够目中无人,索性拿脚把桌上的一张全家福相框往旁边踢了踢。

眼不见,心不烦!多讽刺啊!在这演一出父慈子孝合家欢的戏码,给谁看?易铭勇对这个儿子一向是没有好脸色。

顾氏集团论实力论财力,都在易氏上头,打又打不过、争又争不赢的,争来闹去,不过是让外人看笑话而已。

易铭勇黑沉着脸,盯着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顾景良:“你来干什么?”

“瞧易总这话说的!多见外!”

“这不是想你了,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

顾景良吊儿郎当,说这话时掏出一盒烟拿出一支夹在嘴里,打火机“嚓”的一声凑近,烟头点燃,随即就见他倾身往后,嘴里长吁一声,吐出一长溜白烟。

他这哪是来看他过的好不好?他这分明是怕他死得不够快!易铭勇气得咬牙切齿,半天不愿说话,顾景良看见他这阵仗,“噗嗤”一声就笑了:“干嘛这么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没人替你!”

“现在肯定很后悔吧?”

顾景良说着,又狠狠抽了口烟,烟雾缭绕中,一双眼睛财狼一般死盯着易铭勇,“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生我!”

易铭勇何止是后悔,如果能回到当年,他恨不得亲手掐死顾景良!还没等他说话,顾景良就伸手直接在他办公桌上摁灭了烟头,随手往桌上一扔,随后站起身:“好了,知道你后悔,可后悔也没后悔药不是?”

“好好干吧易总,偌大的易家,一大家子都还等着你吃喝呢!”

他说着话,人两三步已经走到易铭勇面前。

“你可千万不能倒下来,不然,那一大家子人,可要怎么办呦——”说到最后一句,顾景良伸手使劲拍了拍易铭勇的肩膀,看起来特别的,语重心长!易铭勇看着眼前这个高自己大半头的冤种儿子,这个身形颀长、五官出众,偏偏一开口如猝了毒一般的孽障,真是后悔到想死的心都有。

“顾景良,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变的?”

易铭勇咬牙切齿,最后实在忍不住。

顾景良不怒反笑,嘴里“啧”了一声:“易总,火气别那么大!我不是东西,您就是东西了?”

“我这不是继承了您嘛!”

眼看着易铭勇脸色铁青,气得胸腔里剧烈起伏,瞪他的眼睛里,恼得几乎要冒出火来,顾景良觉得十分满意。

“好了,父子之间的亲子时刻今天就到此结束,过几天儿子再来看您!”

他说完就走,手插口袋、摇曳生姿,边走边吹口哨,十分潇洒张扬。

等出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听见里面“咚”一声,随后就是碎裂声,也不知道里面的人随手拿了什么砸在了门上。

……等到了晚上,顾景良来到夜宴。

今天的领班是赵姐,一个极其周全玲珑的女人。

说是赵姐,年龄却并不大,二十八九岁,因她这一行入的早,又是个极其会看眼色、左右逢源的,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平头百姓,只要你来,保管滴水不漏把人都哄得心花怒放、服服帖帖,只要不是特别无礼的要求,都尽量的满足人家,让人有种宾至如归、百依百顺的被重视感。

赵姐来夜宴之前已经在这行做了三四年,来到夜宴以后的两年多里,更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来夜宴玩乐消费的人,大部分来了都是指着名的要赵姐来服侍周旋,人家也不一定是得什么便宜,就是喜欢她那张见人说人话的巧嘴,毕竟,哪个不喜欢被人哄着捧着?顾景良一进去,赵姐就热情洋溢、风情万种迎上来。

她昨天不在,不知道走廊里发生的那些事,看见老板来了,依旧如往常一般打趣嬉笑。

“呦,我说突然间怎么就觉着有一股子贵气袭来、直冲胸臆,我还纳闷是哪位贵客呢,原来是大老板来了,真是,荣幸之至!”

赵姐说着,往前紧走两步迎接,顾景良依旧一身黑,黑裤子、黑衬衫,只是衬衫袖口整整齐齐上卷到手肘,露出肌肉紧实、线条优越的小臂。

顾景良一听就笑了,轻佻却不涩情地在赵姐脸上捏了一把,俩人手挽手往里走,嘴里的话却打起混来:“直冲胸臆好啊,就是别冲到其它地方去!”

赵姐见惯了各种场面,听见他这句荤笑话,“噗嗤”一笑,半嗔半怒捶了顾景良手臂一把:“呸!顾大总裁,你可是越来越坏了!”

“老话不是说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赵姐,我这么讨好你,难道你不爱我?”

赵姐被哄得花枝乱颤,捂着嘴笑得眉开眼笑:“大老板,您就别拿我寻开心了,我要是敢爱您,您身后那一帮子大姑娘小媳妇的不得跟我拼命?”

顾景良哈哈大笑:“赵姐,也就你这张嘴,哄死人不偿命,换作其他人,别管假话真话,连个屁都不敢放!”

“那还不是大老板您给面子,我才敢斗胆。

不然的话,就像现在这会儿,您要是不发话,不开玩笑,我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打听老板您脸上这道是谁给抓的。

您说是不是?”

赵姐说完,顾景良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十分开怀地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