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业浪潮席卷而来

月底，不出所料石广富的名字果然出现在裁员名单里，这意味着下个月开始老石家只能靠那几亩田地养活一家子了！

三家屯的土地不好，四面环山，阳光不充足，庄稼长势不好，历年的收成都不如意。好在山上的木材好啊，甚至伐出上好的红木，也就这样这里建了个木材厂，养活了三家屯的父老乡亲，不说富裕，温饱不成问题。

左邻右舍被裁员的人不少，方二奎和她的姑娘方念娣也在名单内。方二奎和老石是老邻居了，他有仨姑娘，羡慕老石有仨大儿子传宗接代，他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前两年他媳妇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取名方耀祖。

方二奎这人是个酒鬼，每天都得喝二两，一次上山他喝了点酒摔伤了腰。方二奎的媳妇王玉香，那可是出了名的泼辣。抱着孩子跑厂长那里一哭二闹的，不仅给方二奎安排个看门的轻松活儿，还把他有点瘸腿的二姑娘弄到厂房去了。

自那以后刘凤莲天天催着石广富去找人运作运作，想着给家里老大也安排份工作。石扬性格大大咧咧为人处事上精明的很，就是在县城干点零活也能养活自已。老大就不一样了，踏实老实平时不言不语的，赶快有个工作再娶个老婆，也算是了了凤莲的一桩心事。

现如今，小的工作没戏了，老的工作也没了，刘凤莲心里上火，嘴角长了老大一个燎泡。石广富暗自庆幸，这也倒好，张不开嘴，我还能少挨几顿数落。

王玉香抱着儿子站在街边，她头发乱糟糟地扎在头顶，愤愤地嚷嚷着：“这木材厂真够孙子的，我们老头伤了老了，给他们干不动了，就不要我们了，那可不行，我找他们去！”

“玉香啊，算了吧，咱们胳膊拧不过大腿，听说人家都换机器了，咱们也不会用啊，自然没咱们的活儿干！”周围人上前安慰道。

“我才不管他呢，事办不成，我就住厂长办公室了，我还治不了他！”

说完，王玉香抱着孩子一扭一扭地走了……

木材厂的工作没了，可生活还得继续，石广富跟着村里几个工友一同去县城找地方做力工。天天早出晚归，回回都是累到抬不动脚才舍得回家来。

孩子们看着父亲那么辛苦都止不住的心疼，俩小的马上要考试了自然以读书为重。石诚忙着农活之际，偷偷跑到附近砖厂卸砖块，一天能有个几块钱收入贴补家用。

石全发现大哥近来总是早出晚归，且行为鬼祟，还不时地往枕头下塞钱。他心中生疑，便开始暗暗跟踪大哥，直至看见大哥在砖厂做零工。石诚身材瘦小，干这种体力活自然吃力，他背着一袋沙土，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跄的往前走。突然，他感觉身上一轻，侧头看去，竟是石全。

小哥俩达成协议，石全答应不把石诚偷偷在砖厂做零工的事说出去，石诚则要答应他有时间要带他一起来赚钱。

石诚有些犹豫地问：“你要高考了，好好学习就行了，你就别来了！”

“不行！我想努努力把大学学费赚出来，我不想你和爸那么辛苦！”

“可是，我怕妈……你身体也不好！”

“放心哥，我自已有谱！”

往后的日子里，石全一有空就和石诚偷偷摸摸跑去砖厂，每次石美问起来，石全都说去找同学写作业了。石美虽然心里犯嘀咕，但也没再追问。

刘凤莲一有空就在家里捣鼓手帕鞋垫，打算拿到城里去换点孩子的笔本钱。凤莲生石全石美时难产，差点丢了半条命才把这俩孩子生下来，从那以后凤莲的身体就大不如前了，就算是大夏天，她也觉得身上冷飕飕的，风一吹就感觉骨头都要被吹透了。

石扬也时不时从县城里回来，把攒的钱一把洒给家里。虽说日子苦哈哈，但一家人心在一起，劲往一处使，就没啥可怕的了！

最近石扬回来的很勤，这大概是因为与他相好的姑娘，方梦灵。方梦灵是方二奎的老姑娘，小时候叫方梦娣，她不嫌不好听，自已上小学时候改名方梦灵。方梦灵和石扬俩孩子自小就好，刘凤莲也是稀罕得不行，奈何石广富总嫌方二奎人品不行，不情不愿，不过也没拦得住俩孩子。

石扬走进院轻唤：“梦灵，在家不！”

王玉香闻声推门招呼他进门：“石扬，来，屋来！”

石扬刚一进门，正碰到方梦灵往外走，俩人撞个满怀。方梦灵拉住他的手说：“走，咱们走！”

等两人走出大院，石扬才看到方梦灵哭的红肿的眼睛，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询问道：“怎么了，咋哭了！”

“石扬哥，你带我一块儿进城吧，我不想在家里了，去年我学也没考上！在这也找不到工作，我二姐天天跟我打架，真是受够了！”

“城里也没啥活儿干啊，我也不想你受苦，你这不明不白的跟我走怎么算啊，在等两年，等我攒够钱就娶你！”

“那还得多久，没钱也能结婚啊！我一分钟也不想在家里呆了！”方梦灵说着径直走到村口的老树下坐下。

“怎么也得等我哥先结婚啊！在等等，乖！”石扬靠坐在他身边，从兜里掏出一个精美的发夹递给她。“呐，给你的！”

方梦灵脸上乌云渐渐散开，露出笑容，头靠在石扬的肩膀上说：“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