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令人伤心的新年
日子过得很快入冬没多久，转眼就到了新年，石美没回来，只是打了个电话过来，说在南方一切都好，还给家里寄来了很多南方的特产，又给打了些钱。凤莲惦记孩子，滔滔不绝地嘱咐个不停，眼瞅着电话费蹭蹭的涨，石广富抢过电话说：“石美，在外面照顾好自已，爸妈惦记你，你忙吧，挂了！”
刘凤莲见电话挂断了，不高兴地坐在炕头说：“你这老东西，非把我电话挂了，我还没说完呢！”
石广富也不示弱：“说说说，由着你说，你能说一宿，这才几分钟啊我这个月的烟钱都说进去了，来来回回就这几句话！”
石扬连忙出来调和气氛：“爸，你看你，妈愿意说就说呗，我又不是出不起这钱！”笑着对凤莲说：“妈，要不我给你打回去，再聊会儿！”
刘凤莲却摇摇头说：“不了，我去做饭去，你们待着！”
石诚白了石扬一眼，不屑地说：“他有钱，可显着他了！”
石广富发觉气氛不对，瞪了石诚一眼呵斥道：“你没事又抽什么风！”
石诚知道自已在父亲那里不受待见，也不多说转身向门外走去，石扬见状忙追了出去，石扬赶紧追上他，拉住大哥的手，诚恳地说：“大哥，还生我的气呢啊！你别这样，我不是不帮你，实在是怕嫂子那边……”他瞥了一眼屋里忙碌的刘静，压低声音继续说，“过完年，我想办法给她弄到音响店去，你看怎么样？”
石诚瞥了石扬一眼，语气冷淡：“她愿不愿意去，还说不定呢。”
石扬叹了口气，近乎央求地说：“就算是我请她去的，行不？大过年的，别为这些事针对我了。”
石诚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回了屋。石扬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一个个的我都欠你们的！”
这一年的除夕还是两家人一起过的，只是一年间家里都出了事儿，大家也都没心情，气氛格外沉重，草草吃了个饭就各回各家了。
石广富坐在炕上熬夜看电视到深夜，刘凤莲被微弱的电视声吵醒，她坐起身，环顾着空荡的屋子，泪水却无声地滑落。石广富察觉到她的异样，关掉电视，走到她身边：“凤莲，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刘凤莲抬起头，眼神空洞地望着他：“我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了全儿小时候。”她的声音哽咽，“那时候，我们没有现在这么多东西，但一家人围在一起，听收音机里的西游记，那是多么幸福的时光。全儿总是听得最认真，然后白天再讲给我听，他的眼睛闪烁着光芒，就像个小老师一样！”
石广富的心被深深触动，他握住刘凤莲的手，轻声说：“凤莲，你这是想孩子了，但是人要往前看，日子一点点会好起来的！”
刘凤莲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她挣脱石广富的手，声音颤抖：“怎么能不想！那是我的孩子，我亲眼看着他长大，看着他生病，看着他离开！我怎么能不想！我后悔，我后悔当初没有阻止他娶梦灵，也许那样，他就不会得这个病，不会这么早就离开我们！”
石广富紧皱眉头，他理解刘凤莲的痛苦和愤怒，但他也知道这些话不能乱说：“凤莲，你冷静点。全儿的病，不是梦灵的错，也不是任何人的错。我们不能把责任推给别人，这样只会让我们更加痛苦。”
刘凤莲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流出：“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我只是太想他了，太想他了！”她泣不成声。
石广富抱住她，温柔地安慰：“凤莲，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只是这话以后不能再说了啊，咱们也得为孩子们想啊，对不！”
刘凤莲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石广富：“我知道，我就是心里难受，随口一说。”
“你说你说这话，要是让梦灵听见，她心里得多难受啊。她也不容易，命也挺苦的！”
刘凤莲在石广富的怀里渐渐安静下来，她擦干眼泪，坚定地点点头：“嗯，我知道，咱们都得好好活，也算是为了全儿活儿！”
方梦灵呆呆地望着窗外，电视里的喧嚣与她无关，她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寂静，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
石扬端着刚煮好的面条走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搓了搓手，试图打破这份沉重：“灵儿，看什么呢？看你今天都没怎么吃，我给你煮了碗面，趁热尝尝。”
方梦灵缓缓转头，眼神中满是哀伤与自责：“吃不下，心里堵得慌。”
石扬心疼地靠近她，轻拥入怀：“怎么了，宝贝？是不是一到过年又想得多了啊！”
方梦灵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是啊，都是因为我。如果我没跑出去，耀祖就不会出事，妈也不会疯。我觉得自已就是个罪人，我觉得我死后一定会下地狱赎罪。”
石扬温柔地为她拭去泪水：“别这么说，灵儿。这不是你的错，是命运弄人。有我呢，你啥也不别怕，就算真有那么一天，地狱也好，哪里都好，我都陪你一起。”
在石扬的安慰下，方梦灵的情绪渐渐平复。石扬趁机端起面条，一口一口耐心地喂给她吃。突然，他话锋一转：“对了，灵儿，过完年想让火车站那女的去音响店帮忙，二姐快生了，店里肯定缺人手，让她去帮忙吧！”
方梦灵眉头微蹙：“大哥又找你了？”
“没有直接找，但他心里有气，故意针对我，跟我较劲！我也是为了家里好，想着能帮就帮吧！”
方梦灵忧虑地说：“可刘静姐那边……她会怎么想？”
“我也考虑了，但大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不同意，他能跟我一直别扭下去，而且我也说不了他，我说他一句，他能说我一百句！”石扬无奈地说。
方梦灵轻轻摇头，推开碗：“我吃不下了，你吃吧。记得跟大哥说清楚，万一出啥事，别让嫂子怪上我们。这些年，我和她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点，我不想再出什么岔子。”
石扬点头应允，接过碗大口吃起来，边吃边保证：“放心，我肯定跟他交代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