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睁眼,周围有些昏暗,空中有股苦涩药味带着一点沁香。她艰难想要起身,但胸口一阵刺痛,使其不得不又躺了回去。

“你醒了么。”

一人坐于旁边,轻轻放下手中书籍。

林绪看着床上的女孩,十初岁的样子,身着玄羽织衣,黑发垂眸。

他倒起一杯茶水端过去,女孩慌乱起身。

“你是谁?”

面对质问,林绪放下杯子,解释道:“小姑娘,我不是坏人。”

今日清早他打开院门,就发现这个受伤女孩倒在屋前,而后从外面买来草药救治,过了一天照料才醒。

听完面前人的讲述,女孩看着他没有恶意的样子,才有些放下心来,静坐在床上。

“那......这是哪?”

“这里是淹州城内。”林绪入身后椅,“对了,方才我还没说名字。”

“我叫林绪,是这里的执灯人。”

“哦。”

女孩冷淡的回应,蜷缩着身子望向屋内,这里陈设简单,桌上放着草药之类,除外这住室倒很干净。

“有些冷吗,这里有热茶,还有床上的被子你可以盖上。”林绪善意提醒。

“谢谢。”

看着女孩接过茶杯,等其喝完后再放回桌上。

林绪起身上前倒入热水,淡笑一下,有说无意的开口:

“那小姑娘你是什么人,能和我说说吗?”

茶水干净透明澄于杯中,沉寂许久,但女孩仍未出声。

林绪抬眸看去,她才从恍惚中回神,颤抖说道:

“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你......再想想。”林绪有些忧色,“那还记得些什么,比如父母和家里之类。”

“嗯...我只记得有人要杀我。”女孩皱眉,“然后突然就到了这里,脑袋很痛...就没了”

林绪思索一会,看着女孩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无奈起身。

“看样子你是失忆了。”

“失忆......”女孩不知所措地再次接过茶水。

“那怎么办?”

她抬眼偷偷看向面前白衣人,虽然看着年轻,却有不合岁数的沉着。

林绪浅笑,“不用担心,今晚你先好好睡着,明天我帮你找医师。”

“那谢谢。”

“天凉入秋,记着盖被子。”

女孩点点头,继续小口啜饮热水,林绪点起一根蜡烛走至门口,看了一眼屋内,便关上房门。

出院门,他往山下走去。

当下正是两季交替的时节,路间郁葱茂林修竹并立,山边溪水流转,借悬崖之势汇瀑布直下,微凉夜风夹着水气,烛光忽明忽暗,林绪细心护着走过一座石桥。

至山下,已能看到阁楼曲巷。

林绪走向一处拱门,这里年久失修,没什么人打理看护,他平日以此处为后门,经常出去行事。

出门隔墙而行,再往前走就是集市上了,前方灯火依旧,街坊转巷处有不少人走动。

忽然传来一阵人喊马咴之声,巷口奔去一支人马,身着铠甲,腰佩刀剑。

林绪瞧见便紧步跟着,这支人马带着一路火光往市街汇口而去,然后都停了下来,为首者下马,朝布告处贴了一张大纸,这阵仗引得周围街坊纷纷上前好奇围观。

“朝廷有令,有见此画像上约十余岁女子者,告知官府,赏银万两。”

那人严然说罢,环视众人作个揖礼,便骑上马吆喝一声,带着队伍离去。

留下围观的人一拥而上,都想看看什么样的女子价值万两银子,众说纷纭地议论着,林绪也凑了上去。

他看那画上女子模样就是今日收留的那个女孩,一样的墨发玉脸,身着玄织羽衣。

子时

“话说那天太子婚庆,皇家权贵觥筹交错,载歌且舞,这刹那间,冲出来一刺客,直奔那当朝皇女,在场所有人大惊失色!”此时,说书人卖个关子,注视酒楼众纷听客。

“然而...有一人横剑而立当于皇女之前,两剑相交电光火石,那人大喊,‘你是何人!’”

“刺客哈哈大笑,‘听说皇帝有一女儿,被视若掌上明珠,我说这皇女怎么如此宝贝,今日一看果然貌美动人。’”

“‘大胆!’那人愤慨激昂骂道,‘敢行刺当朝皇女,罪不可恕该千刀万剐!’”

这说书人又卖了个关子,低着身子摇扇,看着众人表情,然后朗声颂道:

“刺客阴着脸对其说:‘你是什么东西,想着急着投胎吗?’”

“那人持剑而立:‘我是当朝仕官余易亭,你可报出名号?’”

“‘哈哈!原来你就是那余家阁老。’刺客笑道,然后挥着剑冲过去,'省了麻烦,一并送你们去黄泉!'”

“两人开始交手打的那是精彩!刀光剑影间,刺客使出妖术之法困于余阁老,然后拿剑刺向那皇女!”

“眼见危机关头,众人慌乱皆跑,而皇女却命悬一线。”

说书人摇扇起身而立,“说那时快!又是余阁老挺身而出,他拿起宝剑使出秘法冲了上去,那刺客也施展妖法再次与余阁老交手,然而两人一番交手后,刺客终是占了上风,利剑穿心。”

“那把剑刺进余阁老的胸口,妖术也伤到了皇女,但濒死之刻,余阁老用生命作法送皇女出了皇城,此乃万幸,然那刺客于趁乱中悄然不见,当朝阁老死于他手,皇上大怒立马派人定要抓他,调动了万千军马出城,尘埃尚未落定,刺客也没有被捉住,而皇女仍下落不明......”

台上说书人缓缓收起扇子吟诗作词,酒楼的众听客各说各的,角落一白衣人往桌上放了几枚铜钱,然后便独自离去,店伙计麻利收钱,恭送一声,“客官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