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宁瑶大脑逐渐关机。
她揉着太阳穴,觉得自已昨晚一定是喝太多了。
喝假酒真误事……
同裴应枭订婚这种剧情,她写言情小说的闺蜜阮软都不一定会写。
因为太老土了!
十本言情小说,九本都是女主醉酒带球跑,还剩一本双男主。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该多爽?
裴应枭可是裴之鹤的小叔,裴之鹤再见到她的时候,就得管她叫婶婶。
至于父母和俞欣心,在裴应枭的淫威下,他们再也不能像昨晚那样,拖她去医院抽血。
但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掐灭了。
她一出生就是备选,不是首选。
俞欣心三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
医生说她的血型特殊,需要长期输血治病,俞母这才生下了她,专供俞欣心抽血。
她最开始的记忆,就是很多针管。
这些针管扎在她的手背上,鲜血从她的身上一点点抽出来,然后输进俞欣心的身体里。
看着从针头流淌出的血液,她甚至有一种幻觉,好像自已的身体在变得透明。
而在针管的另一头,躺在另一张病床上的俞欣心。
她的气色却在越变越好,白里透红。
后来俞宁瑶才知道,这不是一种幻觉,而是严重贫血的症状。
每次抽血完,俞父俞母就会一拥而上,关切地问询俞欣心身体有没有好一些。
至于手脚冰凉,眼冒金星的她?
她总是被忽视的。
甚至连裴之鹤,第一眼爱上的,还是柔弱病恹恹的俞欣心。
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会突然变成言情小说里拥有光环的幸运女主角?
“我不喜强人所难,”面前的男人再次开口,令人沉迷的声音宛若大提琴。
他摆出公事公办的姿态,修长的十指相抵,手腕上那块由世界最顶尖表匠打造的表盘,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订婚之后,每一次在大众面前出现,我都会支付俞小姐一笔酬劳。
“牵手一次,支付一百万。
“拥抱一次,支付两百万。
“以此类推,上不封顶……”眼前的裴应枭乌发红唇,剑眉星目,宛若中世纪优雅的吸血鬼伯爵。
一百万,两百万……
俞宁瑶被这一串金额砸得咋舌。
她觉得裴应枭简直在说天方夜谭。
“裴总别说笑了。”她捡起昨晚乱扔的裙子。
好好一条吊带白裙,硬是被揉成了一块破布。
裴应枭指了指枕旁。
俞宁瑶这才看到那里早已摆好了一条干净崭新的黑色礼服。
她脸皮发涨,忙将黑裙换上。
裴应枭没看她穿衣时露出的圆润白皙的香肩,反而凝望她垂下的眉眼。
她的眼皮很薄,在晨曦中甚至可以看到浅浅的纤细血管。
浓稠的黑发衬着白皙动人的脸颊,饱满的额稍有一圈淡淡的绒毛。
很迷人,但太娇弱了。
得想办法,养得健康一点。
“昨晚俞小姐说,你想离开俞家。我想我这笔丰厚的酬金,足以实现俞小姐的愿景。”裴应枭淡声开口。
俞宁瑶拨肩带的手指微顿,性感吊带小黑裙极细的肩带挂在她的指节上,叫白嫩的指尖发红。
裴应枭的确是优秀的谈判高手。
简单一句话,便切中要害。
生活不是空中楼阁。
她若想完全和俞家断绝关系,那么金钱是必不可少的。
那天俞父俞母奔向俞欣心的背影,还有裴之鹤离开的决绝,再次涌现在她眼前。
“叮咚。”门铃响。
“您好,客房服务。”服务生在门外恭恭敬敬地说。
不及俞宁瑶反应过来,裴应枭已起身。
那身烟灰色西装包裹着他颀长的身形,让他看起来英俊挺拔,如同一把即将出鞘的宝剑。
他轻描淡写地开口,“先用早饭。”
服务生在两人面前悄无声息地安置好早餐。
俞宁瑶意外地看到自已面前有一杯红糖水。
她在中医书上曾读到,红糖水补气血,所以她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会给自已冲泡一杯。
但高档酒店早点套餐一般怎么会准备这种玩意儿。
她垂着眼睫,小口慢慢呷着。
舌尖泛出一丝丝甜津。
“裴总刚刚说上不封顶,请问,”她抿着嘴唇说:“签订协议之后,需要做到哪一步?”
牵手,拥抱……
是不是还需要,接吻?
裴应枭极具掠夺感的目光,掠过她刚刚呷过红糖水的嘴唇。
如玫瑰花瓣红艳欲滴的唇上,生了肉嘟嘟的唇珠。
此时挂着盈盈水泽,诱人采撷。
裴应枭不动声色地抬手,粗糙的指腹不轻不重地碾过那稚嫩的唇锋。
“看俞小姐的意愿,”裴应枭似笑非笑地说:“当然,像昨晚的事,我并不介意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