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如果裴红姑妈看出来了,其他人是不是也看在眼里?
裴老爷子,会不会也这么想她?
他们第一夜就做过了这种事,裴家的人会不会内心深处认为,她是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才让裴应枭低头,让自已嫁入裴家?
俞宁瑶的脑子里一时乱糟糟一片,俞父俞母从小对她的过分苛责和打压,让俞宁瑶经常脑海里充斥着批评自已的声音。
裴应枭说这话的本意其实是逗一下俞宁瑶。
今天俞宁瑶在他家人面前,表现得太乖了,乖得就好像是他的妻子,乖得让他好奢望这一切都是真的。
但当他看见俞宁瑶正因他的话而紧张到乱抠指尖,他立刻敛起神色。
女孩儿脸皮这么薄,这玩笑真开过火了。
他好好同她解释:“我刚跟你开玩笑,我姑妈训我呢。不许我欺负你。”
俞宁瑶昂起头,神色顿时放松下来,“这样呀?”
“嗯。”裴应枭说。
但俞宁瑶还是将信将疑。
裴应枭说:“而且,那天,究竟是谁欺负谁呢?”
他故意侧了一下脖子,刚好让她看见自已喉结旁的红痕。
这道印子现在已经看不出什么了,乍一看只会以为是被蚊虫叮咬。
可俞宁瑶却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被她咬出来的。
全怨裴应枭,在他们最动情的时候,他故意将她抱起来,叫她两只脚踩不着地,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只能依附在他的身上,利刃破蕊。她被弄得没办法,这才用牙尖在他喉结上撕咬了一口,泪眼朦胧地求他能轻一点。
裴应枭突然拿这事儿说事,倒让俞宁瑶完全忘记自已刚刚在害羞什么。
她急得伸手捂裴应枭的嘴,“别说了呀。”
裴应枭上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淡笑着看她。他这双眼睛生得好,形状宛如最精妙的工笔画,看人时总是含情脉脉,蓄着无限深情。
他硕大宽厚的手掌盖住她的小手,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吹拂在她的掌心,带来酥麻的痒意。
“别闹,先吃饭。”
凤燕堂是楚城最昂贵的酒店,主要做私房菜,大部分时间压根不对外经营,就算花得起这个钱,也不一定有人脉能预约上。而裴家全是这家店最大的股东,随时来都会有包房准备着。
“瑶瑶有没有什么忌口的?”落座后,裴红笑盈盈地问俞宁瑶。
俞宁瑶刚开口,裴应枭倒比她先回答,说:“她不爱吃姜蒜。”
裴红说:“倒跟我口味一样,难怪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一边等上菜,裴红一边跟俞宁瑶聊天。她说话声音温柔动听,令人如沐春风,俞宁瑶很快就觉得跟她有一种亲近的感觉。
“我听应枭说,你开了一个设计工作室?”裴红问。
“是,”俞宁瑶说:“做室内设计。”
裴红突然问起这个,俞宁瑶担心裴家有意订婚后不让她出去工作。
“真好,”没想到裴红笑逐颜开,说:“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事业刚起步,手底下才五个人。慢慢做,一步一步来,后面会越来越好的。”
裴红是在世界上都享有很大声誉的艺术家,最出名是水墨丹青图,被这样的前辈夸奖,俞宁瑶受宠若惊。
裴红看出俞宁瑶的担忧,说:“我们裴家不讲究什么女主内,男主外。我一直觉得,女孩子就要有自已的事业,自已有本事,才在哪里都站得住脚。”
“姑妈说得是。”俞宁瑶点头。
裴红说:“小瑶住的地方,离她工作室远不远?”
裴应枭说:“我都开车送她去。”
“你不说我还忘了,”裴红说:“得给小瑶配一辆车。”
俞宁瑶连忙说:“不用了,我有车。”
裴红说:“这事儿你别操心,车都是消耗品,新的比旧的好。”
裴应枭说:“嗯,我看中了几辆。”
没想到裴应枭竟然就这么跟裴红姑妈聊起来了,俞宁瑶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说话间,各色热菜陆续上了。凤燕堂提供剥虾服务,但裴应枭却没让服务生在包厢内陪着,亲自用刀叉剥虾。
他不知是做过多少次了,动作慢条斯理,却十分熟练,甚至因为他的手指修长好看,而具有特别的观赏性。
他先用银刀压住虾头,然后再将银叉插进虾壳内,绞上一圈,虾壳就自然脱落了,里头的虾肉形状完整,令人食指大动。
俞宁瑶跟裴红姑妈聊着天,裴应枭就不动声色地将剥出来的满满一碗虾肉放在了俞宁瑶面前,然后又给她挑鱼排里的小刺。
俞宁瑶吃了一些,被裴应枭喂得有些吃不下,小声说:“你自已吃吧。”
“行。”裴应枭这才将她没吃完的小半碗吃了,一点也不嫌弃这是俞宁瑶的剩饭。
这些小互动,裴红全都看在眼里,心里是说不出来的高兴。
等吃完饭,裴应枭送裴红回车上,裴红说:“小瑶这姑娘呀,我是越看越喜欢。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工作还风生水起,能被你这只瞎猫逮着,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心心念念不忘这么多年,难怪老爷子总说你这混小子,命最好。”
裴应枭一笑了之,也没否认自已就是命好,给裴红拉开了车门。
裴红扶着车门,继续说:“要我看,你们俩订婚的事,就趁热打铁,快些给办了。俞家那边,你计划什么时候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