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结束,陈萍回到小镇上,开始了接送云朵上学的任务。

俞海洋看到关于易天公司集资诈骗的报道,第一时间想到云昊天的人身安全。

他了解雷军,他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

他再次来到这个农家小院。

这一次,他的心情很沉重。

扬帆公司的事已经步入正轨,随着易天公司案件的不断爆出和公司新平台的正常化运营,早已加入他旗下的代理商和经销商都暗自庆幸。

全国各大网络、自媒体、新闻媒体对易天公司、易天网络、对主动防撞类产品的讨论、议论和褒贬;对特大交通事故;对雷军和白凤娇的失踪;对民间集资模式的法律定义种种等等,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云昊天依然坐在院子里那棵香樟树下,不慌不忙地泡着茶。

俞海洋问:“天哥,嫂子呢?”

他答道:“在镇上,要照顾云朵学习,周末才回来.”

俞海洋惋惜道:“易天公司的事您应该知道了,雷军现在下落不明,警方已经发出通缉令。

我从张一鸣那里了解到,他们查封了易天公司,正在清理资产,公司不在了.”

他气定神闲地说:“嗯。

该来的始终会来.”

俞海洋担心道:“天哥,以雷军的性格,他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而且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不知去向,我是担心……”云昊天望着院子里,葱葱郁郁的果蔬花草。

他悠悠地说:“秋天到了。

一年四季:春耕、夏忙、秋收、冬藏,到什么季节,做什么事。

宇宙万物,有生就有灭,有起就有落;世故圆融,有离就有和,有喜就有悲.”

俞海洋半晌没说话,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天哥的阅历、学识和能力,帮他成就一番事业不在话下。

可因为这件事,而让天哥背负天下之大不韪,实在委屈。

难道自己错了吗?天哥错了吗?云昊天了解俞海洋,知道他的顾虑和担心。

但任何事情在没有结果之前,都会存在各种变数,他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笑着说:“海洋啊,我的事你不必担心。

现在公司正忙的时候,你的秋天到了。

没事就早点回去吧,该收的收,该放的放,放心大胆地去干.”

他嘱咐道:“另外,近期多留意行业和国家相关政策。

中国经济是以政治为中心,所有市场化的产物,既要符合民需,也要符合国情。

用不了多久,你的公司和整个行业,还会面临一次新的挑战.”

俞海洋深解他这句嘱托的含义。

他深深地向云昊天鞠一躬,道:“天哥,你多保重.”

张一鸣和刘公安等人,正在公安局的会议室,讨论商议着“易天公司集资诈骗案”的相关进展和工作部署。

张一鸣通报道:“二〇一五年八月二十八日,本市的易天公司,发生了一起严重的集资诈骗案件,易天公司总经理雷军和副总经理白凤娇不知所踪。

经立案调查:在今年的三月份,易天公司利用易天网络平台,向民间募资九百八十四万人民币,并承诺一年后结算返利,也就是要明年三月底兑现。

据易天内部员工透露,在今年的八月份,易天公司就出现了资金链断裂的情况。

而且在几天前,有三个投资人曾经到易天公司讨说法,后被雷军及白凤娇劝回。

八月二十七日,白凤娇再次发动众筹大会,想以同样的手法获取资金未遂。

原因是:易天公司的前员工陈宇冲,在一家饭店吃饭时,无意间透露出易天公司将要破产的消息,恰巧被一个投资人听到,才引起当天的混乱局面。

二十八日,随即爆发了投资人聚众挤兑事件。

经过这几天的摸排调查,坐实雷军和白凤娇涉嫌商业欺诈和集资诈骗的犯罪事实,市局和省厅已经批准对该两人实施通缉。

目前最主要的,就是协调各方警力追捕在逃的两人。

大家看看有没有什么意见或建议,找到突破口.”

何静道:“据我们了解:雷军和白凤娇明面上是上下属关系,实则是情人关系。

而且就在不久前,雷军挪用公款为白凤娇买了一套,价值二百一十五万的房产,雷军的前妻吴芸也因此和雷军离婚。

雷军的社会关系不复杂,深圳汽车智能安全系统有限公司总经理马如良,西安博鸿公司刘广义,还有其他各省份地市的代理商经销商,基本都是商务往来,没有特别亲密的关系。

公司离任的前财务总监曹墨轩,和前市场部负责人陈宇冲,张队都做了走访调查。

再有就是,现任扬帆公司总经理俞海洋,和雷军关系也一般,而且还是竞争对手.”

刘公安发言道:“我建议:针对雷军和白凤娇各自的社会关系,开展工作获取线索。

如果他们没有逃到国外,就一定会去找最熟悉最可靠的人,我们分头行动,逐一排查.”

张一鸣道:“就这么干!刘队,你带人去趟深圳和西安;何静和我留守杭州,排查雷军和白凤娇的亲友关系;其他的人分赴各地,尽早将两人缉拿归案!”

会议结束后,在张一鸣的安排下,各自开展行动。

雷军心里很清楚,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刘广义在这个时候肯出手帮他,对他已经是仁至义尽。

他不想就这么算了,这笔账算来算去,还是要算到云昊天头上,没有他的幕后策划,他就走不到今天。

人在绝望的时候,往往会给自己,找一个自以为心安理得的借口和理由。

他和云昊天没有个人恩怨。

当年还是云昊天拉着他一起搞起了易天公司,只是他一向对云昊天看不顺眼。

总觉得他看似谦卑却高高在上,看似有情却处处无情,他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在他面前永远都觉得自己要低人一头。

他从来都不给别人辩解的机会,总是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看得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他想到俞海洋的公司;曹墨轩的撤股;陈宇冲的小人德行;吴芸和张朝阳的背叛;白凤娇的不辞而别。

他无法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他必须要让自己找到心理平衡。

他连夜从西安赶回杭州。

在距离城区三十多公里外的一个小镇上,他买了点面包、饼干、火腿肠之类的速食品和一箱矿泉水塞到车里。

把车开到一个僻静的小路上,一直睡到傍晚时分。

趁着夜幕,他在路边的停车位上,找了一辆看起来停了很久的“僵尸车”,把车牌拆下来,换到自己车上。

他曾经听张朝阳说过,云昊天开了一家饭店,而且这家饭店他也很熟悉,云昊天和俞海洋还在公司的时候,他还来过。

此时,正是晚饭的高峰期。

他坐在车里,看着饭店门口的人进进出出,人来人往,他在进出的人群中,不断地搜寻着云昊天的影子。

他在等待时机,等待一个可以让他发泄心中怒火的时机。

天空飘起了小雨,明显感觉到了秋天的凉意。

他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他翻了翻日历,今天是周五,饭店的营业时间会比较迟。

直到晚上十点,门口的人基本只出不进。

他始终没有看到云昊天走出来。

他从车里找了一顶黑色棒球帽,裹了件黑色外套,戴上口罩。

从副驾驶的储物盒里,摸出那把手枪,子弹上了膛,藏在腋下,下车往店门口走去。

他悄悄走进店门口,警觉地向里面环视一周,没有看到云昊天的身影。

他正在向里面张望着,赵大海走来打招呼:“您好先生,吃点什么?”

他把帽檐往下拉了拉,压低了声音回道:“你们要打烊了是吗?这儿是不是换老板了?你们老板在吗?”

他一连串看似有一搭无一搭地问。

他不想让人察觉,他是特意来找云昊天的。

赵大海客气回道:“您应该很长时间没来了吧,我们这儿早就换老板了,老板今天不在。

您看您想吃点啥?我们还能给您做.”

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不能再刻意的打听。

他摇摇头,往里面看了一眼,说:“算了,看你们都要打烊了,改天吧.”

赵大海回应道:“好勒,欢迎您下次再来.”

他回到车上,脑子里飞速地回忆着和云昊天有关的信息。

他知道云昊天在江滨有套房产,但一直没有去住过。

他既然没有来饭店,也不可能在江滨,那他现在应该在哪里?他忽然记起,曾经听到俞海洋和曹墨轩在闲聊的时候,说起过云昊天隐居的地方,是在嘉兴某个小镇。

嘉兴也是个不小的地级城市,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他努力地回忆着碎片般的过往,和云昊天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陈萍!他记起陈萍的家乡,就在嘉兴一个小镇上。

那还是在他刚认识云昊天的时候,他和吴芸结婚不久,请云昊天和陈萍吃过一次饭,陈萍闲谈的时候说起过。

他开始有点佩服自己,这么古老的记忆,却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可惜早已物是人非。

现在,他的心里只有无尽的仇恨和要发泄的怒火。

他发动汽车,凭着感觉沿着国道,朝目的地开去。

他不敢走高速,不敢开手机,也不敢住酒店。

他只能把车停在距离小镇几公里外的一个山脚下,在车里睡了。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下了一夜的秋雨已经停了,雷军下了车小便,一阵寒意向他袭来。

他慢悠悠地在镇上打着转,他不知道陈萍家的具体住址,不停地在大街小巷观察着稀稀拉拉,来来往往的人。

这是一个古老的小镇,有着江南独特的古色古香,老街两旁一排排店铺陆续开始营业。

他警觉地扫视着,漫无目的地搜寻着要找的目标。

太阳已经升起,强烈的阳光,照射着这个古老的小镇和镇上的一切,他本能用手遮挡着阳光的强烈刺眼。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一家小超市门口走出来一对母女,他揉了揉双眼,仔细地看了去。

陈萍,没错就是她。

虽然几年没见,但陈萍的音容笑貌和端庄秀丽的身影,他还是印象深刻的。

只见陈萍拎着大包小包,手里牵着一个小女孩,门口站着一对老夫妻,正和她们说着什么。

陈萍和云朵对着两位老人挥手告别,说笑着往一个公交车站走去。

雷军低速跟在她们身后,他没有见到云昊天,只好一路跟着她们,看着她们上了一辆缓缓驶来的公交车。

他紧随其后,一路走走停停。

半小时过后,只见陈萍和云朵下了公交车,沿着一条小路,朝一个村子走去。

这是一个看起来近似荒凉的小山村,蜿蜒的山路上荒无人烟,山上零零散散坐落着十几户人家。

他远远地跟着,不敢离得太近,他怕陈萍发现异常或者把他认出来。

只见她们穿过山前一座小桥,在一座独门独院的农家小院门口停了下来。

他不自觉地掏出手枪,紧紧握在手里。

他下了车,刚要朝她们走去。

突然,一辆黑色路虎拐了过来,径直开到院子里,陈萍和云朵也早已不见踪影。

他重新上车,把车开到山脚下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看四下无人,快步走到小院围墙边,悄悄躲在院墙外面。

云朵开心地喊着:“爸爸,我和妈妈回来了.”

云昊天看着风尘仆仆的刘明远,笑着问道:“你怎么敢肯定我一定在家?”

刘明远哈哈笑道:“你可别忘了,我和海洋现在可是一家,你有什么动静,我会不知道?”

陈萍笑道:“今天是周末,老云知道我和云朵会回来。

你来得刚刚好,我刚从爸妈那里带了点腌肉和菜。

你们先聊着,我去收拾.”

刘明远应道:“好嘞嫂子,辛苦你了.”

云昊天招呼着他落座,云朵喊了声“叔叔好”就被陈萍拉进屋里。

刘明远端起茶杯,问道:“雷军集资诈骗的事,你怎么看?”

云昊天道:“所有的结果都已注定.”

刘明远道:“现在全国乃至世界各大媒体,铺天盖地争相报道关于易天公司集资诈骗事件和特大交通事故,这次事故,已经初步查明和防撞系统有关。

一次交通事故死伤三十七人,全国哗然,舆论四起。

国家有关部委也发文,要整顿相关业态,整个行业都面临政策洗牌和监管,这不是小事。

而且目前,雷军还下落不明,我必须关注你的人身安全和可能要规避的各种风险.”

云昊天说:“死伤三十七人,的确触目惊心。

国家出台一些政策或者整顿整个行业,也是必然。

行业要面对的,无非是检验出不合格商品,勒令停产取缔或整改。

你和海洋的项目不涉及人身安全问题,重在大数据和用户服务体验,不会受太大影响。

至于雷军和集资诈骗的事,我不想多说,一切因果皆有报。

易天公司之所以走到这种地步,和雷军的野心不无关系,都是咎由自取.”

此时,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讨论这番话的时候,仅仅一墙之隔的雷军,听得一清二楚。

雷军本就是侦察兵出身,受过专业训练。

当他听云昊天说到,易天公司的破产和他的咎由自取时,心中的愤怒就像火山喷发一样爆燃。

他噌地一下翻过墙头,快步走到距离石桌五米远的位置,拔出手枪对准云昊天。

大声吼道:“云昊天,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咎由自取!”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雷军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刘明远惊慌失措地,把手里的茶杯掉到了地上。

他猛地站起身,怒吼道:“雷军,你想干什么?”

雷军并没见过刘明远,也不认识他,但刚刚通过他们的谈话,他已经猜到了。

他恶狠狠地说:“你就是刘明远吧,易天公司的事和你也脱不了干系。

我今天是来找云昊天的,没你什么事,坐下!”

他用枪指了指,示意刘明远坐下。

他把枪再次对准云昊天,大声质问道:“云昊天,我雷军跟你何仇何怨?你非要把我逼到这个份上?我公司倒了,老婆跑了,什么都没了!你为什么非要和我对着干?”

云昊天依然端坐在石桌旁,他用眼神示意刘明远不要说话。

他喝了一口茶,眼睛死死盯着雷军道:“我和你没仇也没怨,更没有逼你,所有的结果,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雷军已经怒不可遏。

他大声问道:“和你没关系?扬帆公司是怎么回事?俞海洋是怎么回事?老曹又是怎么回事?”

云昊天道:“曹墨轩的股份是我们一起定的,他撤股,必须你同意和他自愿。

扬帆公司是俞海洋自己的事业,他辞职和创业都无可厚非。

你如果一定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那你就开枪杀了我。

明远和这件事没关系,你让他走.”

雷军吼道:“如果不是你当初的安排和给俞海洋幕后策划,又怎么会有今天?你说!”

他几声大喊,把原本在屋里的陈萍给惊到了。

她看到眼前的一幕,任她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她看得真真切切,雷军正拿枪对着自己老公的脑袋。

她惊恐地叫道:“雷军你干什么?”

雷军眼睛里冒着血丝,大声喊道:“陈萍,没你的事,你走开!”

陈萍大喊:“你要杀老云,就先杀我吧!要不你就滚出我家,不然我就报警!”

她转身就要往屋里去。

雷军脑子里嗡嗡直响,她害怕陈萍真的去打电话报警。

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求生的本能和愤怒,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充满贯穿他的全身。

他猛地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枪响,陈萍应声倒地。

云昊天和刘明远,同时发出呐喊:“陈萍!嫂子!”

一起向陈萍倒地的位置奔去。

雷军双目圆睁,面目狰狞,双手紧紧握住枪,不停地对他们晃动着。

他大声吼着:“都别动!谁敢报警我就杀了谁!”

云昊天把陈萍抱在怀里,呼喊着她的名字。

云朵听到枪响和叫声,从屋里跑了出来。

她见眼前这个陌生人,拿着一把枪对着爸爸,妈妈倒在地上。

她嘴里喊着妈妈,不顾一切地奔向雷军。

她嘴里喊着:“你这个坏人,不要伤害我爸爸!你还我妈妈!”

云昊天和刘明远齐声大喊:“孩子,不要!”

雷军已经杀红了眼。

他大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他本能地往后退,枪口不自觉地对准云朵,又是一声枪响。

云朵连啊都没啊一声,就倒在地上。

云昊天放下陈萍,飞快地跑过去把云朵抱起来,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裙。

他颤抖着,把云朵交到刘明远手上,径直向雷军走来。

雷军把枪对准他,疯了一样大喊:“云昊天,该你了!”

就在此时,一阵阵警笛声由远至近,院子大门口,突然涌进来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察,一个个荷枪实弹,齐刷刷瞄准雷军。

雷军本能地呼喊:“都不要过来,谁动我就杀了他!”

张一鸣站在全副武装的队伍身后大喊:“雷军,你不要冲动。

你已经犯了死罪!把枪放下,不要再伤及无辜!”

雷军双眼通红,汗水从头顶流到脚下,他脑袋晃动着,盯着云昊天和特警。

他恶狠狠地瞪着云昊天,吼道:“云昊天我恨你!恨你总是高高在上,恨你总是用不屑的眼神看我,恨你离开公司,恨你帮俞海洋来整我!我已经杀了你老婆孩子,也不差再杀你一个,大不了我以命抵命!”

张一鸣悄悄地对藏在车里一个警察说:“随时准备击杀!”

狙击警察瞄准雷军的脑袋,时刻准备着。

云昊天凛然站立,用手指着他,大声道:“你根本不配有恨!你的恨都是因为你自私,你小肚鸡肠,心胸狭隘,毫无容人之量。

你目光短浅,好高骛远,毫无务实之举。

你爱慕虚荣,贪功好利,毫无敬畏之心。

没人稀罕要你的命!去年的事故、今年的事故,三十七条人命,多少个家庭,你拿什么抵命?你眼前的所作所为,你拿什么抵命?”

他面对云昊天的质问和谴责,看着满身鲜血的陈萍和云朵,看着满满一院子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警察。

他的神情,突然变得黯然惨淡。

他已经一无所有,讨债的人不会放过他,警察不会放过他,就连老天爷也不会放过他。

他已经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有死路一条。

张一鸣喊道:“雷军,你已经无路可走了。

我命令你马上放下枪,接受法律的审判!”

雷军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对着满院子的人喊道:“我知道我该死,可我不想去坐牢!我的命,我自己说了算,谁也没有权利审判我!”

他对着云昊天大喊:“老云,我对不住你!我欠你的,下辈子再还!”

他突然利索的调转枪口,对着自己脑门扣动扳机。

枪声响过,雷军肥胖的身躯直挺挺地向后倒下。

无论是天算还是人算,谁也没有料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

云昊天疲惫地瘫倒在地。

刘明远抱着云朵,看着陈萍,泪流满面,痛心疾首。

救护车已经赶到,警察和医务人员分头工作,处理善后。

这时,院门口传来俞海洋的声音:“天哥,嫂子!”

在他的身后,还紧跟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