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君子之约
永琪虽有意要与他讲和，可主动了几次，次次都碰钉子。
想他作为一个阿哥，自小及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一时间也耍起了性子，一副誓要冷战到底的样子。
这样过了几日，直到一日傍晚时分，惜亭正斜坐在廊下的围栏上，忽听有人在身后道：“我有话想与你说！”是永琪的声音。
惜亭非但没回头，更是把头转向相反的一侧。
永琪亦不看向惜亭，只负手望向廊外，淡淡道，“你总说是我抢了小燕子，可这些日子以来，我与她也不过只是一处玩闹、一处说笑，我的心思，我亦是刚弄清楚，哪里会与她谈起。”
“这两日，我又仔细观察了下，瞧着小燕子对我，怕也未必有男女之情。”
惜亭听这话，不由看了永琪一眼。
“我思来思去，心下有了一计，不如我们定一个君子之约！”永琪直视惜亭。
“什么君子之约？”惜亭接口道。
永琪没有回答，反问一句：“你对她的心意，也未曾向她说明，是不是？”
“那又如何？”
永琪微微一顿，方缓缓开口，“首先，我要声明，我并不认为我是从你手里抢她，在我看来，你们既没有定情更没有婚约，她并不属于你。”
“其次，我不愿因此事与你无休止地纠缠下去，既你认定是我在抢你的人，而你我都不曾表白心意，那不如你先去跟小燕子袒露你的情意！”
“这是什么意思？”
瞧着惜亭紧张的样子，永琪反而笑了，“我的意思是，你去与小燕子表白，如果她接受你，就印证了你那句话。”
“是我插足于你们之间，那我必然会立马收拾行装，即刻回京，从今往后，再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但如果她拒绝了你，那请你以后再也不要说是我抢了你的人，因为她心里并没有你。”
“在这样的前提下，我与她会怎样，也劳烦你不要过问，这就是我说的君子之约！”
惜亭有些拿不定主意，早年不与小燕子袒露自已的心意，是念着她年纪还小，不懂男女之事。
两人成日里在一起玩闹，亦是十分开心，他本想着等小燕子再大点，这青梅竹马的情意她自已能体会了，再将这窗户纸捅破。
可谁知，还没等到那一日，竟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眼看着小燕子与永琪不过数十日相处，竟是比跟自已还要亲近几分，惜亭哪有不恼之理？
可让他现在去表白，他心里还真是没底，可若是不表白，再让两人相处下去，那后果确是不堪设想！
惜亭掂量半天，一跺脚，道：“好，一言为定！”
有了这“君子之约”，两人的关系倒缓和了许多。
只可惜，小燕子落水之事到底给萧剑知道了，萧剑又生气又心疼，一连几日都是把她关在家里，命其闭门思过。
后来还是惜亭去请了阑珊帮忙，几人方又聚到一起，这次自然没再去游湖，只去了一清雅的茶楼喝茶听书。
茶楼大厅人声鼎沸，厅中央是一约莫三尺宽的台子，上铺赤红色地毯。
说书之人手持一折扇，上台先是冲众人作了一揖，接着走到桌案后面，将桌上的醒木拿起再落下，“啪。”
“相传，南宋绍兴年间，在那巍峨的昆仑山深处，有一修炼千年的蛇精，她幻化成一倾国容貌的女子，自名白素贞……………”
台上之人，绘声绘色地讲着《白蛇传》里白素贞与许仙断桥相遇的故事。
小燕子坐在窗下，被外头穿窗而过的日光一照，不觉有些昏昏欲睡，偏耳朵里又听着那些文绉绉的说辞。
咿咿呀呀，恍若催眠的歌谣，只听的她眼皮越来越重，不多时，便倒头趴到桌上，赶去与周公相会了。
永琪坐在小燕子一侧，瞧着她半边睡颜，浓密卷翘的睫毛随着呼吸顽皮地一下下抖动着，一张小嘴微微张着，时不时地还要砸吧一下。
永琪看着有趣，见小燕子头上的一条小辫儿垂在桌上，一时玩心大发，悄悄拿起那辫子，轻轻用辫梢一下下刷过她鼻尖。
小燕子哼唧一声，半睁开眼睛瞪了永琪一眼，伸手抢回自已的辫子，然后将整个脸全埋进两臂之间，继续呼呼大睡。
永琪见这娇憨之态，虽还有心逗弄她，但被小燕子一瞪，心下还真有些怕把她惹恼了。遂抿嘴一笑，端起桌上的茶呷了一口，专心听起书来。
惜亭的心情全然不似永琪那般轻松，只要想起今日要小燕子摊牌，他便坐立不安。
看着永琪与小燕子玩闹，心里更加几分烦闷，再看小燕子听个爱情故事竟是听到抱头大睡。
他的那颗心，便像是埋进了深冬的雪地里，从里到外凉透了！
可就算是凉透了，他也不愿放弃，望着眼前熟睡的人，心里把要说给她听的话，斟酌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台上说书之人，又拿那醒木拍了下桌子。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小燕子被醒木的声音惊醒，一下子挺直了身子，睁着迷瞪瞪的大眼睛看了看四周，口齿不清地道：“完了？这是完了？讲完了？”
阑珊伸手捋了下小燕子额前被压乱了的刘海，轻声道：“是啊，讲完了，时间也不早了，我看大家还是散了吧！你要不按时回去，仔细下次你哥干脆不放你出来了！”
几人起身往外走，可到了茶馆门口，永琪忽说要和阑珊去医馆替尔泰抓副药，让惜亭陪小燕子回去。
阑珊心里奇怪极了，游船那天永琪还和惜亭因为小燕子争执不下，怎么今个就把这“护花使者”的位子拱手让人了？
这个少爷还真是让人看不透！
小燕子惦记着回家，对永琪的话倒没什么异议，笑着冲两人摆摆手，便和惜亭一道往成南走。
阑珊望着渐渐远去的两人，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艾公子今日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