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也是奴才,得给人家两位贵人布菜,舒绾哪里干过伺候人的活儿,笨拙的拿着公筷,各夹了一块放到君玹的碗里,很快玉碗里像推起了一座小山。

玉贵妃道:“阮侍卫,你怎么如此布菜?皇上别生气,臣妾会让人教她的。”

“属下错了。”

舒绾想各夹一样,省的麻烦,放下玉著端站到一边。

在用餐过程中,玉贵妃一个劲儿说笑,君玹像个玉雕一声不吭,时不时瞅一眼舒绾。

“皇上尝尝,今日的凤尾虾不错。”

君玹夹起一块吃后,赞许道:“酸甜可口很不错。”

又看了眼舒绾,道:“阮侍卫,今日跳的舞朕很满意,这盘凤尾虾赏赐给你。”

嗯?不用了吧?

舒绾对海鲜过敏,吃不了虾,恭敬道:“谢皇上恩赐,属下还不饿。”

平日里别说奴才了,就算是娘娘们,得皇上赏赐菜肴都是千恩万谢,怎么她竟拒绝?

君玹‘啪’放下玉著,刚才说嗓子哑结果没哑,此时又矜情作态,实在可恶。

玉贵妃道:“阮侍卫,皇上赏赐是恩泽,你太不懂事了。”

又恭敬道:“皇上,别和她计较,臣妾会好好教育她的。”

君玹一言不发瞪着舒绾,见她又低头在互抵脚尖玩,其实舒绾慌的一批,怎么办,他不会非逼我吃吧?

“阮侍卫?”

“在。”

舒绾抬头,诚挚道:“皇上,不是属下不识时务,其实因为属下对虾过敏,不能吃。”

没必要扭捏作态,我和你说实话, 你能听的明白吧?古代的人应该也有对某些事物过敏的人吧?

君玹质问道:“何为过敏?”

古代没有过敏这个词?

舒绾解释道:“过敏的意思是吃了某样东西起疹子。”

“属下不敢欺瞒皇上,确实吃不了虾。”

“可朕不信。”

你,你......你驴耳朵塞鸡毛了是不是?舒绾偷偷瞪了一眼君玹,低头沉默。

玉贵妃命令道:“阮侍卫,把这盘皇上赏赐的糖醋凤尾吃了。”

一想起过敏后全身出红疹,瘙痒好多日,舒绾头皮发麻。

现场气氛窒息,都等着她吃虾,这本书里的人都这么怪吗?硬逼着人吃东西。

舒绾走到桌前,一想着莫名其妙穿到这里,明明过敏还得吃,委屈的泪眼盈盈。

夹起一块放在嘴巴吃了一小口,美人垂泪,我见犹怜。

吃了一只虾,舒绾琢磨,过敏可太痛苦了,不能这么怂。

假装手滑,“啪叽”把一盘虾全部打翻在地。

“属下手滑了。”

然后跪在地上,垂泪无声啜泣。

玉贵妃怕君玹动怒,敢在皇帝面前摔盘子的还没有第二个人。

“皇上.....”

君玹起身,到舒绾跟前,命令道:“阮侍卫,你若是敢说假话,朕便把你发配到掖庭去刷恭桶。”

舒绾抽泣道:“属下确实对虾过敏。”

“那好,你跟朕走,一个时辰后若是还没有发作,朕不饶你!”

玉贵妃阻拦道:“皇上,天色晚了,不如您在这里,咱们一起看着阮侍卫?”

君玹往外走,说道:“朕还有些奏折要批。”

舒绾起身,抹泪跟了出去。

见他们出了祤坤宫,玉贵妃心情复杂,在殿内踱步。

掌事大宫女道:“奴婢看这个阮侍卫就是故意的,在皇上面前惺惺作态。”

玉贵妃道:“皇上是真的对她提起了兴趣,本宫这步棋走对了,只不过,她这样早离开祤坤宫,是本宫不愿的。”

“娘娘对阮侍卫那样好,她但凡有良心,都该求着皇上放她回来,继续伺候娘娘。”

天蒙蒙黑的皇宫里,宫灯初上。

君玹坐在龙辇上,舒绾跟在旁边。

李公公跟在后面思索,皇上还是喜欢阮侍卫的,这不就把人带到乾清宫去吗?

值夜的侍卫走过,恭敬道:“皇上万岁。”

今日乾清宫附近刚好是谢逸带队,一眼看到舒绾在龙辇旁,吃了一惊,却没法上去问舒绾到底怎么回事。

乾清宫里。

舒绾跟进去的时候,一眼看到香几上有一束紫风铃花。

君玹并没有去龙案前批奏折,瞅了眼舒绾,见她耷拉着脑袋。

问道:“阮侍卫可会下棋?”

下棋?五子棋?飞行棋?国际象棋?围棋?

他说的应该是围棋,古人喜欢下这个。

“会的不多。”

君玹上了八宝琉璃榻紫檀木罗汉榻,示意舒绾坐下。

李公公带人端上来玉子棋。

舒绾乖顺的靠着一点罗汉榻的边沿坐下。

“皇上,您要喝点什么?参茶还是菊花茶?”

君玹摆手,李公公忙退到远处候着。

舒绾拿到的是黑棋,先下,她对围棋三脚猫功夫,只知道最基本的吃棋法,被君玹堵得没法子的时候,竖起了城墙,完全没有任何章法。

一盘棋下来,半面棋盘是摆的密不透风的黑棋。

“阮侍卫果真惯会说瞎话,这是什么走法?”

舒绾放下棋子,乖巧道:“皇上,属下确实不太会,皇上棋艺高超,属下想就算会,也万万下不赢皇上的。”

君玹命令道:“再下一盘,你不许再这种走法!否则朕让你把这盘棋子吃了!”

狗皇帝就会逼人吃东西是吧?

舒绾心中忐忑,默默祈祷不要过敏,因为过敏瘙痒难受,可又不能不过敏,不然会被当做欺君之罪。

这盘棋虽然下的非常糟糕,被白棋吃的没剩下几个黑棋,但君玹很满意。

舒绾觉得有些痒,伸手挠脖子,君玹看到她雪白的手背上有红点。

吩咐道:“去把太医喊来。”

“看来你并未说谎。”君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味。

痒痒难耐,在现代有止痒的药,古代有没有呢,脸颊边也出现一些红点,舒绾忍不住抓。

忽听到对面男人威严道:“别抓了!”

舒绾吓得从软榻边下来,端站着,收回乱抓的手。

思索必须借此机会表演下美人委屈的模样,让皇帝动容,不然到这里来干嘛的?更何况还搭上了一顿过敏。

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微微颤动。

如玉的肌肤在微弱的灯光下更显苍白,如同被霜雪覆盖的梅花,凄美而动人。

酝酿了会儿,嘴角紧抿,仿佛想要抑制住即将涌出的泪水。

果然听到男人问道:“真的很痒吗?”

舒绾咬唇,低眉点头,“真的。”

这招还是有用的,这尊冰雕的声音都听着缓和了几分。

君玹瞧着她,想忘记痒痒的一个好办法是分散注意力。

“朕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君玹注视着舒绾。

“皇上想问什么?”

“为何你的舞姿如此特别?朕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