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那个长的不高,笑起来有些阴险狡诈的御前公公,他是皇帝身边伺候的最亲近之人,若是他知晓此事,说不定能告诉皇帝。

直接和李公公说,他一定会怀疑她是否说假话,还是得不经意间让他知道。

翌日,李公公从御膳房去给君玹取膳食,墙角有两个宫人窃窃私语,引起了他的注意。

作为御前总管,李公公每日必须耳听八方,把皇宫的第一手动态掌握在手里,才能让君玹随时询问说的出来,更重要投其所好。

“你们嘀咕什么呢?”

两个宫人转身,怯怯走过来,“李总管,奴才.......”

“快说!以为我那么闲呢!”

李公公看了眼手中的食盒,里面装着的膳食可不能凉了。

两个宫人一个捣一个,说道:“总管,您知道吗?原来那晚假山处皇上遇到的并不是虞贵人......”

李公公惊愕,手中的食盒差点掉落,身后侍从赶紧接住。

虞贵人可是李公公找到的,如今是个冒牌货,那自已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胡说,再乱嚼舌根,你们找死,赶紧滚!管住嘴!若是让本总管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有你们好果子吃!”

两个宫人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

而躲在另一边石头后的舒绾,倒抽一口凉气,她明白过来李公公是不会让这件事翻转的,因为他是经办人。

哎,死局。

李公公走了几步,忽然拍脑门,刚才吓傻了,怎么忘了问正主是谁?

吩咐道:“去把刚才那两个小兔崽子晚些时候叫来我问话。”

“是,总管大人。”

乾清宫里,君玹和几位大人商讨好政务后,空闲下来。

李公公呈上小米辽参,“皇上请用。”

他小心翼翼,诚惶诚恐,袖筒里的胳膊还发颤,君玹拿起玉勺,揶揄道:“狗奴才干什么亏心事了?”

“奴才.....”李公公强装镇定,还没想好如何挽救那件蠢事,难怪虞贵人尽管晋升了,却没有留住皇上的心,原来是个冒牌货。

“发什么楞?朕最厌恶三心二意之人。”

李公公急中生智,转移话题道:“皇上,前日宴会上,您英雄救美,救了阮侍卫,在宫中已经传为一段佳话,都说皇上您英明神武,气吞山河。”

君玹放下玉勺,想起那日揽住细腰时从舒绾身上嗅到的清香,不知是不是时间久了,让他与苏轻落身上的香气有相似之处。

罢了,说过要放下,不该再用相似的人来找补。

李公公纳闷每回说起阮侍卫,皇上都不做反应,可每回碰面都会有一些事情发生,圣心难测,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宫人端上来一盘绿头牌,“皇上,您今晚翻哪个牌子?”

君玹斜瞥一眼,这盘牌子就像是公文一般,隔三差五非要他点个牟,为了子嗣,烦透了。

抬脚将盘子踢翻在地,绿头牌一个个掉落。

李公公赶紧和宫人一个一个捡回盘子里,后宫佳丽三千,怎么就没有皇上喜欢的女人呢?

“皇上,您再坚持一下,明年第三年就可以选秀了,到时候您亲自挑选,一定能选到可心的。”

李公公不忘宽慰。

“滚!”君玹呵斥道。

李公公和宫人忙端着盘子往外跑,皇上已经十日没有这样发过火了,谁撞上谁找死。

君玹走到窗边,手拨弄鎏金净水瓶里的紫风铃,忽而拿起来狠狠摔在地上,瓷片和水噼里啪啦溅起,紫风铃摇摇晃晃的倒在了水泊中。

朕堂堂九五之尊,励精图治,却过得了然无趣!

弯腰捡起紫风铃花,冷哼道:“你要折磨朕到什么时候?”

抬起手将花束狠狠扔到了殿外。

舒绾得知李公公要召见那两个宫人后,便悄悄跟了过去。她隐藏在暗处,偷听着他们的对话。

“你们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有你们好受的。”李公公威胁道。

“总管饶命啊,我们也是听说的,那晚皇上遇到的是阮侍卫……”

李公公拍脑门,怎么这么蠢,见过阮侍卫好几次,居然没有想到,明明她更像皇上珍爱的那幅画像上的女子啊!

而舒绾琢磨李公公接下来会怎么做,因为虞贵人显然没有让皇帝开怀,所以作为尽忠职守的奴才一定会想新的法子,那么自已的机会就来了。

悄悄的回了祤坤宫,到门口,见到一个男人正在踱步等待。

”谢逸?你怎么来了?”

舒绾问道。

谢逸拉她到另一边的隐蔽处,塞给她一个布袋子。

“是什么?”

打开一看,是一双靴子,黑色锦布,脚尖和后跟处有忍冬花纹的图案,和侍卫的黑色粗布靴子不同,这双显得非常精致。

“我想着你大多数时候都穿的侍卫服,穿靴子的时间比较多,所以从宫外让人做了这双靴子,喜欢吗?”

舒绾抚摸光滑有光泽的鞋面,还有上面低调的湛蓝色绣忍冬花丝线,脸上浮现出爱美的笑容。

“喜欢,这个多少银子做的?我给你银子。”

舒绾雇那两个宫人花了一两银子,还剩下一两,拿出来说,“谢逸,我不知道这里的物价,一两银子够吗?若是不够,我下月发了月银再给你。”

谢逸笑说:“没花银子,是我做了许多双,你这双是送的。”

“是吗?还有这好事?那改日,若是我有机会出宫,请你吃好吃的。”

谢逸目不转睛注视舒绾,仿佛在看仙女,事实上这双靴子花了足足二十两,就连里面都是上好的锦缎面料,鞋底也比普通的靴子要柔软厚实。

“快进去吧。”

“好。”

舒绾走时拍谢逸的肩膀,“好哥们儿,谢谢啦。”

蹦蹦跳跳跑进了祤坤宫的后门。

谢逸摸后脖颈,念道:“好哥们儿?”

他摇头笑说,“我想要做的可不是你的兄弟。”

寝殿里的七八个宫人在洗漱,舒绾偷偷的把靴子布袋塞进自已的柜子,打算等她们睡着以后再试合不合适,不然又要被她们抓住东问西问。

谢逸毕竟是玉贵妃的哥哥,应该避嫌,更何况宫规里,侍卫,宫人,之间都是不能私相授受的,虽说自已和谢逸是清白的,也要防止被人构陷。

夜深人静时,寝殿里鼾声雷动,舒绾偷偷换上靴子,大小刚好合适,如同量身定制一般。

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里美滋滋的。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双靴子其实是谢逸特意为她制作的,花费了不少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