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秦征就听爷爷说过,自已会有这个名字,是因为爸总是喜欢说:“以前怎样怎样......”。
30岁以前,秦征对此听过就忘,到了今天早已讳莫如深。
“以前呀、曾经呀......”
这样的话语,别人也许是炫耀,也许是缅怀。
秦征却刻骨铭心,痛恨莫名。
自从那天他被雷火劈了,此后连续7天,狂风骤雨停停走走。
网络、通信一直都不能用,很多人的心都静不下来,谣言满天飞。
无数工厂断断续续开工,或者干脆停工放假,无数的人在街道、商场来来去去,进进出出。
秦征在外晃悠几天后,就窝在出租房里不再出门,无精打采的翻看许久不碰的书。
28天后,听到外面传来的欢呼声,四处沸腾。
“可以上网了!”
秦征病恹恹的不想动,心中并没有多大的波动。
“再等两天吧,要是真的正常了,就再去买个新手机。”
两天后,一实体手机专卖店里,秦征面无表情的刷脸付款,旁边一女服务员笑靥如花。
“叮,叮!”
新买的手机传来通讯信息提示。
“奶奶已经走了,就在半个月前。”
“附近几个村子,也有很多老人走了。”
点开大侄女发来的通讯信息,秦征看了半晌,突然弯下腰剧烈咳着,满脸通红。
“先生你怎么啦?”女服务员焦急的声音响起,引来店里几人齐齐扭头来看。
秦征慢慢站起来,向她摇摇头,走出店门。
不知道怎样回到了出租房,躺在床上,仰望着灰白的天花板。
小时候跟母亲的争吵,二十几年的怨气......
心中空荡荡的,不知所依,不知所向......
第二天坐上高铁,几年后再次回到故乡。
敲开门,弟弟秦卫肿着双眼,看着面前的人,艰难开口“哥,你回来了。”声音嘶哑无力。
秦征不说话,绕过他走进房间。
“大伯。”客厅中大侄女秦怡喊他。
看着眼前的少女,点点头。漠然的问道:“你妹妹呢?”
“妹妹跟弟弟去市里玩了。”
沉默半响,开口道:“走吧,带我去上坟。”
走在山道上,听着大侄女说着这些年的事,秦征麻木着脸,并无多大反应。
下午的太阳依然很猛,山林间的风吹过,似乎更闷热了。
秦征跪在母亲坟头,久久不站起来,亦不开口说话。
耳中听着侄女的诉说,脑海中浮现往日时光......
少年时,一家6口,那年爷爷先走,次年奶奶也走,半年后爸也走了。
自已辍学外出岭南打工,第二年,母亲改嫁,还带走了弟弟。
那年秦征16岁,那年6口之家变成孤家寡人。
也许害怕孤独,也许青春的驿动,24岁时大儿子出生。
此后几年,骨肉分离的痛楚,绝育无后的茫然。
期间亦努力过,幻想过,坚持过......
慢慢的,秦征看不到任何希望,亦不再有任何盼头,日渐消瘦、沉默,早早白发。
二十几年,中途只回过一次故乡。
恨吗?怨吗?
他的一生好像真的只剩下曾经,而再没有现在,更没有未来。
也许一切都不重要,自已已经快50岁了,真的不重要了。
直到天色发黑,秦征才站起来往回走。此时侄女早已不再说话,只是安静的等着。
这一下午,从侄女断断续续的诉说中,秦征总算是有点眉头了。
这次断网事件连续一个月,遍及全人类。
无数的猜测、喧尘埃其上:
有说太阳风暴的,有说灵气复苏的,有说世界末日的......
科学家称什么都没改变,只是头一个礼拜时,空气中有莫名气体,致使全世界无数老人逝世。
不管官方、民间怎样的争论,现实中却仿佛倒退了30几年:人们更在乎实体物品了。
第二天上午,秦怡看到秦征背上挎包,拿着锄头往外走,好奇的问:“大伯,准备去干嘛?”
“去给你太爷爷扫扫墓。”秦征闷闷答道,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大伯远去的背影,小姑娘歪着头叫着:“爸,五六年没见了,大伯还是这样。”
“对,我们一家也就你妹妹,跟大伯能亲近点。”秦卫叹着气。
“大伯好像一直在怨恨奶奶,是不是?”秦怡连着追问:“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唉!别问了,这些事早就过去了。”
“那要跟过去吗?大伯好几年没回来了。”
“嗯,还是不要跟过去,你大伯自已去就行了。”
......
秦征依照记忆中的道路,在山中寻找着爷爷的坟墓。
看着眼前依稀熟悉的山林、树木,思绪悠悠飘荡着,真的好久没回家了呀。
放下手中锄头站定,转身回头看向远处的山峦,闭上眼睛,深深吸上一口气。
“呼!”有疾风从身后袭来。
秦征来不及睁眼,左脚往前斜跨半步,左手掌后翻护住后胫,右手迅猛抬起屈肘,以脚带腰,以腰带肩稍微下沉,肘尖反击身后。
“喝,咚,咔嚓!”声音连续响彻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