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众人发现田府后院冲出许多私兵,就连院外也有密集的脚步声。

梁晓白心说坏了,这个田老头竟然以自已为人质拖延时间,实在是够狠。

陈宫看着外面那些强弓硬弩,顿时心里直打鼓,于是冷声问道:“田老,你这是何意?”

田老头闻言,原本慈善的表情逐渐变得凶厉,只见他沉声道:“没什么,老夫今夜就想知道,究竟是温侯在打我田氏的主意,还是曹孟德在耍诈!”

陈宫被说得心里烦躁,于是皱眉道:“哎呀,我说田老啊,此事明显与温侯无关,你此番做派若是传进温侯耳中,待会儿要如何收场?”

梁晓白笑道:“公台先生你还没看出来吗?

田氏自始至终都视濮阳乃至东郡为自已的领地,他们甚至有实力操控东郡大小政务!

而温侯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看家护院之辈罢了!”

梁晓白心说,我现在把话挑明,我看你个两面三刀的陈宫如何破局。

不等陈宫接话,田老头冷声喝道:“是又如何?

他一个声名狼藉的三姓家奴,我田氏给他一口饭吃,他就该好好听话!

而你陈公台,不但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还总是吃里扒外!

我田氏对你们造反立新帝之事没兴趣,你们要作死别扯上我田氏!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退出东郡,要么今夜鱼死网破!”

陈宫被骂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特别是迎上梁晓白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他感觉自已像是被人扒光了扔在大街上。

陈宫沉思数息后问道:“田老,温侯一但离开东郡,你将如何与那曹阿瞒相处?”

田老头闻言,眯着眼睛阴阳怪气的说道:“你陈公台可真是会操心呐,汉室的事你要操心,袁氏的事你也要操心,就连颍川那滩事你也要插一脚!

你做这么多事,有谁说你半句好话吗?

人家只当你是走狗,可你却不会摇尾巴讨要骨头!”

“气煞我也!”

噗!

陈宫一激动,直接拔剑给田老头的脖颈抹了一下。

梁晓白一看,立即扯着嗓子喊道:“陈宫你疯了,为何要杀死田老太爷?”

“爹!”

“爹爹!”

“杀!杀光他们!”

......

田氏子孙抓狂,现场哭喊声、嚎叫声、厮杀声顿时连成一片。

院子里断肢横飞血肉四溅,双方一瞬间就杀红了眼。

梁晓白心说这次拱火拱大了,希望两边没人盯上自已。

周围到处是人,他只能蹲到田老爷的摇椅下面避难。

也不知是不是有人在拿田老爷的尸体撒气,梁晓白发现老家伙的胳膊被人砍断,正好掉到梁晓白面前。

他刚要把那条老胳膊推开,忽然发现大拇指上戴着一只奇怪的翡翠扳指。

通常扳指都是圆柱形,可那只扳指的外圆很不规则,有点像是工匠随手切割而成。

混乱中,梁晓白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扳指拽下来戴在自已的大拇指上。

周围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而且喊杀声越来越远,梁晓白露出半边脑袋四处看了看,周围已经没有一个活人。

他在尸体堆里左一脚右一脚缓步前进,即将走出田府中门时,却忽然被侧面一柄长剑顶住胸口。

咳咳咳......

梁晓白刚要求饶,却发现对方身受重伤,而且还是个熟妇。

那波涛汹涌的身姿,以及从身上散发出来的荷尔蒙气息,直接令梁晓白心神荡漾。

“女侠饶命!”梁晓白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过来扶我!”熟妇开口了,声音有点像电台主播。

“哈?”梁晓白以为自已听错了。

“想死吗?”

熟妇一发怒,手中长剑直接扎破梁晓白胸前皮肤。

“疼疼疼......我扶你便是!嘶......”

梁晓白说话时,已经疼得龇牙咧嘴,胸前鲜血瞬间浸湿衣衫。

然而下一息,熟妇又喝道:“不是外面,去田氏密室!”

梁晓白闻言身形一僵,随后顺着熟妇所指方向走去。

他觉得这个熟妇一定是贼,而他偷完东西,一定会杀自已灭口。

不行,待会儿一定得先下手为强!

两人穿过层层叠叠的尸体,很快来到田氏后院,这里同样人去楼空。

熟妇轻车熟路找到密室入口,而且很轻松的找到机关位置。

很显然,这个熟妇不是第一次来,而她要找的东西绝对很珍贵。

咳咳咳......

熟妇又咳嗽起来,这次竟然咳出几口血。

两人进了密室,这里的马蹄金堆成小山,乒乓球大的珍珠竟然论箱装。

然而对于这种财富,熟妇连看都不看一眼,她在自顾自的翻看那些宝箱。

梁晓白看中一套金丝软甲,于是赶紧脱下外套穿上。

这还不满意,他又找了一块铜镜挂在胸前,最后就是寻找兵器。

他想要韦小宝那种削铁如泥的匕首,可惜找来找去也没找到。

再看熟妇,她此刻变得有些癫狂,周围宝箱被她翻得乱七八糟,貌似这里没有她想要的宝物。

梁晓白发现某只宝箱中塞满了牛皮书,于是捡起一卷看了一眼。

我嘞个大擦,《青囊书》九卷,《难经》三卷,《内径》六卷,这要是放在后世不得震惊世界?

梁晓白在收拾书箱时,熟妇忽然死死盯着梁晓白的胸口。

“给我......快给我......”

梁晓白吓一跳,于是赶紧捂着胸口道:“我说大姐,你就算再饥渴也不能这样吧?

人家田氏的人随时可能回来,你这......诶诶诶......你再撕我衣服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哦!”

数息后,梁晓白发现熟妇的目标是护心镜,于是用力推了熟妇一把。

他心说,你要是好好跟我说话,再跟我撒个娇什么的,说不定我就送你了。

硬抢?

门都没有!

推开熟妇后,梁晓白直接把护心镜塞进衬衣内。

嗡!

护心镜遇到胸口的血迹,瞬间化为一道金光消失。

梁晓白愣在原地,他感觉自已体内多了什么,可是又无法沟通。

“交出来!”

熟妇提剑指着梁晓白,看上去就跟要吃人似的。

“它消失了,怎么交嘛?”

熟妇听见这话,直接举剑劈来,梁晓白下意识拿起一只金酒壶抵挡。

叮!

随着一道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金酒壶瞬间裂成两瓣。

熟妇再次举剑劈来,梁晓白只能拿其它事物抵挡。

什么玉如意、金拐杖都试过,可全都被熟妇的剑劈开。

梁晓白缓缓后退,最后被逼到墙角。

可就在熟妇下一剑即将劈下来时,梁晓白的左手忽然摸到一个凹槽,形状与田老爷的扳指一模一样。

咔嚓!

连带大拇指插进去轻轻一转,一道暗门瞬间出现,梁晓白直接跌进暗室,紧接着暗门自动闭合。

熟妇被吓一跳,可是凑过去推门,却根本推不动。

熟妇当场急得直跳脚,可又无可奈何。

与此同时,曹营。

“一个大活人怎会不见呢?

给我去找,找不到你就别回来了!”

曹操得知梁晓白不见,当场陷入癫狂状态。

“诺!”

曹仁吓得瑟瑟发抖,随后战战兢兢的离开中军大帐。

曹操想想还是决定多派些人去找,这样一个拥有神鬼莫测手段的军师,远胜一群荀彧那样的文人。

而且当初拉拢梁晓白时,他曹操信誓旦旦的做过保证,绝不会让他再受欺辱。

然而这才几天功夫,梁晓白竟然被人掳走。

一瞬间,曹操想过作案者可能是那些降兵,也可能是军中哪个心胸狭隘的武将,甚至可能是荀彧叔侄。

如果是的话,那么梁晓白很可能已经身死,毕竟这种事军中时常发生。

“小白啊小白,都是我不好,是我没保护好你!呜呜呜......”

曹操想想梁晓白的过去,再想想他加入曹营后立下的汗马功劳,当即忍不住潸然泪下。

濮阳。

再说暗室中的梁晓白,发现这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就只是收藏了一把剑与一本武功秘籍。

说实话,那本武功秘籍弄得跟后世连环画类似,当真显得有些不入流。

收起秘籍与黑乎乎的承影剑,梁晓白直接推门而出。

熟妇见状再次举剑劈来,然而这回梁晓白直接拔剑与其对砍。

叮!

熟妇傻眼,她的剑直接断裂,切口相当平滑。

梁晓白咧嘴笑道:“你这人这么蛮横,今日我也让你尝尝被人欺负的滋味!

我砍!我砍!我砍砍砍......”

梁晓白三两下把熟妇那把剑砍成七八节,后者见状立即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梁晓白没有追,说到底他并不喜欢杀人,甚至对这种事有些抗拒。

找了一大块绢帛将书籍打包,随后背着包裹溜出田府。

城西方向闹哄哄的,也不知是田氏残部在抵抗,还是出了别的什么事。

“狗贼,休走!”

梁晓白正在昏暗的街道上行走,街道阴影中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陈宫,他竟然没死,而且躺在街角的阴影中。

梁晓白凑过去定睛一看,这货身上有三处血洞,可却不致命。

啪!

梁晓白见他不能动还这么嚣张,甩手就是一巴掌过去。

“你......”

陈宫气得直瞪眼,可却没力气还手。

“你什么你!谁让你杀田老爷了,现在弄成这样你怪谁?”

陈宫哭了,随后哽咽着说道:“是我对不起奉先,希望来生可以还债!”

梁晓白不明所以,于是开口问道:“温侯怎么了,怎么还谈起来世呢?”

陈宫带着哭腔道:“你这狗贼是不是耳聋啊,奉先被田氏围在城西杀不出来你听不见吗?”

梁晓白闻言十分惊愕,他万万没想到田氏竟然有这种实力。

可转念一想,陈宫不是袁绍棋子吗?

他在兖州搞出这么多事,目的不是为了拉拢世家扶持刘虞登基?

现在他又关心吕布,究竟是良心发现还是有别的目的?

“都怪你!你好好当你的农夫不行吗,为何非得加入曹营?

加入曹营也就算了,为何掳走奉先那一万五千精锐?

那些新兵临时反叛,就算奉先本领再大也是无力回天!”

梁晓白闻言总算明白,为什么城东这么安静。

“行了行了,你自已干的蠢事,还把责任怪在我头上!

歇着吧,我去救吕布,你自已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你说什么?你......要去救奉先?”

陈宫听见梁晓白的话,忽然感觉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你别瞎想,我只是个有恩必报的人!

他先前不杀我,而且让我吃饱饭,我只是还他一个人情罢了!

你记住,离开兖州别再想着投靠袁绍,他成不了事!”

陈宫闻言赶紧擦干眼泪,随即快速说道:“劳烦你去趟郡守府,东边第六间厢房床底有一口木箱,里面有一支竹筒!

只需用火折子点燃下面的引信,再将箭头朝向天空。

记住,一定要将箭头朝天空,它就是......就是......”

陈宫忽然不知怎么解释,毕竟这个时代见过烟花的人不多。

“呃行了行了,不就是烟花嘛,我玩过!

东寨还有兵马是吧,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

陈宫不断点头,他忽然感觉自已完全看不透梁晓白。

他连烟花这种高科技神器都玩过,可笑自已之前还说他是乡巴佬。

话不多说,梁晓白起初是快步行走,后来直接小跑起来。

瘫坐在阴影中的陈宫见状又哭又笑,随后喃喃自语道:“梁晓白,只要我陈宫这次不死,一定还你个大大的人情!”

再说梁晓白,靠近郡守府后,发现这边也是满地尸体,而且同样很安静。

他悄悄溜进去后,很快找到那间厢房。

啾!

放烟花这种事,在梁晓白看来还是很容易的。

然而片刻之后他就后悔了,第一个找过来的是之前那位重伤熟妇。

踏踏踏......

不等熟妇举剑砍来,大门方向忽然有许多田氏私兵冲过来。

“他也是吕布的人,给我杀!”

领头者看上去很狂躁,而且奔跑速度相当快。

梁晓白见状,一边拉着熟妇狂奔,一边喊道:“我不是吕布的人,你们认错人了!”

熟妇累得说不出话,只能任由梁晓白拽着跑。

“贼子休走!”

后面的田氏私兵一边追赶一边呐喊,梁晓白实在被逼急眼了,于是喊道:“田府密室有好多马蹄金,那边一个活人都没有,可我一块也没敢拿!”

熟妇心说,你是不是缺心眼,这个时候还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然而下一息,后面的田氏追兵全部停下,紧接着快速往回跑。

熟妇瞪大眼睛,她看看那些私兵,又看看梁晓白,随即苦笑一声。

“你为何要救我?”

熟妇这次说话时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冰冷,她甚至不介意梁晓白继续拉着她的手。

“你应该是温侯的家眷,我这算是还他一个人情!”

梁晓白说话时松开熟妇的手,随即转身便走。

在那一瞬间,熟妇感觉有些失落,她心说难道自已已经老了吗,连个少年都没法迷惑?

不行,秦王照骨镜我一定要得到!

念及此处,熟妇赶紧跟上去,即便不断咳血也不在乎。

梁晓白原本想要溜出濮阳城,可是他忽然发现城西方向的喊杀声越来越小。

换句话说,吕布那边快顶不住了,而濮阳东寨那边的救援至少得一小时才能赶到。

急速思索之后,梁晓白赶紧取出火折子。

他一路往田府走,一路找大宅院焚烧。

跟过来的熟妇问道:“你在做什么?”

梁晓白答道:“你看不出来我在给温侯解围吗?

对了,请问夫人怎么称呼?”

“貂蝉!”熟妇丝毫没有犹豫,几乎是脱口而出。

正准备扔出最后一个火把的梁晓白愣住了,随后诧异的问道:“温侯被围杀生死不知,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呢?”

“我既非主妇,又非妾室,仅仅只是一名舞姬,当众关心温侯只会招来世人非议!

你如此询问,是因为尚未成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