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楼。

一名窦氏族老颤颤巍巍的站在城楼上,神色凝重的对曹纯说道:“曹将军,你千万不用害怕!

西羌人不善攻城,来多少人都是白搭!

只要你守住长安,老头子我给你供给军粮,还给你纳妾!

还有啊,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许昌肯定已经发兵!

援兵很快就到,说不定已经藏在周围,就等着羌人上套呢!”

曹纯本来就满心烦躁,此刻被一个老头子唠叨,他忍不住摆手道:“你个老不死,这都要打仗了,你连牙都没有,跟我这裹什么乱呐!

下去下去,否则被箭矢击中,可别怪本将没提醒你!”

窦氏老祖闻言点头赔笑,随后在家丁的搀扶下走下城楼。

走了好远,窦氏老祖才低声嘀咕道:“不堪大用,一辈子都是武夫!

唉!

还是白贼那小子有手段,要是他在长安就好了!

那个,阿才啊!

派人去许昌问问,他梁晓白若愿意保我窦氏,那就设法把他弄来长安!

真是的,我就不信这天底下,没有人能保住我窦氏家业!”

话说这位不是旁人,正是灵帝早期任命的大将军窦武。

史书说他剪除宦官时消息泄露,结果兵败自杀。

二十八年前,窦武家族想要长期掌控天子,而灵帝想要挣脱束缚就必须除掉窦氏。

当时权贵之间关系混乱,谁也靠不住,窦氏只能急流勇退,因此才有窦武假死。

孔氏与窦氏关系密切,孔融之所以暗中给窦氏出谋划策,说到底还是窦氏的主意。

而窦氏的想法,还是想回到权力中心。

再说羌族攻城,他们也弄了不少攻城器械,此刻在城下排兵布阵,眼看着就要开打。

“报!禀大王,我军后方浓烟滚滚,像是粮草着火!”

传讯兵说完,北宫伯玉立即抽了传讯兵一鞭子。

“都他娘的说了多少次,没弄清楚的事不要来烦本王!

给我攻......”

“报!”

北宫伯玉那个“城”字还没喊出口,又有传讯兵狂奔而来。

“禀大王,东边马腾大军在推进,看上去来者不善!”

啪!

北宫伯玉怒气上涌,又抽了第二名传讯兵一鞭子。

“都没长脑子吗?都说了弄清楚再禀报,万一人家是来助战的呢?”

众将士被吼得不敢说话,而北宫伯玉则是手搭凉棚朝东边看去。

此刻朝阳升起,阳光直射眼球,因此北宫伯玉怎么也看不清对面什么情况。

“派使者去问问,那个毛孩子究竟想干什么?

不听话就宰了他,本王正好收编西凉军!”

使者闻言赶紧打马而去,生怕慢了一拍被抽鞭子。

“攻城!”

北宫伯玉不愿再等,他觉得马超翻不起浪花。

嗉,嗉,嗉......

羌族大军发射的火流星,宛如密集的流星雨,不断砸进长安城内。

城内顿时惨嚎声一片,大火不断蔓延,百姓只能四处躲藏,反而是城头上的曹军安然无恙。

北宫伯玉见状,再次怒吼道:“是不是瞎,给本王瞄准城头!”

咻咻咻......

就在西羌大军调整火流星角度时,东边突然飞来一阵箭雨。

西羌大军顿时乱成一团,不等他们反击,下一波箭雨再次袭来。

噗噗噗......噗噗噗......

密集的皮肉撕裂声不断响起,即便是见惯了血腥场面的曹军,此刻也是头皮发麻。

一名曹军百夫长说道:“马腾在打北宫伯玉,他们这算是窝里斗吗?”

“谁知道啊,多半是为了争夺长安城!”

另一名百夫长接口,直听得旁边的曹纯一头雾水。

他觉得不可能,毕竟那两家一向穿一条裤子。

一连三十波箭雨之后,马超终于开始带兵冲锋,北宫伯玉只能舍弃豪华马车逃命。

“红披风者是北宫伯玉,追杀北宫伯玉!”

北宫伯玉闻言急急忙忙脱下红披风,并且不断打马狂奔。

“金色铠甲者是北宫伯玉,追杀北宫伯玉!”

北宫伯玉本想脱掉铠甲,可是身后不断响起箭矢破风声,他只能拽下一名千夫长的披风披上。

“蓝披风者是北宫伯玉,追杀北宫伯玉!”

马超的喊话是有效的,此刻羌人一路溃逃,队伍绵延数十里,场面甚是壮观。

北宫伯玉原本想着,只要逃回河东郡大营,他就能整军反攻。

然而令北宫伯玉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这边队伍还没来得及集结,山野间不知从哪冒出来许多山匪。

“那个羌人高大,给我捉了!

还有那个胖子,这么胖肯定能卖上好价钱!”

一名山匪头目在指挥,丛林中大大小小山匪行动如风,而且全都是猎人打扮。

不等北宫伯玉回过神来,另一伙山匪忽然冲了过来。

“金铠甲是本寨主先看见的,他现在就是本寨主的奴隶!

小的们,都干活了!”

哟呵呵......哟嚯嚯......

司隶的山匪激情满满,呼啸声听得北伯玉头皮发麻。

自从上回打完南匈奴,司隶土匪再也没遇见过这种好事。

如今西羌三十万大军送上门,他们怎能不高兴。

砰!

北宫伯玉原本还想丢盔弃甲逃亡,怎料脑门上突然挨了一记鹅卵石。

“你大爷的,要不要扔的这么准?”

北宫伯玉栽落马下,他忙不迭的爬起来,随后一边揉着脑门一边狂奔。

哐当!

一名持棍山匪扫中北宫伯玉双腿,这货再次摔了个狗吃屎,紧接着被五花大绑。

一盏茶后,飞马赶过来的马超懵了,他明明看见北宫伯玉打马逃来这边,一眨眼就不见了。

马超无奈,只能集合兵力围剿大股羌人,随后派人打造锁链。

五日后,许昌城下。

“卖羌奴咯......卖羌奴咯,五百钱一个,买五个送一个!”

“羌人玉坠,精美大气,一百钱一枚!”

“羌人老妇,买回家端茶倒水不吃亏!”

......

一大早,城门刚刚打开,从司隶赶过来的山匪们直接大声吆喝。

他们没有门路,不知究竟谁负责收羌奴,只能如此吆喝。

还别说,许昌有钱人不少,特别是那些大地主,他们需要人去地里干活。

然而城外第一笔交易还没完成,城门口突然来了一辆豪华马车。

“丞相大人好!”

有士子文人认出梁晓白,于是赶紧笑呵呵的打招呼。

梁晓白笑着点点头,这就算回礼了,毕竟现场人数有点多。

来到城下,梁晓白在马车上站起来喊道:“本相梁晓白,如今负责修官道急缺人手!

各位父老乡亲对不住,本相要开高价包场了!

来人,摆摊收胡奴,价目表挂起来!”

随着梁晓白一声令下,城墙边很快支起一个大摊位,价目表大得能覆盖半边城墙。

一名司隶土匪头子识字,只听他断断续续的念道:“精壮胡奴......三千钱一人!

瘦弱胡奴......一千钱一人!

少年胡奴......八百钱!

胡人少女......一万钱!

啊呀,这个好,我有五个!

麻癞子,快把人带上来!”

城门前炸了锅,而那些乡绅豪族只能退避三舍,毕竟谁也不敢与梁晓白正面对着干。

现场数千胡奴,一小时内被收购一空,就连无人问津的胡人老妪都被收走。

梁晓白甚至扬言,他会长期收购胡奴,因为兖州地界很多地方有地没人种,可以设立多个屯田校尉。

胡奴被带走后,许昌乡绅富户坐不住了。

只听陈群的管家说道:“到底是当丞相的人啊,他划地屯田,再设立屯田校尉,今后哪里还会缺粮?

有了源源不断的粮草,他想修多少官道都行,今后功绩谁能赶得上?”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许多乡绅富户都动心了。

就算没有良田,也能让胡奴去开荒,没有水可以修水库,总之有事让胡奴去干就行了。

一小时后,孔府。

孔融道:“文先、长文,此事你们怎么看,这回是白贼的阴谋吗?”

话说孔融、杨彪、陈群三人,自从出狱之后一直不怎么上朝,毕竟这三人现在名声已经臭大街。

陈群笑道:“白贼此举是想解决曹操军粮一事,毕竟百万大军每日消耗粮草堪称海量!

即便邺城存粮再多,顶多只能支撑三年!

不得不说,白贼眼光长远,谋略也的确过人!”

孔融闻言撇嘴道:“我请你们来,又不是听你们夸赞白贼!

如今白贼这么闹,今后对付他就更难了!

快想想办法,如何才能让他败光家产,否则这小子根本不听话!”

杨彪一听就笑了,“他在许昌收胡奴,咱们就去长安收,还得让各地商人一起去收!

人一多就会抬价,北方胡人何其之多,他梁晓白就算坐拥金山,也没法与天下商人对抗!”

孔融想了想,随后派人假扮荀氏管家去演戏。

三日后,长安城外。

刚刚打造好数万枷锁的马超,正准备派人把八万胡奴送去许昌,就听传讯兵来报,说是许昌奴商来收胡奴。

为首的是杨彪管家,只听这位老管家笑呵呵的说道:“在下杨太尉管家,少将军家的事老奴都听说了!

我家老爷说可以对马刺史照顾一二,而且可以让您手中的胡奴价格翻倍!”

马超不解,于是皱眉问道:“胡奴价格还能翻倍?”

听见这话,杨管家立即把许昌情况说了一遍。

随后杨管家一本正经的保证道:“您放心,那白贼一向认钱不认人,只要给足二千万金,他必然放人!

再由我家老爷周旋,马刺史今后在朝中当官不费吹灰之力,甚至位列三公都有可能!

今后少将军只需将胡奴卖与我家老爷,保证按照八百钱一人给您!”

马超皱眉不语,他一个西凉人,完全弄不明白中原人的想法。

“报!禀少将军,荀氏管家求见!”

听见这话,杨管家有点慌,于是赶紧说道:“他他他......他荀氏与白贼一伙的,您可千万别信那老小子的话,否则肯定坑您!”

马超只是见识少,察言观色还是会的。

“来人,送杨管家下去休息!”

杨管家被带走,荀管家很快进了中军大帐。

这位荀管家的说辞,与杨管家类似,可是价格却抬高到二千钱一人,马腾的赎金也只有一千五百万金。

马超怒道:“我说荀管家,既然是做生意,你说话如此不尽不实,是否有藐视本将嫌疑?”

荀管家闻言吓得打了个激灵,随即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事情全说了出来。

马超听完心中惊骇不已,三千钱一名胡奴,牛羊直接给最高价。

再就是他父亲马腾,赎金只需一千万金,事后由梁晓白直接上表封三公。

捕捉胡奴对于旁人来说难如登天,可是对于他马超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

“哼!杨彪、荀彧,都不是好东西,一个个都是奸商!

马岱,你带着胡奴亲自去一趟许昌,务必将胡奴卖给梁晓白!”

马超如今有了决定,先把游荡在西凉边境的月氏拿下。

月氏一直是墙头草,哪边强就依附哪边,而且每次大战都有他们参与。

再说杨管家与荀管家,这俩货没谈成买卖,只能去长安城挂牌收人。

然而等两人进城后才发现,精壮胡奴已经被抬到二千八百钱一人,就这还是供不应求,奴商们个个都是疯抢。

东吴,建业城。

“主公,终于打听到了!”

鲁肃急匆匆来到孙权面前,随后把周瑜的遭遇仔细说了一遍。

鲁肃跑得气喘吁吁,说完就猛灌几口绿蚁酒。

听完周瑜消息的孙权,整个人都是懵的,而且额头青筋直跳。

他想要发怒,可是又担心消息传出去。

原本东吴就元气大伤,一旦东吴军心涣散,他这个主公也就没了活路。

思索良久之后,孙权忍着骂人的冲动说道:“子敬,还得你去一趟许昌,否则公瑾回不来!”

鲁肃闻言叹息道:“梁晓白此人一向认钱不认人,这回怕是又要狮子大开口!”

孙权闻言脸都绿了,但是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如今孙氏与四大世家交恶,而且前段时间军费超支,他现在根本拿不出钱赎人。

“禀主人,张昭求见!”

就在孙权焦头烂额时,忽然听见管家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