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点评完后,就轮到年轻男子点评。

“跟浩天殿主一样,我也很喜欢你的音乐。你表现的很棒。只是有一个小问题需要改正。”

“你中间有一段段,像说话一样没有曲调,是忘了调子吗?”

谢行云正要回答,他却没有给谢行云机会,继续道:“下次记得把音乐准备好再上场,虽然你很有天赋,但不要骄傲,保持平常心,认真做好准备。这是对你自己的尊重,也是对听众的尊重。”

他一脸认真,看起来像是真心为谢行云考虑,提醒他不要犯错。

观众席上的惊鸿放下手中盛奶茶的竹筒,眉头微蹙。

银尘施展了个小小的隔音术笼罩在两人周围,与她低声耳语。

其他观众也都忍不住窃窃私语。

“那段是他忘了音乐?”

“我以为是那段就是没有音乐的。”

“节奏那么快能唱什么调?”

“有奇明殿主说的那么严重吗?”

“我滴娘,所以说,他没好好表演都有这个效果?”

“……”

谢行云眉头微皱,正要跟对方解释自己

——“我与你的观念相反,那段就是要直白、欢快、有节奏地念出来比较好,音乐包含了所有声音,并不一定需要曲调。”

年轻男子一愣,“是吗?可能是我与浩天师兄理念不同。看来,浩天师兄还挺欣赏这位选手的。”

翻译:你偏心谢行云,所以找借口维护他,是非不分,我才是对的。

老先生眼眸一眯,回答:“理念不同?可能是你没怎么了解过凡间乐曲的发展吧。凡间就有一种表演形式,叫快板,就是这样没有曲调,但是有节奏地把内容念出来,已经形成了一个流派。”

翻译:没见识就直说,装什么装。

年轻男子一噎,勉强道:“是吗?那我有机会去瞧瞧。”

老先生却没放过他:“我听得出来,谢…小谢的这段‘快板’很完美的融入了他所呈现的音乐中,并不突兀。反而给他的音乐更添一种欢快的体验。可你直接盖棺定论,说他偷懒,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年轻男子咬牙,看向谢行云,“真的吗?抱歉,我没看出你有要解释的意思。”

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足够,没必要把人逼急了。

对方本身只是想彰显自己的厉害,恶意并不算大,所以,谢行云笑着回答:“没事,我刚刚的确没急着解释,还在思考。”

……

表演结束,谢行云退至幕后,回到后台。

后台的参赛选手,全部都看向他,有的满眼崇拜,有的眼含忌惮,有的表情管理很好,看不出什么。

他站到跟表演完的弟子那边。

三名参赛者朝他走了过来。

“我是春雨殿的弟子,查理。你唱的音乐很欢乐,搞得我都想去前面当观众了。”身材微胖的圆脸男弟子说道,他眼睛很小,一笑就几乎看不见,面相看起来很是和善。

查理?这名字还挺好记的。

“我也是。你好,我是朱雀主殿的弟子,白果。”个子娇小的圆脸女弟子笑道,笑出一对甜甜的小酒窝。

“碧海殿,李宸。你很强,不过下次,头名一定是我。”比谢行云还要矮半个头的冷白皮男孩酷酷道,然后转身走了。

显然,李宸只是来宣战的。

谢行云:“……惊鸿殿,谢行云。”

“那家伙真没礼貌。”白果嘀咕着,又看向谢行云,“你也是想要替询遇表演才来的吗?”

询遇?

“只是想看看其他同门的水平。惊鸿殿没有跟我一批的弟子。”

查理:“那当然。你们惊鸿殿只收奇葩。根本没人想去。当初弟子选拔赛,你要是唱其他音乐,说不得就不用去惊鸿殿了。”

他这话透出几分对惊鸿殿的不屑,谢行云心里有些不满,但想着对方说的只是灵音宫弟子的普遍观念,没有发火,只是替惊鸿殿辩解,

“还好。我没有后悔到惊鸿殿。惊鸿殿人少,相处也简单。”

要是像其他殿一样,有好几个人,还要勾心斗角,学习规矩什么的,他肯定难受。

查理却把谢行云的话当成强颜欢笑,自来熟地拍拍谢行云的肩膀,“我懂,选都选了,也没法后悔。”

谢行云:……

这下,他心中确定,他跟这位名叫查理的弟子是合不来了。

对方瞧不起惊鸿殿,瞧不起那些奇葩。

但他在这次比赛之前,在其他人眼中,何尝不是一个奇葩呢?

如果他今天唱的不是《大笑江湖》,而是《山路十八弯》,这人怕是都不会过来打招呼吧?

想着,谢行云看向一旁的小酒窝少女白果,“你很紧张吗?”

少女站在那里,时不时就跺跺脚,来回走两下,显然内心并不平静。

“你不紧张吗?”白果反问,又露出了苦恼的神情,“你当然不紧张的说,你表现那么好,我在后台听着都觉得好,肯定是第一名。”

“白果,你可别这么说,这样说给谢兄得罪人。”查理一副指点的语气,“后面还有不少人要表演呢。”

谢行云:为什么总觉得这个‘查理’很有表演欲望呢?

小姑娘明明只是单纯地表达对一首歌的喜爱,表达对他的佩服之情。

但小姑娘又不好反驳,说她就是觉得谢行云是第一名。

周围已经有弟子看过来了,她要这样说,就真的是得罪人了。

“查兄说的严重了,”不就是扣帽子吗?谢行云也很擅长,

“白果又不是评委,只是说一下自己的看法,会有什么影响?谁心中没有一个第一?大家都不是心胸狭窄的人。”

“对,就是!我听到谢师兄唱歌前,一直觉得自己能当第一呢!”白果连忙附和。

“哈哈,抱歉,我这人就是容易想太多。”查理眯了眯眼,能屈能伸,自我剖析,“可能是看了太多话本的缘故。”

白果:“没事,容易想太多的话,你以后就尽量少说话呗。”

查理:……

谢行云:噗~

参赛者比赛完还要留在后台,倒不是春雨殿像前世那些竞技综艺一样,宣布个排名还要搞一大堆故弄玄虚的仪式,塞一堆广告。

而是因为评委打分,有时候可能会有一点点小意外,出现两个选手分数一样的情况,就需要两个选手重新比赛一场。

等到谢行云之后的表演,不知是不是受到谢行云的影响,观众们觉得这些平时听惯的音乐都太平淡了些,于是在心里开始构思欢乐的曲调,想象刚刚沉浸在谢行云欢乐音乐中的感觉。

顿时就来了灵感。

甚至有大半的观众,在谢行云表演完没多久后,就悄悄离开了观众席,回家写曲谱去了。

等后边的参赛者上台的时候,就发现观众席上三分之二的观众都离开了。

演奏完后就到后台跟同伴说。

“不会是门内发生什么大事吧?”

“不知道啊,好想出去打听一下啊。”

还留在观众席上,等待记录小徒弟获得头名的惊鸿小声跟银尘嘀咕:“那些家伙,有的回去写新曲子了,有的在水镜上跟亲友宣扬你小师弟的事情。他要出名了。”

银尘点头,心中却不觉得出名是什么好事。

树大招风,容易惹小人嫉恨。

那边冬雪也跟他嘀咕:“你师弟表现很不错啊,肯定是第一名。”

然而,最后评分结果出来,谢行云却没有拿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