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九九心里像被重锤砸了一下,闷疼起来。男孩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心疼,丢下一句“我走了,你快回家吧”便迅速逃开。

待他离开,辛久久七手八脚开始收拾东西跟了上去。差点忘了今日的计划,还得查清楚他每日都去了哪里,别又被欺负了。

她蹑手蹑脚的跟在赵瀮身后穿越了几乎大半个皇宫,他走的都是人少的小道,曲曲折折的,不过反而方便躲藏,一路上都未被发现。

赵瀮停在一座楼台背后的大树下,静心倾听片刻,身后的人果然跟上来了。无声的勾了勾嘴角然后开始爬树。

驾轻就熟的站到最靠近楼台窗户的树枝上,一只手扶着树干,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轻松的将窗户撬开,悄无声息的潜了进去。

在他消失片刻之后,辛久久从角落里钻了出来,有些不满,爬树这种事情阿瀮竟然不叫自已。

她按照赵瀮的方式也钻进了楼阁,跳下窗台才发现满屋子都是书架,竟然是皇家藏书阁。

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屏住呼吸一排排寻找。终于在一个阳光能射进来的窗户边,找到了正认真看书的赵瀮。

夕阳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辉,赵瀮感觉到异样,抬头便看见书架旁的身影,浅笑着将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辛久久有些看呆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笑着的阿瀮总是轻而易举就能打动她。

夕阳落下之后,藏书阁很快就暗了下来,二人沿着原路溜了出来。

“阿瀮为什么要偷偷进藏书阁呀?”

“能自由出入藏书阁的就父皇,太子殿下和其他几个父皇特许的大臣。”

赵瀮紧盯着昏暗的长路,辛久久看着他紧绷的身体,意识到了什么,开始话多起来。

“阿瀮你看的什么书?”

“你的药膏,是自已看书学来的么?”

“我家渔婶做的桂花糕可好吃,下次带给你尝尝……”

过了几日,辛久久偷偷翻进藏书阁,果然在相同的地方找到了苦读的赵瀮。他见到自已好像一点都不意外,继续看着手中的书本。

她咧着嘴角靠近他,然后突然张开手,两块明黄的令牌在他眼前晃动。

赵瀮虽然早就有所预料到,但脸上还是露出了好奇的表情“这是”?

她脸上笑的得意洋洋“我找皇伯伯求了两块令牌,以后我们俩可以光明正大的进藏书阁啦。”

赵瀮勾起嘴角笑着感谢“真的吗?谢谢你。”内心却一片冰冷,她果然能轻而易举拿到自已拼尽全力也得不到的东西,他甚至连见父皇一面都难。

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走吧,反正以后可以随时过来了。”

辛久久却坐了下来,把他拽回原地“等一下,给你个惊喜。”

地上投下的阳光光斑,慢慢拉长,逐渐变淡,最终消失不见,房间也暗了下来。她赶紧拍拍赵瀮的肩膀“终于可以了。”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打开的瞬间,房间里泛起了柔和的光芒。赵瀮惊讶的出声“夜明珠。”

开心的将东西拿到他眼前“你不是怕黑吗?有了这个以后不管去哪里都不用害怕啦。”

赵瀮看着眉眼俱笑的女孩,有些五味杂陈,她为什么对自已这么好,自已明明什么也给不了她。

见他愣住不接,辛久久着急的将东西塞进他手中“花了我好几年的压岁钱呢,你得好好用才能回本哦。”

赵瀮捏住盒子,良久传出闷闷的一声“嗯。”女孩瞬间开心起来,昏暗中都能看出双眼亮晶晶的。

“对了,再过段时间便是中秋了,皇伯伯会在宫中办家宴,到时候我给你带花灯呀,你喜欢什么样式的?”

“不用,宫中都有。”二人边走边聊。

“那不一样,宫中师傅的技艺虽好,但是市井里卖的更有趣。”

“嗯,那要荷花样式的吧。”

“好呀,原来阿瀮喜欢荷花呀。”她又开心起来,为什么呢?

明明送腰牌的是她,送夜明珠的是她,要送宫灯的也是她,一直付出为什么还能这么开心呢?

现在,只是知道了自已喜欢荷花,也能从她的语调中听出兴奋之情。他不明白。

“嗯,出淤泥而不染……”其实根在淤泥中发烂发臭,别人却看不见而已,像极了自已……

入夜,赵瀮躺在床上把玩着手中的夜明珠,怎么也睡不着。

思索片刻,干脆起身来到书桌前,他想要亲手制作一款灯笼,先绘制一下样式吧。

提起笔却犯了愁,她会喜欢什么样的呢?脑海中试着探究她的喜好,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已想起她时,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柔和。

又是一年中秋节,景兴帝在祈年殿招待大臣,娴妃娘娘在她的淑华殿招待大臣们的家眷。

御花园中,一位年约十三四的红衣女孩走在前面,不停教训着身后的绿衣女孩。二人年纪相仿,气质却截然不同。

“要不是父亲说让你来给我弹琴伴奏,你怎么会有资格来这种地方。”

“你最好注意点,别待会儿一紧张给弹错了。”

“还有,少去人多的地方丢人现眼。”

红衣女孩满脸不耐烦说的口干舌燥,一回头发现庶妹还在四处张望。林雩风见她看向自已,立马赶紧微笑着回应“姐姐说的对。”

嫡姐叹了口气,嫌弃不已“庶女就是庶女,上不得台面。”

一群女孩在荷塘边的凉亭里说笑着,秦梦一抬头,便见一红一绿两位女孩从不远处的游廊下经过,顿时有些不满。

“你们俩,过来!”

听到声音的林雩风看过去,为首穿着红色锦衣的女子正看着她们姐妹二人。

“过来呀,说的就是你们俩。”

姐妹二人对视一眼,默默走近。看清二人的面容,秦梦确认二人不是什么勋贵人家,宫中得罪不起的人自已都认识。

傲慢的看向和自已穿着相同红色衣服的女子,指了指身后的荷塘“你,去给我摘一支荷花来。”

林雩风见此人年纪和自已相仿,身后的人都对她毕恭毕敬,料想应该身份尊贵,不禁替嫡姐捏了一把汗。

“这……这不好吧,万一是宫中哪位娘娘的心爱之物……”

秦梦见她畏畏缩缩的样子没了耐心,烦躁的打断她“所以,才让你去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