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幻化成人形以后,山里热闹了好一阵子,不知怎的,竟连带着霜华的院子也变得热闹了。
“神君!”院外传来了少女清脆悦耳的声音。
今日异常的热,天上一片云都没有,太阳炙烤着大地。空气里连一丝风都没有,实在热得让人焦躁。少女的声音犹如一缕清泉,穿过燥热的空气,带来一阵清凉。
霜华像往日一样,坐在廊下看书,白羽兴冲冲地从院外跑了进来,像献宝似的将手中的东西捧到他的跟前。
“神君您看,这是我在星池里捞到的万年黑珍珠。”她的脸上红扑扑的,脸颊上有一滴豆大的汗珠顺着下颌流下来,可她却毫不在意。
霜华将手中的书放下,淡淡地瞟了一眼她手中的东西,道,“这东西哪来的?”
“在后山的星池里。”
“你去那里做什么?”
“去找万年黑珍珠啊!墨羽说她在书上看到过,这种万年黑珍珠对治疗腿伤很有用处。我们在星池里找了好几个月了可是都没有发现。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今天我跟她在星池里发现了一只好大的河蚌,我们废了好大劲才从它的嘴里把这东西给撬出来!”
她说完,艰难地向前挪了一步,将手中的黑珍珠递到霜华面前。“神君,有了这颗黑珍珠,您的腿伤一定能好起来的!”
霜华这才发现她的右脚似乎有些不便,裙摆上还红了一片,似乎是血迹。
“你的腿怎么了?”他关切道。
“没事,只是在星池里捉河蚌的时候,不小心被夹了一下。”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又兴奋地说道,“不过我的运气真好,没想到夹到我的这只大蚌里正好就有一颗万年黑珍珠。”
“你流血了,很痛吧?”霜华微微皱了皱眉,对着屋子里说道:“白竹,拿点止血散过来。”
待白竹将药拿来,霜华小心地帮她上了药,叮嘱道:“还好伤口不深,但还是要好好休养,不要碰水。还有,以后不要再为本君做这种傻事了!”
她的小脸邹成了一团,却依旧强忍着疼,笑道,“只要能让神君好起来,做什么我都愿意,嘶”
白竹看着白羽伤成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嘴上却说道,“都伤成这样了,还傻笑呢?你傻呀,如果黑珍珠能对神君的伤势有用的话,我们早就去找来给神君了。哪里还要你去,还笨得被那大蚌给夹成这样。
“可是,墨羽说,这黑珍珠万年才能长成这一颗,十分珍贵,有疗伤奇效!”
白竹翻了一个白眼,“你傻呀,她说什么你都信!”
听到白竹这么说,她失望地看向霜华,问道:“神君,这黑珍珠真的没用吗?”
霜华看着她一脸失落的样子,温和地说道:“这黑珍珠实属罕见,虽说不能治疗本君的腿伤,但是可以镇心安神,解毒生肌,对本君的伤势还是有好处的。”
“真的吗,神君?”
霜华微笑着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这就去把它磨成珍珠粉给神君服用!”她说完便顾不得腿上的疼痛,高兴地往厨房里跑去了。
白竹知道霜华这么说,完全是为了安慰她,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这黑珍珠确实难得,也确实有疗伤之效,可是神君伤的是神骨,根本无药可医,这区区黑珍珠又怎么可能修复神骨呢?”
自从那墨羽幻化成人形后,这样的事隔三差五就发生一次,那个小丫头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胡言乱语几句便把白羽给骗出去,然后两个人在山里逛来逛去,还时不时地弄些疗伤“神药”回来。
“神君,白羽这小丫头今日带万年黑珍珠回来,明日带万年灵芝回来,可怜她辛辛苦苦到处求医问药,弄得自己遍体鳞伤。她光听知道这些东西药效神奇,可不知道药性,便胡乱弄给您吃,这样怕对您的身体反而有所损伤!”白竹担心地说道。
看着这样的白羽,霜华又怎么能真的做到视若无睹呢,可是看着这小丫头为他的伤势忧心忡忡,食不下咽,他心里更加难受。好在自从有了墨羽,每日给她胡乱出些主意以后,她的心里有了寄托,现在每日都有事可做,反而充满干劲,活力十足。
“没事,她整天为本君的伤势忧心,有点事做做也好。”霜华说完,自嘲地笑了笑,“再者说,本君的身体已经这样了,还能有什么损伤呢?”
“神君,您别这样说,神尊说了,只要慢慢调理,您的的身体会好起来的!”
“但愿吧!”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扶本君进去吧,本君想睡一会儿!”
“是,神君!”
白竹将霜华安置在床榻上,细心地帮他掖好被褥,便退了出去。
屋子里静得厉害,他躺在床上,却思绪万千,怎么无法也无法入眠。
“我真的还能好起来吗?”他自言自语道。
“就算我能好起来,我的修为还能回到从前吗。就算我的修为能够回到从前,不知道要修行多少年,才能达到必承的万一?”
想到这些,他的思绪更乱了。
必承近日不在山里。
前些时候,他来与霜华辞行,便下山去了。
听说凡间出了妖祸,附近仙门无法降服那妖物,便求到凤栖山来。于是必承便独自出山,帮他们除妖去了。
必承下山这几日,霜华的心里五味杂陈。
他即担心必承的安危,每日在心里默默为必承祈祷,又恨自己不能马上好起来,跟必承一起去除妖。不过,就算他能马上好起来,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许跟必承去了,也帮不上他,不过是累赘罢了!
霜华病着的这些年,必承已经独自下山历练过无数次,捉回的妖兽数不胜数。数年的磨练,他早已不是过去那个愣头愣脑的傻小子,而是名震仙界的必承神君了!
想到必承如今的成就,再看看如废人般的自己,还有上山前父亲的嘱托,他的心里便痛苦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