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考当日,天光未亮,母亲便早早起床,给龚菲楠准备可口的早饭,而龚菲楠在闹铃的几次催促下,才迷迷糊糊起床。

对镜一看,眼神呆滞、两颊绯红、头发炸毛,“咋滴,烧傻了?”龚菲楠自言自语。

早饭时,龚菲楠没啥胃口,硬逼着自已吃下几口饭,拿着考试袋出了门。

隔离观察期满的易如成早早等在了楼下,见龚菲楠出门,赶忙拿着提前准备好的防喷沫面罩,跑了过去。

“楠楠,怎么样,今天好点了没?”易如成着急地询问。

“还是发烧,今早也没敢吃药,喝了点咖啡提神,不过这几天的核酸检测报告都是阴性,应该没事儿。”龚菲楠弱弱地说着。

易如成摸了摸龚菲楠的额头,叹息道:“哎,也不知道怎么个情况,今天考完继续去做核酸,但愿没事儿。”

“我不会是‘羊羊’吧,发烧的沸羊羊?”龚菲楠看着易如成真诚的样子,突然有点精气神了。

易如成一听,“噗嗤”一声笑了,一边给龚菲楠戴好防护面罩,一边逗趣她,“怎么?沸羊羊上考场啊?”

这话把龚菲楠也逗笑了,虽然发着烧,但心情却放松了很多。

难得易如成的调休遇上龚菲楠的国考,正好可以来回接送,陪着吃饭。

走走停停堵堵,终于到了考场周边,龚菲楠拿着连续几日的核酸检测报告跑去安检,在体温检测门那儿,和工作人员沟通。

易如成远远地看着,着急地搓手。

冬季进考场的程序比夏季要繁复许多,除了必要的安检程序外,也有疫情刚缓和的原因,感冒的人也多,体温检测门时不时亮红灯,这就要仔细查看连续几日的核酸检测报告。

磨了好一会儿才进考场,龚菲楠晕得很厉害,本就穿了厚厚的大棉服,戴了密闭性良好的N95口罩,再加上持续性发烧,身上都出汗了,浑身乏力,困意袭来,早晨的那杯咖啡根本没起作用,特别想睡觉。

怕考场内有无症状“羊羊”潜藏,龚菲楠没敢脱大棉衣,只是在进门前摘了防护面罩,在这种厚重的武装之下,龚菲楠更困了,一直掐自已手腕提神。

“考生开始答题……”又是那熟悉的广播声,又是那“唰唰”的笔触声,考场内人人都是口罩蒙面,大家分秒必争地答题。

龚菲楠持续发烧,一阵一阵发困,浑身出汗,头脑也是不清,题目读起来是相当费劲,握笔的手似乎也使不上多少力道,自已擅长的算术题做得也不尽人意,填涂选项时,更是划出边框很多次,然后擦了再涂,不过,自已倒也没恼,毕竟带病上考场,很不容易了。

熬完早上的考试,龚菲楠随人群出了门,在警戒线外边,看到了翘首以盼的易如成。

“怎么样,还发烧么?午饭想吃什么?”易如成递给龚菲楠一杯温热的果茶,没提一句考试的话,只关心她的身体好不好,应该是不想让她有压力。

“我想吃点甜口的,今天小优也在等我,我们去二小接她吧?”

“好的。”说着,易如成拿过龚菲楠的考试袋,一同走向第二小学。

“楠楠,在这儿。”出考场迟了的庄境优一路小跑,跑向龚菲楠。

“哎呀,有朋友在啊?”庄境优也是一眼认出了这是龚菲楠的男朋友,在疫情封控期给她们送过物资的易如成。

“小优,饿了吧,走,咱去吃饭。”见到庄境优的龚菲楠状态好了许多。

进了饭店,找了最后一间小包间,点了餐,庄境优挨着龚菲楠坐了下来,易如成坐到了对面。

隔离了一段时间的易如成又回到了白白净净的状态,今儿是龚菲楠考试,他也是特意捯饬了一番,想着让龚菲楠看着心情好一点,可这特意捯饬后更加引人瞩目的帅气容颜,更是把庄境优看呆了,她的眼里藏着满满的羡慕与欣赏,而手拿酒精消毒巾的龚菲楠在低头擦手,没注意到友人眼里的光芒,想来即便看到,单纯的她,也不会多想。

“楠楠,这个好吃,这个也不错。”庄境优拿着公筷热心地给龚菲楠夹菜,又让易如成也多吃点,犹如做东的主家,在盛情款待上门的客人。

易如成也是给龚菲楠不停地夹菜,又给她拿纸,递水,看到龚菲楠自已掐红的手腕儿,满眼心疼,这一切,都被庄境优看在眼里,羡慕得不行,看向易如成的脸笑颜如花。

是啊,人品又好,颜值又高,又有着体面的工作,这样的帅气男孩,谁会不喜欢呢?

午饭过后,三个人去车里休息,龚菲楠躺在副驾椅上睡着了,庄境优在后排座椅上看手机,时不时找点话题和易如成闲聊,驾驶位上的易如成简简单单回复了几句,又伸手摸摸龚菲楠发烫的额头默默叹息。

午休时间一晃而过,两个考公傻鸟又要去各自的考场。

“沸羊羊去考试啦!”龚菲楠对易如成挥挥手,易如成带着笑意,站在人群中向她做加油的动作,就像是老父亲在看自已闺女去考试一样。

下午的申论考试,依旧是厚厚的题本,长长的材料。开考后,有人在咬嘴发懵,有人在奋笔疾书,有人在苦思冥想,各有各的状态,各有各的难处。

这次进考场,龚菲楠提前脱掉了大棉衣,着一身薄打底衣落座,一边答题一边擦汗,状态很不佳。本就感冒发烧,又在中午吃了过多甜品的龚菲楠,此刻又开始昏昏欲睡。

“山里的野核桃怎么个种法收益才高?”

“该村想发展旅游经济,存在的困难是什么?”

“针对此种情况,请你写一封倡议书……”

这申论陈述的材料多,讲的事又杂,不会总结的话,看似不难的题,实则无从下笔。再者,国考嘛,本就难度高,考场上发懵的人比比皆是。

龚菲楠浑身发热、脸颊发烫,头发也被汗水沾湿,不明情况的人还以为,这孩子是多紧张考试,硬生生把自已急成了这个样子。

伴着困意,草草答完了题,收了卷,出了门。

这次考试,龚菲楠对答卷水平并没有多少忧思,因为感冒已经很难受了,只想早早考完,出门吃冰糕,回家睡大觉。

随着人群走出了考场大门,龚菲楠看到了招手的易如成。

“怎么样,还好吗?”易如成关切地问道。

“还好,就是渴的要命。”

听到龚菲楠说渴,易如成赶紧把手里的热饮递上。

“我想喝冰的,吃个冰糕也行。”

“楠楠,你现在感冒了,不能吃冰的,嗓子会疼。”

“热的喝不下去。”龚菲楠还是摇摇头。

“那我去给你买常温的,你先去车上躺一会儿。”说着,易如成把车钥匙给了龚菲楠,自已跑去买常温的奶茶。

龚菲楠晃悠晃悠的到了车边,想着在后座椅上躺一会儿。

“咦,这傻姑娘,把手链落在车上了。”龚菲楠打开后车门,看到庄境优的那条银手链掉在了后座椅上,于是捡起来放袋子里,给庄境优发了消息,要她快点过来一起去吃晚饭,顺便把手链给她,然后又给易如成发了消息,要他给庄境优也买一杯温热的奶茶。

没一会儿,庄境优回来了,上了车,看到龚菲楠手里的手链,直拍手大笑。

“哎呀,我真是粗心大意惯了,总是丢三落四。”

“这是你设计了一下午才穿好的手链,这要丢在大马路上你不可惜啊?以后要细心点儿。”龚菲楠说着,把手链递给了庄境优。

接过手链,低头弄鞋带的庄境优,眼里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奶茶来了。”看到易如成提着奶茶回来,龚菲楠高兴地喊了一声。

庄境优眼里也是一亮,按下车窗,定定地望向易如成。

易如成给她俩分了奶茶,又把几包零食放车上,问她俩晚饭想吃什么?

“感觉没啥胃口,小优想吃什么啊?”龚菲楠问庄境优。

“没胃口也要吃点,咱们要不去吃铁板烧吧,你不是挺喜欢吗,对这个会有点胃口吧?”庄境优提议。

“嗯嗯,就去吃这个啦。”龚菲楠说着,挽住庄境优的胳膊,庄境优顺势靠在了龚菲楠身上,俩人相识后,常常会这样腻在一起,好姐妹儿嘛,当然要腻歪。

来到一家名气挺好的饭店,给店家看过各自的核酸检测报告后,几个人上楼落座。

龚菲楠一边喝奶茶,一边跟庄境优聊天,易如成把外衣收拾好放一边,又给她俩倒水,取酒精湿巾,然后又借来店家的体温枪,给龚菲楠测体温。

“哎呀,还是发烧。”易如成眉头紧蹙。

“没事儿,我这只‘沸羊羊’此时此刻,精气神儿足着呢。”一句话,逗笑了庄境优。

“哎呀,易警官,这‘沸羊羊’不怎么听话啊,刚才还想吃冰糕,你得好好管管了。”庄境优打趣道。

易如成笑笑不说话,继续用湿巾擦擦桌面。

这家老店的铁板烧做的地道,庄境优吃了一些后,轻轻擦擦嘴,表示自已吃不下了,淑女气质拉满。龚菲楠本就感冒,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继续喝奶茶。

“美食鉴赏家,今天的饭量不行啊。”龚菲楠让庄境优再吃点。庄境优表示,可能中午吃多了,晚上吃不了多少。

吃完饭,龚菲楠表示,先送庄境优回家,庄境优借口还要买点东西,不用送,龚菲楠把饭前买的零食都给了庄境优,让她回去当宵夜吃。

挥手作别后,易如成又带着龚菲楠去买了不少糕点,然后把龚菲楠送到小区,送上电梯,送到家门口,叮嘱她好好吃药,看着龚菲楠进了家门,自已才依依不舍地下了楼。

撑了一天的龚菲楠,进了家门,累得瘫在躺椅上,动也不想动。

晚上入睡不到两个小时,龚菲楠感觉嗓子很疼,像吞刀片似的,持续发烧的她鼻子也不透气了,只能张嘴呼吸,腰膝疼痛酸软,竟咳嗽起来。

母亲焦急地想带她去看医生,龚菲楠觉得大晚上出去不方便,天亮再去看。

就这样,一只刚下考场的“沸羊羊”,在一声声咳嗽中,在浑身疼痛中,煎熬着,忍耐着,等待着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