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时,却看见夏以珩拿了书架上的东西在看。

觉溪要去抢过来,却夏以珩躲过去。

“喂,这是本宫的东西。”

夏以珩把这琉璃盏放在手里把玩:“不过是市井小贩卖的便宜玩意,太后也留着?”

觉溪趁夏以珩说话的功夫把那琉璃盏抢过来:“要你管!”

“是,太后您高兴就好”,夏以珩说着就躺到榻上闭目浅眠。

觉溪把琉璃盏放回原位,又抽出一张画纸放到桌上,开始作画。

画到一半,手腕就有些酸了。

便走到窗前,把窗户推开,用木撑撑住。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就下起了绵绵细雨,觉溪伸出手接住飘进来的细细雨丝。

夏以珩睁开眼就看到这一幕。

娇俏少女垂眸看着手心的雨滴,眼底迷蒙又破碎。

有些人是让人想要被他/她爱,有些人是让人想要去爱他/她。

而觉溪,两者皆是。

再看到桌上没画完的画,夏以珩没忍住拿起笔在上面补了几笔。

大概,这画还是其次的,更多的是想要把自己的痕迹一并融入进去。

这一动笔就停不下来,快把剩下的空白都填补满了。

明明方才还在睡觉的某人,一不留神就过来捣乱了。

气得觉溪就要去骂他:“这可不是你书房,这是我的东西!”

夏以珩把镇纸移开,拿起这幅已完成的画,满意地点头:“我画得可比你好,你得感谢我才对。”

“你画的什么呀”,觉溪探着头去看。

“诶”,不等觉溪看到这内容,夏以珩就把这画虚合住,“以你现在的水平还欣赏不了,等你有进步了,我再给你看。”

“切”,她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他是这么自恋的人!

夏以珩捻了捻手指上的墨汁,说道:“太后你好好休息,朕也要去处理政务了。”

“……好,的。”他这来了还带走她半幅画的,合着她一下午白画了呗,偏偏她还不能说什么。

夏以珩刚走,宫女就进来:“太后,皇上吩咐奴婢给您换金丝炭。”

“皇上不是说宫里要减少开支,金丝炭也不能用吗?”

“奴婢只是听皇上吩咐。”

“皇上还说了别的什么没?”

“没有了。”

“哦。”

夏以珩这是什么意思,他有这么单纯的好心吗?

觉溪看着炉子里烧得火红的金丝炭,突然想起楚凡均今天还约了她的。

糟了,都这么晚了,还下着雨,他不会还在那儿吧。

不对不对,照楚凡均那样的性子,肯定早走了。

但是,还是去看看吧。

觉溪拿了伞,说她只是出去随意走走 叫人别跟着她。

裙摆被伞外飘进来的雨淋到,湿重湿重的,她只好一只手拿伞,一只手把碍事的裙摆提起来。

她紧赶慢赶,赶到桐园,一眼就看到雨里的楚凡均。

觉溪把伞举高,将楚凡均高大的身躯拢进来。

“你傻啊,桐园没有可以挡雨的亭子,你不知道去别的地方躲雨吗?”

楚凡均握住觉溪拿伞的手,雨滴顺着他利落的下颌线一滴一滴滚下来。

看模样挺理直气壮的,可一开口就可怜巴巴起来:“我只是怕你找不到我。”

“走了。”

“噢。”

觉溪只敢把人带到没人住的偏殿。

好在这里柜子里的被子没被搬走。

“把外衣脱了,先盖着这被子。”

“我不冷。”

觉溪疑惑地盯着楚凡均瞧:“怎么这么久不见,你跟小孩似的了,还要我哄?”

“没有”,楚凡均把外衣解开,往前两步步,和觉溪只有一指之遥,“你敢看我就敢脱。”

“你里面又不是没穿衣服,我有什么不敢看的。”

觉溪一脸莫名,不知道楚凡均这是在搞什么玩意,她记得他以前没有这么矫情来着。

只是这磨磨唧唧的真烦人,她一把把楚凡均的腰带扯开,然后又把他的外衣给脱了,让他去披着被子去床上。

楚凡均拎着自己的腰带,一脸娇羞:“去床上躺着啊?”

“不然你站在这想冻死?”

“哦。”

外面突然有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谁,谁在里面?”

觉溪拉开门出去:“本宫在这随意坐坐,你们不要来打扰。”

“是。”

宫人们都听说如今这个太后性子寡淡喜静。

要么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不出来,要么就是喜欢往僻静的地方跑。

便也都没有在意。

离开时还不忘把门带上。

“这里也没有炭火,你的衣服我只能拿回去给你烤干了。”

楚凡均看了眼窗外:“天色这么黑了,这会儿宫门该关了。”

“那怎么办?”

“我在这偷偷住一晚好了。”

“皇上要是知道你在着宫里住了一晚没出宫怎么办?”

“不过小事而已,整日光奏折就够他批的,别说还有那几个仗着年纪大就倚老卖老的权臣了,他没功夫管我这样的小事。”

其实,他进宫是皇上默许的,夏以珩的意思是让他给觉溪解闷。

至于出宫,夏以珩要罚就罚,总不至于要他性命就是了。

“不说这个了,你在这待会儿再走吧,额,我的意思是,关于你身上蛊毒的事了。”

“你说。”

“通过你上次告诉我的症状,现在已经确定下来是哪种蛊了。”

“什么蛊?”

“忘情蛊。”

“忘情蛊?”这是什么东西,会死人吗?

“所谓‘忘情’,就是会能让你忘记一切感情,包括那些和感情有关的所有记忆。”

“这个‘情’是七情吗,还是只有爱情。”

“七情。”

“那我,岂不是会失去所有记忆?”

“按理来说是这样。”

“那我会死吗?”

“不会。”

那她上次为什么会吐血!

“怎么了?”

“我……”,正说着话,觉溪就感觉自己嘴角流了什么东西,“血。”

楚凡均及时扶住脱力的觉溪,才让她没有直接摔到地上。

楚凡均颤抖着捡起自己的外套,把觉溪嘴里流出的血全都擦干净,“没事的,没事的觉溪,我都擦掉了,没有了,没有血了。”

“不是说忘情蛊不会死人吗?”

“我去找太医好不好?我去找太医。”

觉溪眼尾渗出一滴泪珠,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如何,“我自己去。”

楚凡均根本不听,把觉溪抱到床上,手忙脚乱地穿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