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盛升,你敢!”

听到要被押进大牢,赤东赞怒吼出刘大人的本名。

“你敢这么做,你们的朝廷会同意吗?你们的皇帝会同意吗?我的父王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我自会上奏折向陛下说明今日之事,我大唐自有律法在,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一个小小的吐蕃王子我有什么不敢的。”

刘盛升拂袖冷哼一声,正气凛然道。

“不要说是你了,就算是吐蕃的赞普我也照样押他下狱。”

不要看他这个样子,其实腿肚子早已打颤了。

“好!这才是我大唐的京兆尹!”

李清平带头欢呼道。

“刘大人好样的!”

“刘大人我以前错怪你了!”

“刘大人你不是狗官了!”

“……”

有了李清平的带头,周围群众也赶忙跟着喝彩了起来。

训斥完赤东赞之后,刘盛升转头向李清平行礼道。

“京兆府还需要郡主和公主的一些证词,不知两位是否可以随我回一趟衙门?”

李清平看了一眼李文宁,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点了点头。

李清平坐在舒服的软轿里,侧着头,靠在帘边,情绪不高的样子。

事情的发展和她预期的差太多了!

那个吐蕃王子真是太让她失望了!

自已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站着伸头让他杀都杀不掉。

要说这事还得怪那个捕头乔松,干什么多管闲事,不过看在他那么帅的份上就原谅他了。

看来这事还得靠王仙芝。

李清平这么想着,不自觉露出笑容,越来越期待上战场的日子了。

只是坐在对面的李文宁看着她一会儿惆怅,一会儿遗憾,一会儿差点笑出声的样子,差点以为她受了惊吓,患上失心疯了。

幸好到了京兆府衙门之后,李清平口齿清晰,逻辑严谨,表现一切正常,这才打消了李文宁的疑虑。

回到公主府之后,驸马乔墨言也下班回来了。人长得白白净净,说起话来也斯斯文文,整一个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

只是两人实在太过恩爱,在饭桌上虽然没有刻意表现出来,可一言一行之间仿佛都在眉目传情。

被迫吃了一嘴狗粮的李清平实在忍不了,随意扒了几口饭,就借口累了回房休息。

睡了一场好觉。

李清平伸着懒腰爬了起来。

这公主府的床榻就是比宫女睡得舒服多了。

想着要是以后都是这样的日子,不回去其实也是可以的!

不行!

李清平赶紧把这样的念头从脑子里赶了出去,不能被封建社会的糖衣炮弹腐蚀,她还要回去建设祖国呢!

床边已经有侍女捧着衣服等着了。

虽然都是女子,但她还是不习惯在陌生人面前换衣服,好说歹说把侍女赶了出去,自已换好了衣服这才走出房门。

起得太迟,早就过了府上吃早点的时间,伙房正在现做李清平的早饭,百无聊赖的她在府中随意逛了起来。

不知不觉逛到了前厅,听到门口有争吵声,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的心态,当即决定去门口看看热闹。

“我说了好几次了,这里是安阳公主府,你们伸冤去京兆府衙门啊,你们来公主府干嘛!”

门房无奈对着门外乌泱泱一片的人喊道。

一眼望去,瘦弱萎靡的妇人,拄着拐杖面容憔悴的老人,衣衫破旧的男人,面黄肌瘦的孩子。

不用想,也知道都是一些穷苦的百姓。

“清平郡主来了!”

不知是谁看到了李清平出现,大吼了一声,立马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人潮顿时激动起来,朝着李清平所在的方向涌了过来。

门房顿时吓了一跳,赶紧招呼护院上前阻拦。

“清平郡主为我们做主啊!”

“清平郡主为我们做主啊!”

“清平郡主为我们做主啊!”

被护院阻拦住的人群见靠近不了李清平,只得高声呼喊。

李清平听到这话一脸问号,自已又不是包拯海瑞,怎么伸冤跑到这儿来了。

李清平刚刚睡醒,早饭都还没吃,本来就有些低血糖,此时被吵得有些头疼,烦躁不堪,大吼了一声。

“停!”

这一声不算大,但原本吵吵嚷嚷的百姓听到这么一说,全都安静了下来。

“你们有什么事儿派个代表出来和我说。”

见众人安静下来,李清平揉了揉太阳穴,虽然很莫名其妙,但还是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你帮我去厨房弄点吃的来,有啥弄啥。先给我垫垫肚子。”

说完之后,她紧接着对门房说道。

“这不太妥当吧?等我禀告一下公主,再做定夺吧?”

门房有些犹豫,李清平虽说是郡主,可毕竟是借住的,不算是主人。带着这些百姓入府内,确实不妥当。

“我不带他们进去,就在这人听。”

李清平上辈子也是打工人,打工人不为难打工人。

“这……恐怕更加不妥当吧?”

门房赶紧阻止,生怕李清平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是,李清平的脱线程度比他想象的更加严重。

“昨日公主和郡主走后,中书省马上就派了人来,不仅将那吐蕃王子放走了,还将刘大人革去了官职,下了御史台的大牢。”

“连乔捕头也一并想要抓了,幸好衙门里的同僚通风报信,乔捕头这才免遭劫难。可如今……大街小巷都是他的通缉告示。怕是迟早也要……”

“昨日去京兆尹衙门作证的几个乡亲,今早上全都被人带走了……”

“我们去京兆尹告状,衙门的人说如今刘大人都自身难保了,没工夫理会我们……”

“大理寺,刑部我们都去过了,可是这些地方连门都不让我们进……”

“我们是实在没办法了,这才来公主府找郡主碰碰运气的……”

讲述的老者满脸灰尘,一身粗布长裳,据说早年中过秀才,如今正述说着他们的遭遇。

说到最后,更是声泪俱下,声音都已经听不清了。

李清平原本坐在门槛上上,听着听着心头火气,猛地站了起来,血压“蹭”一下上来了,也不用吃早餐了,浑身散发出一戾气!

“狗官,看我不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