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二个丽妃
卓娇娇坐的笔直,手心却忍不住出汗。
薛玉看了一眼眼前的素醒酒冰,碗里的冰有些化了,“有我引荐也不是不可,但家里头买个丫鬟女使照例都是要查明底细,身家清白方可录用,你的为人我是放心的,但你口中的哥哥常常出入赌坊,是用人大忌,我家主母最忌讳厌恶好赌之人了,恐你白跑一趟。”
卓娇娇听完最后一句话,心里猛地咯噔一声,没来由的一阵慌张,“那可如何是好,这么多银钱我们家上哪儿还去,我,我岂非一头撞死才好过让我哥哥把我卖到那地方去。”
铺垫了这么久,也该切入重点了。
“赌博之人往往有了一次便有无数次,妹妹即使进了李家,躲得了这一关,又能躲得过你哥哥和那些债主们的催债,况你母亲已经年迈经不起日日这样的折腾,”薛玉字字攻心,对上卓娇娇的目光,“我这倒有一法子,若能成功便能一劳永逸。”
最后一句,卓娇娇显然动心,她抿了抿唇,站起来做了个行礼的姿势:“还请姐姐赐教。”
“咱们脚下踩得这片地是哪里,是寸土寸金的京城,而京城里最不缺的便是贵人,妹妹这般姿容品性,我瞧着不比宫里头的娘娘差,”薛玉漫不经心的用勺子搅着碗里,说出来的话却野心勃勃。
碗里莲花状的水晶脍一下便散了,薛玉放下勺子,继续道:“妹妹知道我家主母的娘家是何户人家吗。”
未等卓娇娇开口,薛玉已接着回话:“是五品中书舍人沈从之的嫡女,更是宫里丽妃娘娘的妹妹,有着这个身份好不气派,府里头事事有她说了算,就连家主都要看她脸色行事,我们这些姨娘的处境就不用肖说了,妹妹,别看我人前风光,内里却苦不堪言啊。
薛玉最后总结:“沈家能有如此,皆因上头有个丽妃。”
沈家丽妃,谁人不知,外头的都说沈家男儿俱是草包,沈家能有今日,还不是她家夫人会生。
但她一个小小姨娘,莫说天家,就连那王爷的衣角都够不着,卓娇娇摇摇头失笑道,“姐姐不要说笑了,天家又不像寻常百姓那样在街头晃荡,岂能给我们碰着。”
若不是前世的静贵人是官家从民间带来的,确实她也会赞同卓娇娇所说的那般,让人以为除了宫里头侍奉天家的和上朝觐见的官员外,其他人都没资格。
“寻常人确实见不到天家,但有一处却能,既没有御林军把守又不会让天家震怒,就说咱们这京城里四通八达,单单那条汴河就能通往各处,而它有一条的尽头便是官家的行宫。”
卓娇娇又是苦笑一番,道:“姐姐说的轻巧,若真能到那行宫,岂不人人都能去,那可不乱套了,天家这得日日提心吊胆夜不能寐。”
薛玉缓了缓声:“不是你去,而是等他来。”
传闻天家喜欢泛舟游湖,所作的诗大半都是湖光风景,可传闻只是传闻,没有人真见过。
看着卓娇娇陷入沉思中,薛玉起身将窗牖支开,徐徐的风荡漾而来,吹散了热气。
“姐姐又如何断言他一定会来,即使会来,我这样粗衣布履又能入得了圣眼,”卓娇娇终是出了声。
“人我不能保证会不会来,”薛玉提醒卓娇娇这素醒酒冰再不吃就要化了,继而道,“人上人确实不是都能当得,但你也不应该如此把自已看扁,若你还如此消极,就当我看走眼了,我还以为妹妹不同,也罢,这些话就当姐姐没有说过。”
说吧,作势要离开。
“姐姐你一心为我,是我一时口不择言了,还请姐姐莫要为我的一句话置气,”卓娇娇忙起身拦住,为自已辩解着,“我不是轻视自已,而是这样守株待兔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等到,而我哥哥的那些债主可等不得。”
薛玉笑了一笑,“我从前有个乡下玩伴,她现在进了宫做了侍女,你说,是不是连上天都在助我们。”
薛玉眼神一眨,银翘儿就知道她家主子这话并不真,哪里认识什么小宫女,不过是胡诌的。
卓娇娇一听心下一喜,本以为这些话是诓她的,原来是这位姨娘有些门路的。
原本是想借机入府攀上府中的家主,现在看来还是她自已的眼光太小局限在这亩三分地了,做小小右寺丞的妾室还不如做天家的妾室。
等做了娘娘,还说什么赌资,就连赌坊的老板也要毕恭毕敬的跪在她面前磕头谢罪。
人还没坐上娘娘的位置,卓娇娇已是联想翩翩,嘴角不免浮现出了笑意。
薛玉见状,在她美好的画面中又添了一笔,“等妹妹做了宫里的贵人,姐姐还要请贵人妹妹多多扶持呢。”
卓娇娇立马道:“姐姐这话让妹妹无地自容了,若妹妹能得偿所愿,姐妹二人自是有福同享。”
卓娇娇心里盘算着,看她言语,她在府里被主母处处受制,想来也不甘的很,若此人真能助她一臂之力,那她也乐得帮她一把。
“你先在此处安心住着,一切都等宫里头的那位消息,”旋即一笑又吩咐银翘儿招呼好卓娇娇的一日三餐,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不能怠慢的意思。
这让卓娇娇心定了一定。
等两人出了醉仙楼,薛玉问银翘儿卓娇娇此人如何。
银翘儿想了想,用了好行小慧四字评价。
薛玉一笑:“太聪明的人反而机关算尽,若卓娇娇有大智慧,我反而用起来就不趁手了,卓娇娇之流如静云只能做马前卒不能大用。”
两人说笑间,薛玉想起了什么,带着银翘儿往胭脂水粉铺子走去。
夫人贵女们个个爱美,所以京城里的胭脂水粉铺遍地开花。
而薛玉要去的天香阁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水粉铺子。
见有客来,店家热情招呼。
卓娇娇前世虽受李煦喜爱,那是李煦局限在这亩三分地里,审美自然就短了。
宫里头的天家就不同了,眼光高于顶,环肥燕瘦什么没有见过,自是李煦不能比拟的。
首先,卓娇娇要在行头上改变,不能过于贫酸也不能过于庸俗。
铺子里陈列过于大众化,不是薛玉想要的。
薛玉便对店家道:“掌柜的,麻烦把你这最好的胭脂水粉拿来于我瞧瞧。”
“小娘子,咱这些已经是上上好的水粉了,你要不再看看。”
铺子里陈列的已然都是京城内最畅销的胭脂水粉,还是头次遇到眼尖的,这店家不免上下打量了一番。
薛玉笑笑:“掌柜的,我知道你这里有一款香粉,女子涂抹上粉嫩如玉,连近看都看不出任何瑕疵,我便要这款,您放心,我买得起。”
这香粉名叫伴月香,小小一盒就要一锭金子,专供于京城王公贵族家的夫人娘子。
店家的知道这是遇上识货的了,便让店里的堂倌从里头拿了出来。
薛玉眼前一亮,连包装都这般用心,这白瓷香粉盒上雕刻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
掌柜的将这香粉盒递给她,可见平日是用这盒试用招待。
薛玉轻轻打开,凑近一闻,果然沁人心脾,不同其他香粉浓烈呛鼻,它着实清新好闻。
随后在手上晕摸开来,银翘儿凑近一看,赞道:“好质地!”
店家一听这赞美之词,不由说道:“那是自然,这伴月香连霍国长公主都爱不释手,我们每两月就要给长公主备上一盒。”
薛玉对这盒伴月香很是满意,正要让银翘儿掏钱,忽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响:“这伴月香果然不俗,掌柜的将它包起来,我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