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国的视频会议比预期的时间更早结束了,方隽回到办公室拿过手机准备给程夏打电话。
手机的屏幕跳出了一个未接和一条微信,都是程夏发过来的,时间在二十分钟之前。
方隽点开微信,信息的内容只有一句“钟宁出事,速来东城东商务区”,他的心头猛然一跳,他甚至能感觉到,程夏在打出这句话的时候有多着急。
他抬眸,正好撞上尚恒朝他看过来的视线,方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慌乱焦急的情绪。
俩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一起抬脚就往外走。
方隽的语速很快:“车子开到前门来,给郑涛打电话,让他带着人一起去。”
尚恒应下,两个人分别从不同的电梯下去了。
几分钟后,三辆黑色的轿车从科兴的大门口驶出,疾速地冲向了暮色霭霭之中。
方隽又给程夏打了个电话,依旧是无法接通的状态,他焦躁地将领带一把扯了下来,重重地扔到了车座上。
“再给钟宁打个电话。”他和尚恒说。
尚恒点开控制台的电话拨号键,传出来的还是那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尚恒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紧了紧,他抿了下唇,踩在油门上的脚又用力了几分。
车子开出大半路程的时候,方隽和尚恒的手机前后收到了程夏的信息,是一个叫广泰大厦的定位和两家餐馆、一家酒店的名字。
方隽忙再打过去,之前一直无法接通的手机这次直接变成了“已关机”。
方隽的太阳穴猛跳了几下,紧缩的眸子里带上了危险的味道,他的喉结上下地滚动,再开口,声音里含着迫人的气势:“再开快点。”
根据程夏的定位,尚恒带着后面的车子径直开到了广泰大厦,方隽的长腿迈出车外,迅速地观察着附近的环境。
他很快就看到了那家五星级酒店,接着是另外两家餐馆,方隽的焦躁感更甚了,三选一的概率……
他闭了闭眼睛,尽量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他看了眼跟过来的一群人,很快就做出了安排。
“郑涛,你带两个人去那家五星酒店,剩下的人跟着我和尚恒。”
郑涛应声,喊了两个人走。
方隽迈步就往斜前方的两家餐馆走去,不过才走出十几步,就看到那家沪菜馆的门口跑出来一个人,因为跑的太急,那人踩空了门口处的台阶,直接扑到了地上。
尚恒速度极快地越过了方隽,朝着那个人影狂奔过去,方隽这时也发现了摔倒在地上的人是钟宁,他的脚步紧随着尚恒其后。
尚恒冲过去扶起钟宁的身子,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他的双眼赤红,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钟宁,你怎么样?”
话音未落,方隽猛地斜插过来,一把握住了钟宁的肩膀,他急切地问她:“夏夏呢?她在哪里?”
钟宁一路从包厢跌跌撞撞地跑出来,直到出了门口,强撑着的力气终于耗尽,她再也坚持不住直接摔到了地上。
这会儿她被尚恒抱着,感受到了他的体温,极度紧绷着的心弦霎时松懈下来,她的身体开始止不住地颤抖,眼泪也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可那些被强灌下去的酒精还在侵蚀着她的神经,她用力地咬着嘴唇,拼命拉扯着即将飘散的意识。
她的视线定在了方隽的脸上,嘶哑的声音从她的唇边溢出:“三楼最右边的包间,快点。”
最后一个字落地的时候,方隽已经闪身进了餐馆,他以极快地速度冲上了三楼。刚走到钟宁说的那个包间的外边,他就听到一阵吵嚷和类似撞击的声音。
方隽丝毫未做思考,抬脚就踹开了包间的大门,入目的便是四五个人正在撞击卫生间大门的场景。
他眸中的寒意森然,全身都散发着一股迫人的气势,他对着后面一摆手:“处理下。”
身后六个特种兵出身的保镖鱼贯而入,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他们控制住了。
方隽快走至卫生间前,拍了拍门,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抖。
“夏夏,你在里面吗?”
卫生间里没有任何的声响。
一个保镖走过来:“老板,要把门撞开吗?”
“不能撞门,会伤到她。”方隽死死地盯着那扇木门,“给我把门拆了。”
保镖应声去找工具,五六分钟后,卫生间的那扇棕褐色木门被卸了下来。
随着木门被移开,方隽看到了躺在卫生间冰冷的瓷砖上的程夏。
他的心口一窒,尖利的耳鸣声骤然响起,他冲上前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夏夏。”方隽轻声唤她,但程夏毫无意识,身体软绵绵地瘫在他的怀里。
方隽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扼住了,刺痛感传遍了他的全身,他的手紧紧地握着,用力到骨节都开始泛白。
他按捺住心底快要爆开的情绪,先去检查程夏的情况。
程夏身上的酒味并不浓,可见喝下去的酒量并不多,若只是醉酒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没有任何的知觉。
方隽眼中的寒光乍现,他从一群被摁在地上的人的身上扫视过去,看到了一张好像在哪里见过的脸。
他将程夏小心地安置到了一张沙发上,转身朝许文崇走过去,他走到了他的跟前,直接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
许文崇吃痛地闷哼了一声,方隽面无表情地再一脚踹过去,许文崇直接抱着肚子哀嚎了起来。
方隽半蹲着身子,揪住他的头发往后拉,迫使他抬头对着自己,带着冷意的话一字一字地从他的齿缝里挤了出来。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许文崇被他骇人的气势震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的脑袋受头发的牵扯高高地昂起来,他咬着牙,好一会儿才颤声道:“我是文森集团的许文崇,方隽,你敢动我?”
方隽嗤笑了一声:“你猜我敢不敢动你?”
说完,他全身的气势陡然一变,伸手捞过了一个红酒瓶,重重地敲在桌子上,红酒瓶瞬间碎成半截。
方隽眼中的冷戾汹涌,全身上下笼罩着一层仿佛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恐怖气息,他拉过许文崇的手按在地上,另一手握着半截碎酒瓶狠狠地扎进了他的手背。
“啊……”许文崇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叫喊声,剧烈的疼痛让他开始胡乱地挣扎起来。
方隽一脚踩在他的身上,尖利的酒瓶碎口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扎手背上的死不了人,但脖子上的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