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黑塔纪元
夜,略带海腥味的暖风吹起
片刻后,天降大雨。
总算是给临海这个沿海城市增添了些许凉意,也驱散了些许燥热。
富春小区六号楼,一间不足九十平米的商品房中,楚安正捧着一碗泡面看着电脑屏幕上闪过的野外探险直播津津有味的吸溜着面条。
当看到那个自称荒野大嫖客的主播龇牙咧嘴的将一只食指粗细的青虫放入口中大嚼特嚼,墨绿色的汁液像天女散花似得从那张血盆大口中喷出来,楚安又狠狠的咬了一口泡在面汤中的卤蛋。
这种画面,别人可能看起来特别恶心想吐,但在楚安看来那是真下饭,没办法,谁还没点特殊癖好呢。
“下面插播一条紧急新闻,今日,根据黑塔研究司得出的最新消息,黑塔有可能在近几日发放新的门章,各位居民如果看到自己身上出现黑塔形状的烙印,请不要惊慌,根据个人情况请第一时间联系黑塔调查局,官方电话......”
“哎~正看到兴头上呢!”
楚安烦躁的合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抬头看了一眼窗外,自从九个月前,还身为一名高三学生的他,好不容易祖上积德让他在千军万马从中考上了国内名校的临海大学,正当他度过悠闲地假期刚刚享受了没几天的大学生活,神秘的黑塔突然就降临了现实。
只见窗外,虚空之中,一尊朦朦胧胧的黑色巨塔半隐半现的静静浮在城市的边际,塔高不止几许,宽也不知几许,任何的科学探测设备只要到了黑塔笼罩的范围就会莫名其妙的的丧失一切功能,奇怪的是,这样一尊只可能存在于科幻电影,神鬼异志以及神话小说中的造物就这么明晃晃的出现在了现实之中,却丝毫不受现实影响。
不管是行人,汽车,哪怕是飞机,导弹,都不能触摸它的本体,仿佛它的存在是另一个人类所不知道的维度,因为种种原因将一缕投影卡在了这个世界上一般。
更为神奇的是,你不管跑到地星上哪个角落,不管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还是寥无人烟的荒漠,哪怕是极北冰川苦寒之地,你都能很清晰的看到它。
它就那么静静的屹立在那里,就好像你从来没有移动过脚步。
这点可苦了各国的科研人员,毕竟每一种假设都要通过大量的实践来证明它的真实性。
起初的人们虽然惶恐不安,一时间谣言满天飞,让某男星蓄谋已久的攻占热搜计划又双叒叕不了了之之后,人们惊奇的发现,只要你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盯着它,好像生活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该打仗的打仗,该摆烂的继续摆烂。
但,事情的真相远不止于此,
就在黑塔降临的第七天,各地治安局纷纷接到报警电话,说是家中亲人,子嗣,伴侣莫名其妙失踪,但不管是家中的还是街道社区的监控探头并没有拍摄到他们的踪迹。
其中最急切者莫过于某某银行行长,当他发现自己每日关怀温暖的几位“大爹”突然消失不见之后,想想那账目上恐怖的赤字,他疯了.......
一时间,恐慌论兴起,人心惶惶。
就在黑塔降临第十天,一个更劲爆的新闻又重新刷新了人们的三观,一名消失了三天不便透露姓名的王佑军王先生在闪音上开直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自己三天的离奇遭遇。
据说,那天,刚下班的王先生拖着一身疲惫,准备洗个美美的热水澡享受下自己为数不多的惬意休闲时光,刚脱去衣裤便发现自己手臂内侧突然出现了一片乌漆嘛黑类似于宝塔形状的纹身,这让祖国三好市民的王先生百思不得其解,他没记得自己有去纹过身啊。
正当他搓的起劲的时候,只觉得手臂越来越烫,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用力过猛导致皮肤挫伤,没想到,眼前一黑,他就见到了自己的太爷。
没错!就是自己太爷,这个童年中父亲抱着年幼的他逛江南一所古宅时满怀自豪又带着些许唏嘘的吹嘘着,想他王家当年在前朝末年也是当地大族,富甲一方云云之类的。
说到这,年过四旬的王先生不禁的从旁边盒子里抽出一张纸巾,用力的擤了一下因为情绪激动涌出来的鼻涕。
“哎!谢谢红旗飘飘大哥送的穿云箭啊!”
看着手机屏幕里仍在暴涨的直播人气,王佑军情不自禁的喊出了这一句。
只是直播间的观众却不买账了,人家当吃瓜群众当的好好的,一口瓜还没咽下去,就有人来把瓜棚子给砸了,这不是扫人兴嘛。
就在众人的催促下,王先生又一脸悲愤的讲述了起来。
原来,当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出现在一座古色古香的江南别院中,眼前还有一个身穿青灰色棉布长袍的老头正一脸震惊的盯着他,就连手里的烟袋锅子脱手砸在脚面上都不知道,那神情,仿佛是大白天见了鬼。
而王先生起初以为自己是不是上班上迷瞪了,回家洗澡只是个错觉,而是一不小心跑到人家拍古装剧的剧组里了。
毕竟,谁家正经人在这秋老虎泛滥的季节穿长袍啊,而且还留个搞笑的大辫子。
没等他内心吐槽几句,只见对面老头哎呦一声窜起来老高,一手捧起穿着布鞋的右脚,一遍破口大骂道。
“哪里来的贼子!光天化日之下赤身果体闯我王家内宅!”
“管家!管家!!死哪去了!!!”
此时的王先生丝毫没有感觉到,浑身的凉意,也顾不上坦蛋蛋的忧桑,他的脑海中,突兀的响起一声沉重的关门声,紧接着,就是一道分不清男女,空灵中带着一丝呆板的声音。
“灵界开启完毕,灵界名称:血色之殇。”
“灵界类型:单人冒险级。”
“界塔层数:11735。”
“灵界介绍:王朝末年,天下龙气流失,民心凋敝,诸方四夷窥神器以望窃取之,这里是耻辱之章的一页,也是浓墨淡笔史书中的一章,请在天亮之前带领村民逃过蛮夷屠戮。”
“主线任务一:带领王家坞村民逃出搜捕,当前幸存人数一千一百七十四人,幸存人数少于三十人,抹杀!”
“支线任务一,他们的人数至少你们的一半,带领王家坞村民击退侵略者,任务达成之后可有丰厚的奖励。”
可没等他震惊多久,紧跟着就是一同鸡飞狗跳,丫鬟仆妇的惊叫声,家丁护院的怒吼声,然后,被一顿拳脚相加的王先生就被果断的撂翻在地,捆人的捆人,削他的照削不误。
“汝是何方贼子?何故白日果身闯我王氏家宅,老夫王清河,乃同治年举人,汝可知吾一纸两指宽的条子抵到衙门,便可让汝万劫不复?”
“别打了!”
“你!你说,你说你叫王清河?你是不有个小儿子叫王春林?”
老头闻言,又搓了搓被烟袋锅子烫伤的右脚,俩眼一瞪怒道。
“汝这贼子,好生算计!居然连我前日刚出生的幼子名姓都打听了出来!”
“说!是不是隔壁李家派你来的!”
王先生闻言浑身一震,一切的猜测都成真了,那熟悉的庭院布局,那棵原本老树枯黄久经战火的老槐树,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
‘太爷啊~~~~我是你亲重孙啊!王春林是我爷,我是你亲的不能再亲的重孙啊!!’
王佑军勉强睁开肿胀成一条细缝盯着对面正吹胡子瞪眼的老头不禁悲从中来,大声哭嚎起来。
这下可把老头给气个半死,想他幼子乃是刚进门不足一年的第九房小妾所出,前日才将出世,他连幼子的名字都是今天早上才想好写在宣纸上,就等着广发喜帖宴请宾朋呢,那带着幼子名姓的纸还在书房案子上扔着呢,今天居然有个不知道从哪来的贼鸟来说是他重孙,投胎也没那么积极的吧!
王老太爷用力的抚了一下破风箱一样起伏的胸膛,用力的咽了一口嘴中唾液,这才哆哆嗦嗦的指着身旁战战兢兢的老管家怒吼道。
“王福,把这贼子送去县衙,另外给我那同窗好友说一声,我王清河此生不想看到此人第二眼!”
“是~老爷。”
一旁的老管家抬手用袖子擦了一下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万幸没出什么大的纰漏,万一这贼子闯进内宅闹出了什么丑闻,估计自己也算活到头上了。
就在老管家带着五六个精壮的家丁像抬死猪一样抬着被臭袜子塞嘴的王佑军准备出门的时候,而今院前突然闯进一匹惊马,马上骑士来不及倒匀一口气,扑通一下便掉下马背,又奋力的爬了起来,音调悲呛的惨叫道。
“老爷!沉了,都沉了,水师全没了!!”
说完就跪地痛哭,神情之悲惨,跟死了爹娘老子一般无二。
闻言,内宅的王老太爷身子猛然一僵,他机械的扭过头,死死的盯着那个被家丁架着胳膊带进来的骑士,一字一句的问道,言语之中,带着期许,带着希冀,带着一丝悲怆。
“我,我儿呢......!”
“大爷,大爷随丁将军撞舰沉海而亡了,呜呜呜.......”
“我的儿!”
王老太爷闻言只觉得一股热血从脚底直冲脑门,噗得喷出一口血雾两眼一黑,就那么直愣愣的倒了下去,随后便是王府大乱,请郎中的请郎中,掐人中的掐人中。
而王佑军闻言浑身一个激灵,他好像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