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淡如水的阳光变得昏黄,而天穹也被披上五彩渲染的绸衣,晕色淡浓相间。

聚在玲珑堂的看客们看宋家人已经离去,也都纷纷散了。

还有些人是之前被宋胜吓到的客人,眼看着美容泥并无问题,便放心地踏进来又买了些带走。

唐清昼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又让掌柜去雇佣一两个会武功的伙计来,转身准备趁着天色未黑快些回东宫。

她迎面撞上云若媱。

云若媱先朝她行了礼数,面色看不出是否友好,她缓缓说道:"臣女见过太子妃。"

"起来吧。"唐清昼细细看了她一眼。这云若媱可是她美容泥最初售卖的一大客户。

多亏了她,之后陆陆续续有她的姐妹们慕名而来,随着这些人交集圈子的不断扩大,又会有其他的贵女们过来。

据说,那云府上也有一些资金充足的大丫鬟过来买过美容泥。

唐清昼想到此,目光变得缓和了些许,静静地站在那没走,等云若媱开口。

云若媱露出一丝笑容,对她说:"好久未见你,太子妃看着更漂亮了。多亏了太子妃第一手便将美容泥送到我府上,不然若媱还不知道这玲珑堂出了这么好的东西!若媱特地谢谢太子妃,若以后……"

云若媱顿了顿,对她笑容愈发盛起。唐清昼双眸静深地对上她的眼眸,眼底泛着不明的光芒,似乎猜到她想要说什么了。

云若媱继续说:"听说那新品很不错,正巧若媱的母亲前些日子手臂处烫伤了,那疤痕到现在都迟迟未消退下……还望新品要是有了进展,若媱先求一瓶可好?"

母亲手臂上被烫了不少,大面积的疤痕,最近府上父亲常去那姨娘的房里过夜,因此母亲不难更加伤心。

没想到唐家嫡女竟然有这样奇效的宝贝,她在山庄没少见到过唐清昼,记得一开始还是呆傻的模样。每次唐清昼出现在学堂总是眼睛静深深的,从她漂亮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任何喜怒哀乐,一心只专注着自己的事。

和她说了话,对方也是愣愣的反应,思考了半饷才回她话。后来,她有整整两年基本上没再见过唐清昼,听说由夫子单独教学去了。

同样的一张脸上,唐清昼此时唇角勾出一抹弧度,那她印象中木木的脸上瞬间添了色彩,明艳动人。

唐清昼浅声道:"当然可以,只是这东西还需要一定时日,还得劳烦云小姐等些时候。"

"那是没问题的,只希望太子妃可以第一时间告知于我,多少价格都不是问题。"

听闻此言,唐清昼眸光不可见察地一闪,旁人并未注意,而幼春却觉得后背发凉。

每当主子这个模样,她定是有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那云家估计又得……

此事说好了,云若媱心又安定了些,她对唐清昼重重福身,然后二人互相辞别。

唐清昼看了看外面的天,赶紧上了马车内。

幼春掀开车帘往外瞧了眼,江?正在不前方单独骑着一匹马,径直地直视远方,并无心来顾着这里。

幼春坐回来终于忍不住问:"小姐,这老翁背后是冲着那宋家还是玲珑堂来的?奴婢今日在那总觉得心慌慌的。"

唐清昼接过幼春递来的奶酥,启唇咬了一口,松散的奶酥立马化在了嘴里。她咽进肚子才慢慢道:"都不是,肯定是冲着我来的。"

"为何这么说?奴婢觉得说不定是谁看那云家三小姐不顺眼,因此找了机会想要毒害她……"

幼春又想了想,一脸我明白了地说道:"又或者是那云家三小姐很有可能会成为她在七皇子选妃中的竞争对手?那云家小姐虽然不是最重要的人选,但云家的丽妃是一直与七皇子的母妃走的很近,也并无可能,再结良缘。"

幼春歪头笑道:"小姐,我这还算想的周全吧?"

唐清昼塞了一个奶酥给她,脸上挂着一丝笑,任由她猜测,然后点点头回:"嗯……有点道理!有进步。"

"不过,那人若真想让云烟毁容,这下的毒份量还不够。我制的那泥并比不上纯粹的药草功效,那毒也不是什么让人血肤尽毁的玩意。"

"万一只是让她这一两个月恢复不了容貌,误过那皇宫之宴?又或者仅仅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幼春追问道。

唐清昼摇摇头,说:"皇宫那宴席还有半月时日,这毒性最盛的时候早就过去了,又何必现在下手,这是不可能的。至于你说的另一个,我早与云家小姐询问过,她想买美容泥也是突然叫她的丫鬟来的,而且二人说此话时身边并无他人。那人若当真是针对她,不会想到在此方面下手。"

幼春一听,脸色变得苍白些,有些急促的说道:"那看来是冲着您来的!"

"嗯,最主要的还是……你记得那日粥棚不?"唐清昼面色平静,仿佛口中所说与她并无关联一般。

"莫非就是那个还没有头绪的?!"幼春顿时反应过来,捂着嘴说道。

唐清昼眼底泛起一丝冷意,微微屈起袖中的手指,说话都似浸了冰水一般寒意,她淡淡地张口:"他三番五次地招惹我,处处想要让我栽下,真是处心积虑!"

"我估计云家三小姐也是凑巧,那老翁在拐角处等了好久,终于等来一个权势贵女,因此想要通过它来我们玲珑堂闹事!"唐清昼淡淡续说道。

此人一定在唐府有些地位,不然怎会知晓我是玲珑堂的主人,又如何知晓我常去,看重这玲珑堂且不断去打点。

"仔细想想,确实都对上了。这人究竟与我们有何过节,竟然屡次来搅事,毫不死心?!"幼春眉梢一掀,有些气愤地双手叉腰冷哼道。

"见不得光的小人而已,等会让长风跑一趟唐府,让母亲秘密把唐府的所有下人的籍册拿过来让我盘盘。"唐清昼靠着背,面无表情地坐着,眉宇间却生出清淡的冷意。

得寸进尺,还来动她的财路来了。幸亏这次因祸得福,借机将新制的绿泥风声传播了出去,为以后的路埋了铺垫。

"明白小姐,太过分了,我们这么善良的人也有人要欺负我们!"幼春气势汹汹地义正言辞道。

这就是欺人太甚!

唐清昼默不作声,心中不免嗤笑,刚回来没多久便被人盯上了,她果真变得受欢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