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
这两个小孩从福利院跑出来，负责给一个吸毒的毒贩子骗新“客户”到家。
这些“客户”喝了掺毒品的茶水以后染上毒瘾，不得不频频给男人交钱来换毒品。这男人通过传播毒品从中牟利，用作自已吸毒的费用。
让白讳理惊讶的是，两个孩子很健康，也看不出受过什么欺负。
看来是很机灵的孩子。
白讳理弯腰问：“福利院里的孩子会被献祭给智械神，是怎么回事？姐姐不知道，你们能给我讲讲吗？”
小男孩看着白讳理的刘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出去吧。”
小男孩的眼神实在太过有力，以至于白讳理以为他看见了自已藏在刘海下的伤疤。
·
鹅鸭鹅餐厅，包间内。
白讳理和两个小孩一起埋头吃饭。
她注意到，两个孩子没有问A018为什么不吃饭。难道他们知道他是仿生人？
A018的智械部件，精密程度远高于一般仿生人的，外观上就有明显的差别。而且A018穿着衣服，不仔细看根本不会知道他是仿生人，只会以为他是装了智械的人。
这真是……
差不多吃好了，小男孩擦擦嘴，坐直了，对白讳理说：
“知道为什么吗？”
白讳理懵了，下意识地问：“什么？”
“知道我们为什么助纣为虐吗？”小男孩的脸上依然是很严肃的样子。
小孩懂的还挺多，“助纣为虐”都会用。
“姐姐你平时不出门吧。”小女孩嚼着一只虾，含含糊糊地说。
白讳理被两个孩子这么问，脸上莫名有点挂不住，但还是如实说道：“我精神状况一直不稳定，不能出门。后来一直上学。再后来我也不记得了，前一阵病刚好，今天是……病好以后第一次出门吃饭。”
小男孩深沉地叹了一口气：“唉，怪不得你一副什么都没见过的样子。”
他摊开手，像一位演说家那样讲道：“尸体，是很值钱的东西。”
“一具尸体，基本能卖三五万块钱。老人的能卖一万，小孩的十万。如果是装了健康助手的，能卖二三十万。”
健康助手，是天穹集团推出的一款身体护理型内置智械。通过适宜的激素刺激和因子焕活等手段，能使人的寿命延长至300年左右。
当然，目前这只是理想情况下的推算数据，毕竟这东西发明出来才几年，谁也不知道能不能真的活300岁。
装一个要花五万块钱，不少人都装了。
小男孩继续说：“每个小孩十万块钱，福利院这种没父母的小孩聚集的地方，自然成了金库。”
“一天晚上我偷偷爬树，看见老师把一个弟弟勒死了。那个弟弟的尸体被一辆面包车拉走了，车里还有早上被毒死的一个姐姐。”
“从那以后，每天都有一两个小孩的尸体被老师卖给一个遮遮掩掩的人。”
小女孩补充说：“然后我和哥哥就偷偷翻墙跑出来了。”
她摸着辫子撇嘴：“尸体能卖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我们这种没人管的小孩是很危险的。本来差点要被你刚刚见的那个叔叔送去换钱，我说我们能帮他弄来更多钱，才活下来。”
白讳理盯着餐桌中央的鱼骨头。
她问：“那，‘被献祭’又是怎么回事？”
小女孩嘻嘻笑着说：“献祭只有一个意思，就是信徒死后把尸体献祭给智械神呀。”
白讳理没出声，静静地看着小女孩。
小男孩接话：“‘智械神’不由得我们不信。进了福利院，身份证就统一去刷过了。”
游行人群失踪、福利院小孩被卖，黑市的高价尸体、智械神信徒的死后献祭。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方向——人。
有人在大批量地收死人，有人花大价钱买死人，又有人因为想拿死人换钱而偷偷杀人。
白讳理看着两个小孩，压下了在心头盘旋的“那你们真的相信智械神吗”和“你们知道智械神到底是什么吗”。
她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十一。”
“时间有点紧张啊……小A，你把这两个孩子带到齐天的大楼，交给齐恻。我跟她说明情况以后她会给孩子安排的。一会儿我自已去衣耳购物中心……”
“不用，来得及。”A018打断她的话。
“我很会开车，”A018从座位上站起来，“经过我的计算，时间绰绰有余。”
鹅鸭鹅餐厅包间里，璀璨的吊灯照得他的银发和面具亮得晃眼。
他面前也有一份餐具，但是没被动过。
摆放整齐，干干净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