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夕阳的的余晖撒在海平面上,徐何二人坐在离海面最近的小山丘上,面前是被霞光照得有些发红的金黄色沙滩,不远处是那片没有一丝瑕疵的海,是深沉深沉的蓝。
徐瑾瑶对着夕阳伸出摊开的左手,一根接一根地并拢,试图用手指挡住远处那血红的太阳,双脚垂在悬崖边上来回摆动。
何文彬还是用双手撑在背后,然后后仰着看这微红的天空,他很喜欢这个姿势,这让他感到放松。
“瑾瑶,如今我们的任务很是艰巨啊,要策反这些低眉顺眼惯了的‘大龚人’,时刻提防来自于之前在无名山上围杀我们的那伙人,还要带领那些貌似不会听我们话的‘大龚人’打败那些装备优良的‘贵人’”
徐瑾瑶用双手捂了捂脸,呼出一口浊气,轻声道,
“现在的首要问题还是怎么说服这些人”
“对了,周老头说咱们还有多长时间来着?”
“叫周爷爷,没礼貌”
“唉,都一样啦”
徐瑾瑶倒是没再计较,微微沉默了一会才说,
“应该不到一年了,不过他说可以再加两三个月”
“那就是差不多十五个月吧,十五个月的时间,完成这个任务,才能获得‘奖励’,这副本都这么难的吗?”
“哈哈哈哈,周爷爷说啦,等我们把这个‘游戏’通关之后,他才会现身来跟我们解释这里的一切”
何文彬随手拽了一株野草叼在嘴里,接着用双手撑在背后,话语有些含糊不清,
“你说,周老头……周爷爷,周爷爷是不是一直能看到我们正在做什么,那天跟你表白的时候我就觉得是周…爷爷搞的鬼”
感受到来自徐瑾瑶的威胁之后,何文彬只好迅速改口,
“他说过,他在这个世界相当于‘上帝’,有全知视角,但是他能做的还是很少,更准确的说,他更像个‘管家’,虽然可以起到看管的作用,但是实际的权利不在他手里”
“那周爷爷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如果在这里死了的话,我们在现实世界会不会也死掉”
“他说,不会的,顶多就是意识死亡,简单来讲就是变成植物人”
何文彬对着想象中的周老头翻了个白眼,用徐瑾瑶听不到的声音嘀咕道,
“变成植物人,天,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鬼地方啊!”
……
二人在月亮升到半中央的时候回了大龚,周淼在地图上标记了很多可以休息的地方,这次他们要去的是一座名叫望舒的客栈,在大龚的客栈很少见,而且大部分都是“贵人”所开,开给那些来此地招募奴仆或者身强体壮打手的“贵人”,毕竟常居此地的大龚人不需要,他们也没钱住。
刚进门,何文彬就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已,但还是装作没看见,走到柜台前才将目光有模有样地绕了一圈,看起来像是在观察这家客栈周围的环境,实则想要揪出那个不怀好意的人。
终于在佯装扫了几圈后,何文彬锁定了目标,那是个在小臂上缠着绷带的中年男人,满脸胡茬,瘦削的脸上嵌着两只冷峻且充满杀意的眼睛。
男人似乎并不怕自已会暴露,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意,甚至倒酒的时候还是在盯着何文彬看,只是在酒溢出碗前重重放下了酒壶。
何文彬微微皱了皱眉头,目光转回这家的掌柜,徐瑾瑶已经开始跟他谈起了价钱,当掌柜问起要开几间房时,何文彬偷偷往后挪了一步,对着掌柜竖起一根手指,一边对着他使眼色。
按理说掌柜应该瞟一眼就明白什么意思的,可却迟迟不表示,最终还是开了两间上房,由一名店员带着他们去往房间。
何文彬一路唉声叹气,等到店员走的时候才恢复正常,急忙拉过徐瑾瑶到自已的房间,把门关好后又关上了窗户,
“我们应该是掉包围圈里了,这些人似乎都是杀手,他们究竟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徐瑾瑶也是一脸凝重,没来得及坐到椅子上就开口,
“刚刚进来的时候我就闻到一股很淡的血腥味,地面上还是湿的,我想就是擦除血迹才弄湿的,来到楼上,经过一个房间的时候我发现那名店员突然加快脚步,里边是很浓郁的血腥味,我想那是存放之前这家客栈里人尸体的地方,现在看来情况有些紧急,包括刚刚带我们来的店员都可能是杀手,他的右手虎口茧子很多,只有经常用刀之类的兵器才会这样。”
“真的,要不是我们现在身置危险之中,我就要叫你一声福尔摩瑶了”,何文彬顿了一下,刚要继续说,徐瑾瑶突然抬起手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门外。
适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二人来到门口,何文彬右手握住剑柄,随时准备挥出一剑,这时,门外人的声音响起,
“请问是何良吗,我是来帮你们的,可否进去说话?”
何文彬蹙着眉头,看向徐瑾瑶,后者轻轻点了点头,便打开了门,只是在进门的一瞬那人便被何文彬抓住双手背在背后,控制住了。
待重新关好门之后,何文彬才问道,
“说!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帮我们是什么意思”
那人被整得有些懵,头深深埋在下面,迫于何文彬的压力无法挣扎,只好大叫,
“何公子,我们见过,我们见过的啊”
何文彬这才稍稍松了松锁死的手臂,这人才堪堪抬起头来,只跟何文彬对视了一眼,转眼间男人便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你是,那家酒馆的店小二,我想想,是叫郑茂对吧?”
“对……对,何公子,掌柜的死了,他们都死了,酒馆也没了”
男人哽咽着,一边擦着止不住的眼泪,像个刚刚十几岁的孩子,爹娘死在逃亡的路上,只剩他苟延残喘,再无人心疼他,再无人爱他。
何文彬如遭雷击,脑子里突然有了画面:那伙想要放火烧山杀死自已的人,因为酒馆离得很近,可能会看到这恶行,扰乱他们的计划,于是他们便血洗了整个酒馆,眼前的郑茂正是那唯一逃出生天的人。
“郑大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何文彬握住郑茂的双手,声音都充满了沉痛。
“我不怪你,我只恨他们心狠手辣,恨自已没有能力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