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藏经阁门口便挤满人;苏禾寻找半天也没瞅见赵青松在哪,人实在太多。藏经阁还未开启,各峰外门弟子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分享这几日见到听到的趣事乐闻。
“你们可知有幸习得九书十二经的同门里,哪一峰最多?”一人神秘兮兮道。
“那还用说?肯定是岁露峰啊,那可是掌教山烟道人管辖的主峰。”旁边同门果断道。众人纷纷点头,分析的有理。
只见那人耸耸肩,鼻孔朝着众人一脸傲娇道:“屁,岁露峰才两个呢,都上不得台面;五藏峰三个,落画峰三个,本神峰可是足足有四个呢”!那小竹峰呢?“小竹峰更不上台面,原本三个,听说死了一个,只有两个,还是个小娃娃,屁威胁没有;第一还得是本神峰。”那人一脸自傲道。
“我再告诉你们个内部消息吧,九书十二经不同于其他功法,乃是由二十一位上古修士流传下来,相当于传承,只要被人学过便会自行消散,旁人再也学不了喽。”
听闻这话,旁边欢快吵闹的氛围瞬间冷了下来,身边每个人仿佛都成了潜在的竞争者。
“也就是说如今二十一门功法只剩六门可学”?同门谨慎道。
“不~不~”那人卖了个关子,见所有人注意力都停在自已身上才慢悠悠的说:“这只是五大峰而已,迷烟阁那么多小峰,难免也出奇才;锻器大师祝长老的关门弟子九宫同样学得一门;如今只剩得五门。”
话音刚落,藏经阁大门正好打开,众人朝藏经阁一哄而上,大有谁挡我谁死的气势。
那人见众人被自已三言两语便挑起心火,一时在原地大笑不已。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岁露峰上不得台面”?
那人一下子僵在原地,缓缓转过头来,硬是扯出一个笑脸,比哭还难看。这声音他哪里不认得,几日前拜入迷烟阁便是他来接引。
“楚师兄,嘿嘿,我说笑的,您别往心里去,功法不看数量,看质量。您天下无双,敌手难寻...”
“打住打住”,楚凌云一下子让面前这个师弟逗乐了。“你是哪一峰的师弟,叫什么名字,为何不随众人争一争那五门功法?说不定你也能得一门呢。”楚凌云笑道。
“我叫范天冬,是本神峰的弟子,嘿嘿,楚师兄您叫我小范就行,显得亲近。这九书十二经在迷烟阁多年,大家都想学,多少年来有一个能学得都算是幸事,哪可能落到我头上。”范天冬陪笑道。
“你倒是看得开”,楚凌云不由一乐,刚来迷烟阁几天便把一些事情摸的一清二楚,真像个~狗腿子...
藏经阁一下涌进一百多人,火急火燎往七楼跑,引得往届师兄师姐纷纷注目。
只见守阁长老坐在一旁仍旧打着瞌睡,睡眼朦胧的抬头道:“一至六楼有各类典籍,九书十二经已有择主意识,每人只能选一次,自便吧。”说罢又趴在桌上睡着了,多少年来,此等场面守阁长老已见过无数次,实在提不起兴趣。
七楼不似前六楼那般琳琅满目,只有五簇光团漂浮空中,五色光柱映射地面。这时守功长老声音再次传来,“身居光柱之中,有缘自懂一切,无缘切莫强求,损毁根基可得不偿失。”
众人听此哪管其他,争先恐后坐入光柱之中。五人率先挤进光柱,其中四人尚未坚持片刻便被弹出,还剩一人盘坐光柱之中,不久便满头大汗浑身颤抖,但仍坚持不肯出圈。
数个呼吸过去,最后一人狂喷一口浓血,精神瞬间萎靡;这时一道狂风袭来,最后一人被吹出圈外,晕厥过去。
“哼,不自量力。”原来是守阁长老见情况不对,出手救下。
众人见如此危险,纷纷谨慎起来,进去之后若是坚持不住干脆撤出。七楼一百多人,不肖一会儿便筛掉七七八八。
“苏哥,你要不要上去一试?”赵青松来到苏禾身边跃跃欲试。
见之后那些人虽尽数失败,即便受伤也未伤及根本,苏禾此刻也想上前一试。
“试试”?
“试试”。
“一起”?
“一起”。
赵苏二人相视一笑,大踏步进入两道光圈之中,倒要看看这功法是修得还是修不得!
踏入光圈,两人凝神盘腿坐下,犹如老僧入定。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数个呼吸过去,两人紧闭双眼纹丝未动,引得七楼同门纷纷好奇注目。
“你说,这俩人能坚持多久”,“目前这么轻松,少不了还能坚持片刻功夫,”旁边的人七嘴八舌道。
随着时间慢慢消逝,众人意识到了不对,莫不成...?七楼此时人慢慢多了起来,还没有尝试进入光圈的人也不急于一时,纷纷停足观察。
“师尊,外门弟子赵青松在藏经阁七楼已盘坐一个时辰。”赵青松同门火急火燎奔回五藏峰向六徽旨汇报。
“嗯?你说外门弟子赵青松?”六徽旨从洞府走出不可置信道。
“千真万确”,外门弟子还未说完,六徽旨便已消失无影无踪。
此时距入定已有两个时辰,藏经阁周围挤满了人,听说新来的弟子已在七楼入定两个时辰,而且还同时两个,这可闻所未闻。
但见六徽旨御风而来,直冲七楼。此时藏经阁七楼无关人等已被请出,只有一众长老及各峰峰主;方盛衰也闻声赶来,凝神静气看着苏禾。
又过一个时辰,众人一时也拿不准,落画峰大弟子陆朝颜当年入定四个时辰,可事后坦言,她提前激发心魔,若非道心坚定,只怕当场身消命殒;再者说来,功法各有千秋,从不论入定时间长短断之。
须臾,赵青松率先有了动静,只见他双目紧闭,黄豆般大小的汗珠顺着脸颊滴下;头顶银白色光团缓缓落下包裹住赵青松。片刻,赵青松猛然睁开双眼,雷霆乍响!
六徽旨一把上前激动问道:“如何”?
赵青松腼腆道:“师父,我成了”,说罢眼神一变,强大的雷霆之力自体内迸发,游走周身,宛如一身银白色盔甲。
“此乃雷霆锻体,并非传统功法,而是直接淬体,对肉身进行质的提升。徽旨师弟,你徒弟造化不浅啊。”落画峰峰主锦歌由衷道。
“哈哈哈,同喜,同喜,我正有数门雷法;看我改日亲自拜访藏心寺,还不把苦雷老秃驴活活嫉妒死。”说罢也不管众人,拽着赵青松便离开了。
五藏峰迎来了第四个亲传弟子——赵青松!
现在只剩苏禾尚未醒来;随着苏禾气息越来越弱,众人心里不免嘀咕,已过去三个时辰,怕不是撑不过去了吧。方盛衰此时紧皱眉头,凝神看着苏禾,心中越发不安。
这时苏禾肌肤开始一点点枯暗,这明显是耄耋之人垂死前的征兆。
本神峰之主上行道眼神示意方盛衰,是否出手将苏禾从入定状态强行拉出。方盛衰死死盯着苏禾,生怕错过一点讯息,最终还是摇头,再等等。
而此时苏禾正在神海中遭受非人折磨,四肢被镣铐死死锁住,呈大字型囚至半空,神情扭曲,汗如雨下,不时发出痛苦低吼;面前竖着一口金丝黑边棺椁,一位阴柔女子翘腿坐在上面。
“啧啧啧,这小男人生的唇红齿白,可也是个蜡枪头,不济事啊,连这点毒痛都熬不过去;重君,你就这样将咳峰交给他?”阴柔女子侧身对一边的白虎打趣道;哭鬼旗在阴柔女子手边,任其转来转去,仿佛自家玩物。
“哼,青葵,我不像你,生前害人无数,死后也不消停,不知多少人被你折磨致死。再者说来,这小鬼不见得就扛不住你的万毒之痛。”重君忿忿道。
“哦,那试试看喽”,青葵不以为意,继续摆玩弄着哭鬼旗。
苏禾此时面若金箔,浑身肌肉忍不住的抽搐。
“小男人,还受得住吗?这毒直通心神,若是抗不过去,瞬间便是魂死灯灭,到时你可就说死就死了,抗不过去就提前说哦。”青葵娇滴滴劝道。
苏禾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一字一字挤出,“受得住”!
“青葵,你要干什么!”重君怒吼一声。但见青葵将锁链撤去,改用哭鬼旗将苏禾透体钉在空中;哭鬼旗中凶魂尽出,青面枭首也在之列,凝成实质,纷纷扑咬苏禾。
“啊啊啊啊!”,在苏禾极度恐惧中,凶魂将大片血肉扯下,残肢脏器转眼便分食殆尽。
“苏禾莫怕!守住心魂,魂不消则身不灭!”重君焦急喊道。笑话,仅青葵万毒之痛便使其功法至今未有人通过,可见万毒之凶!而如今仅是万毒还不成,同时加上恶魂噬身之苦,莫说十岁小孩,便是重君生前也未必扛得住。
重君愤怒咆哮,可惜他已是灵体,只得附于咳峰之上。
“青葵!你生前好歹也算一方擎首,何故如此刁难后生晚辈!当真不觉羞耻?!”
青葵对此置之不理,只是双眼紧盯苏禾,看其血肉反复恢复又反复被撕下的画面犹如在看一出好戏。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说道:“他既修得哭鬼旗,凶魂反噬是必经之课;又传得悼亡之术,若是神魂意念不够强大也施展不出;我只是提前考验罢了。”
听此,重君哑口无言,只得狠狠扭过头去:“苏禾坚持住,给这骚娘们看看你的本事!”
苏禾此时被咬的已无人形,不过不一会便生出新的血肉。凶魂吃饱后纷纷返回哭鬼旗,再由下一批凶魂饱腹一顿;最后,青面枭首张开血盆大口将苏禾整个头颅咬下,见已无再生迹象,心满意足回到了哭鬼旗当中。
重君在一旁,死死看着苏禾,可一丝再生的迹象都不曾有。
“终于还是顶不过去吗?”青葵轻声说道,眼里带着一丝失望。
就在二人觉着苏禾已死的时候,苏禾所在的位置又起了涟漪;先是躯干,再是手脚,最后头颅奇迹般的拼合长了出来。望着苏禾一脸坚毅的脸庞,青葵忍不住感慨道:“在不久的将来,这世上说不定又要出一名大擎。
重君咧嘴一笑,不置可否,只是问道:“过了”?
“过了”,青葵平静道。
藏经阁七楼,众人已观望近五个时辰,就在上行道准备强行唤醒苏禾神海时,盘坐的苏禾兀然有了动静,他的皮肤由干枯慢慢转为细腻;脸色再无苍白,逐渐红润起来。
不一会儿,苏禾缓缓睁开双眼,头顶的光团未如赵青松那般融入身体,而是慢慢垂落苏禾身前,化为一口金边黑丝棺椁。
苏禾站起身来,只觉着浑身清爽,神海之中多了一句对棺椁的介绍:缠神,妖主青葵私物,万毒汇集,日积月累,可伤神魂。
缠神缩至耳饰大小挂在苏禾左耳。
“可有收获?”方盛衰忍不住问道。
苏禾见师尊在一旁守着自已,咧嘴笑道:“嘿嘿,师父,我也学得九书十二经了。”
没几日,赵青松,苏禾两人的名字便传遍了整个迷烟阁。两人同时获得九书十二经,一个雷体,一个棺椁,虽然奇怪,但没有任何人质疑九书十二经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