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铁山拿出丹药给莫岭苏亭二人服下,剩余的也尽数散给伤民。
“岭儿,知意,我原以为我们一家能在这古槐村生活一辈子,如今看来,天不如人愿,罢了,一切皆是命数。岭儿,你即刻带着知意东行,离开这儿,去一个叫采花谷的地方,那里可保平安。”
说罢莫铁山拿出一枚花瓣令牌,交由知意手中;令牌触之即碎,化为一团灵气,隐入掌心消失不见。
“爷爷,您不跟我们一起走吗?”知意焦急问道。
“是啊父亲,我们现在就离开,他们未必能抓到我们。”
莫铁山凝重道:“该来的总会来的,躲不掉的。”
“为什么啊,为什么族人要来追杀我们啊。”莫知意抽泣道。
看着莫岭知意父女,莫铁山最终还是讲起了往事:
我们原属于莫氏哭鬼一族,我是族长长子,七岁测出慧根,八岁深入灵渊海淬得灵体,魂凝实质,修得哭鬼旗,同龄人中无人出其右,深得父亲重视。十八岁,我于陵园祖地习得悼亡之术,是莫氏哭鬼族有史以来习得悼亡之术最年轻的天才。
族人以我为榜样,期待着我能带领族人走出灵渊海。
后来我外出修行,遇到了你的母亲紫月,我俩一见钟情,但未曾告知彼此身份。我在外游历三年,紫月便陪我三年。后来你母亲不辞而别,我寻遍每个角落,未果,不得已落魄回族,于灵渊海潜心修炼。
再后来,各宗门因一已私欲轻挑事端,我们莫氏哭鬼族也在其中。那时候,不管正邪,各宗门为削减敌方力量无所不用其极,你母亲便受其宗门委托,潜入我莫氏哭鬼族盗取重宝哭鬼旗。可笑的是,他们不知道哭鬼旗乃是魂化实质之物,并非实物重宝。
你母亲歪打误撞闯入灵渊海,灵渊海乃先祖祭身之所,对外人极其排斥。等我发现后,你母亲已阴魂附体,神智不久便消散。为了救你母亲,我不得已将哭鬼旗剥离给她,并助她离开灵渊海。
同悼亡之术一样,哭鬼旗剥离体外乃讨死之法。垂死之际,我被族人发现,后经众人合力救治才勉强保住性命。
此后我在灵渊海苦修三十年,终再次修出哭鬼旗。
之后我时常与你母亲见面。一年后,你母亲诞下岭儿。莫哭鬼族极其排外,即便我隐瞒你母亲敌宗身份,仍被不少族人反对,不过最后不得已只能慢慢接受下来。
原以为能安稳平淡下去,可好景不长,你母亲偷习哭鬼旗被其宗门发现。呵呵,所谓正道也不过是些宵小之徒,为了逼迫你母亲交出修炼之法软硬皆施,百般折磨。你母亲刚硬,不肯透露一句,最后被囚于牢山,终日遭受酷刑。
我得知后,不顾长老劝阻,私自溜上牢山救你母亲;没成想反中圈套,而你母亲不甘受辱早已身死魂灭。
最后为救我,七位长老两位祭祀均陨落牢山,这也直接导致我族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
族中震怒,最终决定将我永世困于陵园祖地,日夜受噬魂之苦。岭儿乃敌宗之后,更不能留。
为了救岭儿,我不得已在陵园祖地制造混乱,并趁乱重伤两位守陵长老后带着岭儿逃走,逃前被族人打上追魂印,不得施用功法,否则一段时间内踪迹尽显。
叙完往事,莫铁山长叹一口气。
“该来的总会来的,岭儿,明日一早你便带知意离开,知意根骨上佳,如今血脉禁忌已被我解开,只要不靠近哭鬼族人此生应是无恙,东行至采花谷,那里会有容身之所。我便西去,为你们引开追兵。”
“爷爷!我不想让你走,咱们一起走。”莫知意扑向莫铁山怀中,此时已然泣不成声。莫岭此时也是咬紧牙关,紧握拳头,眼睛通红。他知道,古槐村一别,此生再难有相逢之日。
“知意乖,你要快快长大,以后好为你父亲分忧;你父亲天资聪颖,根骨上乘,是爷爷没本事,耽误了你父亲,如今你继承我哭鬼一族的血脉,在外面要好好修炼,保护好你父亲,为我们这一支血脉延续下去,也叫族人看看,我莫铁山的孙女未来有不世之威名。”
莫铁山站起身,看向苏亭:“苏族长,我父子二人承蒙令尊收留于古槐村三十余年,甚是感激,原以为能落叶扎根,谁知天道无常,为免祸难牵扯,我三人明日便要离开,未有寸功,实属汗颜。我房中书架中存放着平日写的修身养气的杂书,平日多加练习,也能增强体魄,颇有益处。苏禾是我看着长大,品行端正,与我虽无师徒之名却有教导之实,今后或许再难相见,请替我转告,平日我虽严苛,不辞言笑,可我对他非常满意,他每次成长我都看在眼中。但苏禾性格过于温顺,太过善良,以后需多多打磨,生活远比想象中难得多。”
苏亭红着眼眶正色道:“莫叔说的哪里话,我与莫岭从小一起长大,关系莫逆,只恨自已无能,帮不得莫叔,帮不了兄弟。何况莫叔对禾儿尽心尽力,多次搭救于危难之中...”
“爹!”
远处一声喊叫打断了莫苏两人的对话。苏禾此时从村外赶来,听着一片一片的哭喊声,看着一具又一具乡邻的尸体,心中无比慌乱。
“爹!这是怎么回事啊!”
“唉!天遭横祸,天遭横祸啊!不知哪儿来的该死老鬼,穿着残破盔甲,见人便杀,吸血啊!我古槐村千百年来从未遇此横祸啊!”苏亭痛心疾首,此时已是泪流满面。
苏禾此时脑子嗡嗡作响,再也忍不住,腿一软便跪到地上,嚎啕大哭道:“爹,对不起,那老鬼是我放出来的啊。我当时被骗,误解开了封印。我不知道他会来杀人啊。”
苏亭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那老鬼是你放出来的”?
“那老鬼被封印在破庙里的大钟之下,我不小心中计将其放了出来。”苏禾向父亲坦白道。
“你这个孽障!有多少人因为你这不小心丢了性命啊!你看看,古槐村死了多少人!”苏亭一脚将苏禾踹倒在地。
尸横遍野,哀鸿一片。
“苏禾你个千杀的,苏叔叔就是被你害死的,还有你英伯伯,小时候都抱过你的啊,看着你长大的啊!你怎么如此狠心要害了他们啊!你赔我儿子的命来!”
一时间,那些丧失亲人的村民谩骂铺天盖向苏禾袭来,恨不得生啖其肉,生吮其血。一同瘫坐在地的苏母抱着苏禾不知所措,只是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也是呜呜的哭。
“孽子,还不向众乡亲跪下!”苏亭痛心疾首大声呵斥。
“下跪有什么用,我要他们都活过来啊!苏禾,你怎么不去死啊!”
众乡亲此时把滔天怒火都宣泄到苏禾身上,好似苏禾亲手杀死了众乡亲。面对其他人的谩骂侮辱,十岁的苏禾心理防线彻底崩塌,这场灾难是他一手造成,若不是他擅自脱离队伍,也就不会有这件事情发生。
“苏禾,灾难因你而起,难辞其咎;古槐村已容不下你,自今日起,你不再是古槐村族人,也不准在古槐村生活,你,自生自灭吧。”苏亭说完这话仿佛苍老了数岁,苏母此时也抿着嘴小声抽泣,未出声阻拦。
古槐村被悲痛的氛围笼罩。
而此时南铭山脉,元阳门。
“师哥,师哥?苏广白!师父叫你呢,”小师妹用胳膊使劲捅咕了一旁的苏广白。
“广白,为何今天总是心神不宁?”光头问道。
“想他妈了呗”,一旁年龄比苏广白略大,长得像瘦猴的三师兄打趣道。
“放你娘的屁,我想你了!”苏广白恼羞道。
“想我也可以啊,今晚等我奥。”说罢还向苏广白抛了一个媚眼,引得各师兄弟哄堂大笑。
“好大胆!我还在这呢!一群杂碎,你们要气死为师啊!都给我滚后山药园采药去!敢误伤一颗药草,我拧下你们脑袋当球踢!都给我滚!”一声巨吼,震的各弟子纷纷逃离。
暴跳如雷的中年男人便是曾经来古槐村收徒的白衣光头,元阳门长老刘古;在外道骨仙风的他每次跟众逆徒在一起就瞬间破功。
“逆徒!都是她妈逆徒!我造了什么孽呦,没一个正经徒弟。”洞府内,苏古正垂头顿足,突然门外探出了一个小脑袋,正是最近才收的小徒弟,杜川芷。
“好师父莫气,你还有我呢,我听话着呢,”杜川芷一脸谄笑。
“你还算有良心,气我气的少。”苏古无奈道。
“是嘞是嘞师父,就是有一件事,师父,我想告诉你一下,那个,咱们药园那唯一一株九霄还魂草咱们还有用吗?那个...前几天二师兄故意找茬,我没收住手,误把九霄还魂草给折断了,最后没救活...”杜川芷大眼睛扑灵扑灵,一脸纯真。
“哎哎?师父找什么呢?我帮你找啊,”杜川芷殷勤道。
“我离火剑呢,我他妈砍死你!”
“师父饶命!我再不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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