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又回到一开始了?

周菱这次没有跟上次一样直接扯掉身上连接的线而使它发出警报。

她刚刚睁眼半天了,也没见门外有什么动静。

想来应该是她目前还在他们预计的昏迷中,也就没有对她进行太多关注。

没过一会,房间门传出响动。

周菱闭上眼睛,放缓呼吸,装作从没醒来的样子。

听脚步声大概有三四个人。

“七号目前一切正常,预计五年后苏醒。”

“没有任何问题,注意养护。”

两个声音各说了一句话,然后一阵窸窸窣窣,脚步声远去。

一直等到房间里再没传出什么动静来,周菱才慢慢睁开眼睛。

她没敢完全睁开,算是半阖着。

若是现在就叫他们发现她醒了的话,不就又跟上次一样……

她要逃出研究所,就必须换一种方式。

但是……这具身体已经沉睡了五年,各项身体机能都远不如正常人。

要以这种身体逃出去,谈何容易。

转折发生在第二天。

周菱没想到禹野竟然又找了来。

她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像是在收拾什么,可是房间里有什么好收拾的?

周菱身上的各种线都撤了下来,下一刻她就被一个人抱进了怀里。

可是……为什么和上次不一样了?

或者是,禹野他们也来到了这第二次,如果这真的是第二次的话。

周菱被带回了那栋别墅,回到了那个房间。

小熊就静静地躺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沉眠。

周菱先是安静地躺了几天,心中一直思索着对策。

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而那就是关键。

门再次被打开,一阵脚步声,一个人影停在她床前。

他不说话,但视线一直在她身上。

周菱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好先按兵不动。

过了好一会,一股寒意直窜脊背。

周菱本能地绷紧全身,在这种感觉到达顶端的时候往旁边一滚。

身体很难控制,周菱听到了一道破空声自耳边响起。

她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禹野睁着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手上握着的刀还插在床上,深深地扎进了床单床垫之中。

如果不是周菱躲避及时,这把刀就要插进她的心脏了。

来不及多想,周菱努力控制自己的身体,滚下床跌跌撞撞地往旁边跑去。

她本来是想跑到门口从那里出去的。

但是禹野就在那边。

他看起来似乎都没用力,就将深深陷进去的刀拔了出来。

慢条斯理,不慌不忙。

像是胸有成竹的猎手饶有兴味地感受着猎物因他而引发的恐惧。

漆黑的瞳孔像极了旋涡,引人主动踏进万劫不复之地。

周菱被逼得步步后退,脊背已经贴在了墙上。

窗外的风吹进来,她身上的寒毛愈发耸立。

“别跑了,你现在这副样子,跑得掉吗?”

禹野嘴角勾着那抹带着几分嘲讽的笑。

一步步慢慢朝周菱靠近。

“早该到这一步了不是吗?杀了你,就剩我跟那个医生争个你死我活了。”

“其实我本来是想把你留到最后的,只可惜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个医生——没办法,谁让你倒霉呢?对吧,小菱。”

就是那最后一个称呼,周菱脑中灵光一闪。

她明白了!

周菱没有搭理那一边自说自话的禹野,反手推开窗户直接翻了下去。

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禹野气急败坏的眼神。

黑暗再次包裹全身。

失重感持续了好一阵子才渐渐消失。

这一次睁开眼睛,周菱没再回到那个白到叫人心慌的病房。

周围很是昏暗,鼻腔间全是潮湿的空气。

周菱动了动,确定了这个是自己的身体,不是那个躺了五年的身体。

这里像是一个山洞,周围没有人。

周菱皱了皱眉头,从地上坐起。

不是说逃出研究所吗?怎么醒来又在山洞里了?

游戏也没有任何提示音。

周菱只好暂时先放下这个疑问,站起来摸索了一遍,找到一条路,是通往更里面的。

周菱没有选择,她只能进去一探究竟。

沿着这条路不知道走了多久,山洞里阴凉潮湿,穿着单薄校服的周菱有些抵挡不住。

她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咬紧牙关,握紧拳头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一个拐弯,迎面跟一道黑色的身影撞上。

周菱闷哼一声,退后几步才看清站在那岿然不动的禹野。

她先是警惕地扫了他一眼,在看到他手指上的尾戒和那个似笑非笑的眼神之后才慢慢放松下来。

周菱猜测她之前所处的是一个环境,或者梦境。

里面那个禹野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禹野。

因为他既没有尾戒,也没有那抹熟悉的味道,更不会叫她小菱。

“怎么了?我看上去很吓人吗?”

禹野挑眉看过来,眼中蕴着狎昵的笑意。

这样的禹野看起来正常多了。

周菱垂眼:

“不是,我以为是什么怪物。”

“哦——行吧。”

禹野没什么反应,转而问道:

“你是从那边来的?”

周菱点头。

“那看来那边也没路了。”

禹野了然,转身往回走。

周菱跟在他后面,毕竟对于她来说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阵子,面前出现了两条岔路。

禹野毫不犹豫选了一条路走:

“我之前就是从另一条路那边过来的,随便选了一条,没想到遇上了你。不知道走这条路是不是会遇上另一个人。”

答案是是的。

他们在那条路上与吴听春狭路相逢。

三个人各站一边,呈三足鼎立之势。

“这么看来,没有别的路喽?”

禹野双手插兜靠在山壁上,丝毫不介意山壁的潮湿和泥土。

吴听春还是那身白大褂,看起来一尘不染,他摇头:

“或许是有路的,我所在的那个山洞有两条路。我选的是这条。”

既然吴听春那里还有一条路,没得选的三人只好往吴听春那个山洞去。

只是走了半天,也没见到山洞。

吴听春率先停了下来:

“我来的时候,这条路没有那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