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还有疑点,当时的分尸案为什么唯独缺失了手脚,而如今又被缝在了那具尸体上。为什么警察一查到医院,姜宇就以命冒险吸引警察。他做了这么多,为什么那个爱他的妹妹视而不见。
这两个案件看似毫无关联,可是六年前的分尸案有无不在为如今的案件做解释。
从姜宇执刑到现在三年了,医院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甚至还有人因为前院长是杀人犯觉得晦气,只有陈医生一直坚守自已的岗位。如果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医生这个职位就是个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帮死去的姜宇看好程烁,也是帮他自已,如果程烁活着跑出了医院他们迟早会暴露。就像现在,如果不是程烁来报警给我们提供了线索,不然这个案子可能永远都无解了。
现在我没有办法了,只能把陈医生抓过来赌一把了。我把刚才的推理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他紧绷的精神让他第一局就败下阵来。
“警察同志,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本来就…就是一个普通的医生,有一天他把我调到精神病院去了,我亲眼看到了他把手术台上的人肢解,他说可以不杀我,但是我要帮他把程烁弄到病院里看好,后来姜宇死了,可是我知道我是帮凶,我走上了这条路就回不了头了。”
审完后,就直接把他交给法院定罪了。因为我知道他对我们不会再有帮助了。
看来姜宇把他妹妹保护的很好,除了受害者以外,别人嘴里根本说不出来关于姜朵的任何,不是不说,只是单纯的不知道罢了。
是时候去找姜朵了,因为我们没有路可走了,只能再赌一次。用现已有的线索一定能问出点什么,哪怕是关于姜宇的。
找到姜朵时,她正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画画。地上洒满杂乱的画纸,就连涮笔刷的水也撒了一半出来,颜料甩满了整个屋子,唯独她身上是干净的。虽然每张躺在地上的画纸不是被甩上颜料就是被水打湿了,但是也不难看出这些纸上画的都是同一个人。
“你们才来啊,我都画了这么多张了,这是我哥哥,帅吧。可惜早死了,是我对不起他的爱,看到我这么颓废他也会不开心吧。走吧,剩下的回局里再说。”
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我以为她会跑,但是她甚至都没有等我动手,自已就乖乖的坐上了警车。她家离警局不远,可是沉默又将时间拖长。我没有说话,因为我看出了她的颓废,看到了她的不甘,就像当年我面对父母的两具遗体时,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就坐在那。
“警察姐姐,我可以说了吧。你们不用问,我都会说的。”
“…”我没有回应,因为她不甘的眼神中带着光,像濒死前赐予她的最后一道圣光。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当过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那年我六岁,上小学一年级。我爸爸在那一年猝死了,因为我上的是全市最好的贵族学校,所以爸爸很努力的工作,供我上学。那一年,我的生活完全改变了,本来的爸爸妈妈很相爱,他们也都很爱我,比爱自已还要爱我。
我妈妈是医生,当时我爸爸就突然一下倒了,我明明摸到他还有心跳,可是妈妈说他死了,不要打120。因为我爸爸是孤儿,所以死了也没人管。从那以后,我就开始画画,我不停的画,可就是画不出爸爸的模样。
再往后,我妈妈再婚了,妈妈和那个男人早就有了一个儿子,比我还要大两岁,妈妈还给我改了名让我跟着那个男人姓。妈妈再婚了以后就不爱我了,那个男人也不爱我,他们只爱我哥哥,可是我的哥哥只爱我。
我上高中时,那个男人喝酒喝死了,又只剩下了我和妈妈,还有一个哥哥。或许是报应吧,我上了大学后,我妈也开始喝酒,有一次喝醉了就在路边走,突然一头倒在绿化带里,绿化带里有一根又粗又尖的树枝插在她的头里,也死了。
现在又剩下了两个人,不过妈妈死的时候哥哥已经大学毕业了,哥哥用那个男人留的钱开了医院。然后我开始找孤儿,以处对象的目的接近他们,然后把他们骗到我哥哥的医院摘器官泡在福尔马林,以供我画画用。不过那个时候我已经有自已的画室了,所以就把那些器官放在了画室的地下室里。但是我不能只找男生,因为我要画爸爸也要画妈妈,我们三个才是一家人。不,是四个人,还有哥哥。所以哥哥找到他的三个前女友摘了器官。一共有八块人皮,一对眼球,还有两张手两只脚。
可惜有一个人没死,哥哥费了好多心思才藏好他。结果那个人竟然跑去报警了,我哥哥害怕警察会查到我,所以就策划了那个六·一五分尸案,这样一来你们果然就不管医院的事了。而且哥哥说那是他肢解的第一个人,要把手脚留给我。可是,哥哥跑了以后,你们又要来查医院,他就只能去自首,哥哥他对我说他不会离开我让我等他,可是等来是死缓,在哥哥死后,竟然还有警察想要调查程烁,我不能让我哥哥白死,然后我就开车撞死了那个警察。
哥哥死后,我就不停的开始画,画妈妈,画爸爸,画哥哥。可是有一天,我的手开始抖,抖的很厉害,我以为是累了,结果是帕金森。我的绘画生涯要结束了,当一个画家失去了绘画能力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死了。我忍着手抖,用那些器官拼了一个尸体,这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我献给了哥哥,那个教室是我哥哥曾经的教室。我在忌日前一天的半夜放下了尸体,那个套娃,是我爸爸买给我的。
然后我就抖着手不停的画,等你们来找到我,没想到等了这么久,我画了一辈子的画,终于画完了。有爸爸,有妈妈,有哥哥,还有我。我们永远是最幸福的一家人。”
“这就是全部吗?”
“嗯。”
后来,她当然是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