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主居于高座之上,衣袍上勾勒的金黄色图腾映着尊贵之气,眉目冷峻,看着是中年男人的模样,但身上自带的威严,使立于神阶之上的神使皆是不敢抬头直视。初萃与湛枝二人位于四阶神阶,肃穆而立。
众人位列各级神阶两侧,两个护法也是正襟危坐于二级神阶,皆朝向阶下的虚空镜,等待郁淮墨现身。
半晌后,虚空镜映出一道金光,金光翻涌着,几乎将整个神殿拢住,晃得周围神使睁不开眼睛,都是默默眯了眯眼,齐齐作揖朝向中间。两位护法纷纷站起身,作揖。
郁淮墨着一身墨色长衫现身,衣裙末端勾勒的银白色凤凰图腾还迸发着微弱的光。依旧半挽着的发丝随着神界的灵气被带起,衣袂飘飘,神情淡漠。
待虚空镜的灵光逐渐消散,郁淮墨才缓抬起步子,手握古剑,在众神使中,向神阶而去,一步步在二级神阶处站定。
主神神情仍是严峻,纵然揽袍站起,垂眸看着郁淮墨,微微拱手。
“恭请战神归界。”
此言一出,一众人纷纷附和,齐声道:“恭请战神归界。”
郁淮墨持剑回礼,掷地有声:“禀神主,淮墨今日重任战神一位,势必与诸位一同护神界、佑天下,不负身兼之责。”
“战神,请上座。”
神主话毕,伸手示意身旁。只见神主之座的一级神阶侧,出现一把稍低于神主之位的座椅。
郁淮墨微微施礼,这才一步步踏上石阶,坐在那高位之上,睥睨众生。
……
受封礼后,不等其他神使上前奉承什么,郁淮墨便直接带着羽双下了界。只留下一众神使面面相觑,随后离开。湛枝低头轻叹了声,也跟着初萃离开。
郁淮墨下界后,直接现身在天郁后山,依旧迸发赤色光辉的天郁石没有任何异常。
郁淮墨直接轻轻触上图腾,双眸重重闭上,未等下一步动作,琮涣温润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你不必如此,这里我会看着,你去做你的事情便好。有朝一日,我若是守不住了,自当传信于你。”
琮涣心下了然她要如何,但也只以郁淮墨如今的灵力,是经不住分离灵骨的。
郁淮墨重新睁开眼睛,默默将手放下,沉默许久,才道:“那便多谢琮涣长老。”
琮涣听着她进退有度,礼貌疏远的模样,无声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问:“晋封,进行的可还顺利?”
“嗯,很好。”郁淮墨回道。
琮涣微微点了下头,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只留下一句:“遂安很快将入神界与你一道,这倒也不错……”
“你万事小心……有需要,可来寻我。”
“多谢……长老。”
在郁思砚散魂后,郁淮墨对琮涣的称呼便由“哥哥”到了“长老”。“哥哥”这个称呼,与“姐姐”一同泯灭。至今,郁淮墨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了。
琮涣看着她疏离的身影,直至身影消失在后山的林木中,才回神。
……
“淮墨?”遂安似是惊讶的声音突然出现,接着向她走了两步,“你回来了。”
郁淮墨闻言看着站在庭院前的遂安会意了什么,面上带上一丝轻松,轻轻点了下头,又解释说:“现我已担任神界‘战神’之位,往后怕是很难长时间难以待在天郁了。你过两日,也将去往神界,那此地……”
“无事。临行前我会设下保护罩,何况琮涣……长老他不会任由此地有所衰败的……”
遂安环视四周,知晓她的担心,两人神情一时间都染上悲意,遂安换话题道,“而且,日后我们怕是不能再这般恣意,不如,我们今日来我院子一醉方休?也算是祝贺……家主你成为神界战神,或是……我成功入选,即将进入神界。”亦或是离师父更近一步……
“好。”
……
夜幕将至,皎月堪堪爬向树头,天郁的星辰一向比旁地方多些,连带着月亮抖各位明亮。
此刻遂安院中酒香四溢,婆娑树影映在大理石地面上,廊边梧桐树旁,圆形石桌上摆着酒肴,红褐色的酒坛子在杯盏中各位亮眼。
郁淮墨手中端着玉盏,微微泛着涟漪的琼桂露缥缈着酒香,遂安执杯一口入喉,感受着泛起的桂花香气,捏着杯盏不自觉道:“这琼竹桂露,还是师父当年与我一同酿的,我珍藏于竹林下,百年之久……”
琼竹桂露,是郁思砚亲手所创,天底下知者甚少,会酿者如今不过二人。此酒劲儿不小,可泛着的桂花香气却是渺渺夺人鼻息,并且其中混着冬竹之气,到也是滋补灵气的好品。
郁淮墨端着杯盏的手紧了紧,此酒她自是记得,不过当时的她只在郁思砚作出后抿了一口,还被辣的不行。但却喜欢这种味道,所以在郁思砚见怪不怪下偷喝了不少次。郁思砚每次只是瞪着她嗔怪几句,但却也没曾不让,毕竟那酒适量引,也可提高郁淮墨的灵力。
如今,郁思砚亲手酿的酒已无多剩,遂安留有此坛,至于琮涣自然有所珍藏。
郁淮墨没有回应,遂安似是接着酒劲儿一吐不快:“几十年前,我曾尝试酿过,只不过没有师父的指导,差些火候,不及此坛万一。”
“或许埋藏于竹林下百年,也差不了多少。”郁淮墨将玉盏放至石桌,含糊回应一句,眸色扫过未动一点儿的佳肴又珞在遂安逐渐泛红的双颊。
遂安轻轻搁下端详许久的杯盏,晃头落寞轻笑一声,端起坛子为郁淮墨斟酒,酒水顺着坛子并未溅出分毫,待位自己倒了一杯后,坛子已经见底。
“那可待我埋藏此地百年,百年之后,我们在一同共享。”遂安举起杯盏,朝郁淮墨道。
“好。”郁淮墨同样端起杯盏,回应一声。
玉盏杯璧轻碰到瞬间,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响起。盏内的玉露随之泛起了微微涟漪,酒水到波澜映着微薄的月光,月光此刻进入了两个人的眸子,两人的眸子中不止有对方的身影。刹那间,一个承诺就此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