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等人踩着仙剑的剑光,一路被带着前往宗门。
所有人都一脸兴奋,几个孩子和沈安兴奋的是能够亲眼看到长生大道了,修士兴奋的则是属于自己的宗门积分。
剑光很快,瞬息万里,脚下的风景极速掠过。远远望去,有一条巨大的山脉横在天地之间,刺穿云层看不到山顶。
本以为会被直接带到山顶的几人,却在山门口的广场上被放了下来。汉白玉质的大门上,龙走蛇游的写着“问道宗”三字。
两位接引的修士和门口的修士交谈一番便离开了,走之前特地提醒几人在此地不要胡乱走动,一会还有一场考核。
几个孩子很快交谈起来,但是很默契的将沈安排除在外,他们不觉得乞丐有资格和他们说话。孩子到底还只是孩子,并不清楚沈安引发的骚动有多大,他们只觉得乞丐臭臭的,不想接触罢了。
与此同时,刚才两位接应修士急忙向上面汇报,自己的组里出现了天才。消息层层传递,宗门高层也都将目光关注在了沈安身上。
一道道剑光划过天空,不断有孩子被带到广场上,很快,硕大的广场就站满了人。沈安不作声,他意识到自己的天赋应当是不同寻常的,此刻或许在被人关注。他环顾四周后,却没有看到除了维持秩序的修士以外的,宗门高层。
很快,长不见尾的宗门台阶上飞下来不少修士,为首的是面色红润,目光尖锐的鹤发老修士,沈安猜测这应该就是宗主了。
“孩子们,你们都是天道的宠儿,拥有修仙的资格。但仙路漫漫,其中天灾人祸无数,你们将来会经历无数考验,在你们面前的就是第一次劫难。”老宗主的声音顿了顿,“眼前的上山路还有一个名字——问道路,凡入我门者,都需要走过这条路,你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走的越远越好。第一次走的越远,你的仙途将更为顺畅,也预示着你会走得更远。”
“记住!孩子们,所有人都在看着你们。你的一切都将被纳入考核,考核优秀者可能直接被收入长老门下,这条路将决定你们是外门弟子,还是内门弟子,又或者是某位长老的亲传弟子。”
“考核开始!”
有人奔跑着冲向阶梯,为了更快一步上山,他将别的孩子推倒在地;有人因为距离近,仅仅只需要一步就能走上阶梯;有人慢慢走去,但所有人的目标只有一个,往上走!
和沈安一同被带来的几个孩子也是奔跑着过去,跑的慢的孩子还不断喊着,“等等我,你们别跑这么快!”但没有人理他,所有人顾着自己埋头跑。
沈安也想奔跑过去,但是这具身体实在太过累赘,完全没有奔跑的力气,只能一步一步坚定的走过去。脚刚刚踏上台阶,面前的场景瞬间变换,不再是宗门的模样。
他看到自己走在繁华的大街上,身体不知怎么的极为饥饿,这种感觉比以往都要强烈。大街上各式各样的小吃散发着勾魂的香味。路边的馄饨摊热乎乎的馄饨被店主倒在青花瓷碗里,撒上些许葱花,送到客人手上。客人拿起碗筷就往嘴里塞,滚烫的馄饨在寒冷的天里散发出温热的水汽,喝下一大口汤呼出白色的气。
肚子疯狂分泌胃酸,此刻摊主看着缩成一团的沈安,笑着询问,“小哥,来吃一碗吧,天气这么冷,算我可怜你,免费送你一碗。”
沈安摇摇头,原身是乞丐,但他不是。自从穿越过来以后,别的乞丐乞食他不去,他选择给人做些活计,换得一碗温热的粥。
“我没钱,我有什么可以做的事情吗?我帮你做事情,你给我一碗馄饨。”沈安的声音哆哆嗦嗦,还夹杂着牙齿的碰撞声,但他的目光格外坚定。
天空中飘起了雪花,让本就寒冷的天气,更是增添了一抹严酷。
馄饨铺店主摇摇头,“店里没啥需要你帮忙的,我不收你钱,来吃吧。”
沈安摇摇头,离开了这里,向前走去。前面是一个巨大的酒楼,他打算去问问掌柜需不需要帮忙的,他只需要一口吃的。
走进酒店,温暖瞬间包裹了他,将他从寒冷的雪花中拯救出来。目之所及,看到的是琳琅满目的美食,白切鸡,红焖蹄髈,炒鸡块,笋干老鸭汤……
食物浓郁的香味像是勾魂的手,不断将他的目光夺去。一群身着贵气的公子坐在最中间的桌边,看进来一个衣着褴褛的小乞丐,起了逗弄的心思。“喂,小乞丐,你过来,学两声狗叫,我给你吃的咋样。”说着,逗弄着腿边蹲守的大黑狗。
沈安没有理会,只是低着头去找掌柜,询问有没有活可以做,他只需要一口吃的。富家少爷也没有过多为难,几个人觥筹交错下很快就忘记了这个乞丐。
掌柜人心善,给他安排了去后厨洗碗的工作。沈安在寒冬里双手打取井水洗碗,井水刚打上来是温热的,但是很快变凉。他的手被冻的通红,感觉不到丝毫知觉,但仿佛这一切都发生在别人身上一样。沈安只顾着将碗洗干净,每一只碗他都要洗三遍,确保没有丝毫油污才放下。
直到晚上,沈安拿到一碗带有荤腥的饭菜,掌柜让他到后门吃去。
走进后门,他坐在青石台阶上,正打算享用自己的劳动成果。他的面前走过一个衣着同样褴褛的老人,花白的头发上满是灰尘的黑色,手指粗糙皲裂,指缝里满是黑色的泥垢。老人痴呆的看着沈安,或者说是沈安手中的饭菜。
在老人的目光下,沈安走进后厨,拿了一只干净的碗和一副筷子,将自己碗里的饭菜分了一半出去。
老人接过碗筷,埋头吃了起来,吃完以后大骂一句,真难吃,就顾自己离开了。沈安则是在吃完自己的饭菜后,认真的将两只碗洗完,离开了酒楼。
画面再度变化,这次他看到自己走在山林当中,听到前面传来呼救声,小心摸索过去。透过枝叶的缝隙,他看到一个山贼将一位老妇人推搡倒地,抢走她手中的包裹。不但如此,山贼还对老妇人的女儿起了贼心。
他淫笑着一把抱住女子,女子疯狂挣扎呼救,老妇人颤悠悠的爬起来,用枯瘦的双手狠狠敲打山贼。山贼一怒之下,一刀将老妇人捅死。
女子痛哭着呼喊,沈安想要出手心里却极为紧张,在一番深呼吸后终于冷静下来。他看到山贼嫌弃拿着刀妨碍到他办事,于是将刀插在路边,拖着女子就往草丛走。
沈安见到机会,偷偷摸过去,拿起刀对着贼人的脖子就是一刀,鲜血横流。女子逃脱一难,却没有感激沈安,反倒是大骂他为什么不早点出现,这样她的母亲就不会死。
沈安没有辩解,只是丢下刀转身走了。
一阵剧痛传来,低头看到刀尖刺穿了自己的肚子,扭过头去看到的是癫狂的女子,他不明白。
画面再次转换,沈安面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伸手摸向自己的肚子,没有丝毫伤痕。一道空灵的声音传来,“你饥寒交迫之际,分人食物,他人却不知感恩。身处险境,救人之后,她人却将你杀死。你可后悔。”
沈安脑中似乎有一片雾气被驱散,他瞬间意识到自己在考核当中。沉默片刻,沈安回答道:“我从不后悔我做的事情,我只是顺应本心,他人感激也好,厌恶也罢,与我无关,我只做我想做的。”
场外,无数长老关注着沈安的回答,他们都没有想到沈安会如此说。其中一位穿着紫色道袍的老者一皱眉,“此子任性自我,虽本性良善,但极易堕入邪道。”另外一位红色道袍女子反驳道,“修行者本就走自己的路,如果天天关心他人所想,那仙路还走不走了。”
老宗主则是摸着自己的胡子,谁也不知道这位修为深不可测的老人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