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性格温婉，做起事来却是雷厉风行。
贾蓉没有参与这件事，只知道秦可卿暗中派人去几家铺子，看看这几天客流量，买东西每天有多少人。
田庄这里，证据确凿，秦可卿还是派人暗中查了一番。
这一天，七家铺子掌柜的还有伙计，田庄庄头，还有一些佃农，聚集在了宁国府。
“拜见侯爷，拜见夫人。”
众人大礼拜见。
贾蓉只是喝茶也不吭声，秦可卿冷眼看着，也没有让起身：“诸位，是不是以为神京距离金陵太远，你们就可以糊弄？”
“夫人，何有此言？”
一家杂货铺掌柜满脸大惊：“我等兢兢业业，何来欺瞒一说？年年查账，都没问题啊。”
“哦？”
秦可卿看了他一眼：“佟掌柜，你负责的杂货铺账本我看了，记账漏洞有，不多...且说三年前四月，支出银两九十三两四钱五分，进项一百二十五两一钱...”
佟掌柜眼皮一跳，秦可卿冷笑一声：“我查看了你进货品类，你是找孙三进货吧，据我所知，支出银两三十七两银子，而这些货物，纵然不完全卖出，这支出银两，应该进项一百四十九两三钱七分...再有三年前三月份...”
随着秦可卿一一举例，而且进货货源都一清二楚，进价多少也是明明白白...佟掌柜直接冷汗淋漓，瘫坐在地。
秦可卿盘算着进项与支出，最后的纯利：“你这一家杂货铺，本就有我贾家支持，很多货物，在金陵足足七十八家特定送货人家，仅仅他们支出银两，你错账七百九十六两，再有其他各类进出项，你错账四百八十三两，而你上报神京的是，纯利仅有一百五十八两，你胆子不小啊...”
“夫人饶命！”
佟掌柜没想到秦可卿不仅查账，还查的这么细致，为了自保，他赶紧说道：“这是赖总管吩咐，小的也只是照做啊！”
“赖总管？”
秦可卿看了一眼贾蓉，贾蓉微微颔首。
“你们几个呢？”
秦可卿冷笑一声：“自己招供，还是送你们去官府？”
“恶奴欺主，腰斩于市！”
秦可卿哪里还有温婉形象，脸色阴寒：“还要连累家人，如果你们只是从犯，最多就是流放，而你们的家人，我可以给你们作保，不会受到连累。要真是赖二吩咐，你们只是一个从犯...赖二，保不住你们的。”
“夫人饶命！”
众人大惊：“我等招了...招了...”
“虎表兄。”
秦可卿看向王虎：“府中没有得力家奴，劳烦您让您的兄弟看着这些人，不要让他们与外人接触，也不要自杀了...”
贾蓉暗自点头，秦可卿心细如发，这些恶奴，只有自杀才能揽过所有过错，也要比成为从犯，连累的家人罪名更轻。
“放心吧。”
王虎拍着胸脯：“出一点差错，我负责任！我王虎做事最靠谱了。”
“这些伙计是无辜的，将这些掌柜的，将庄头都带走吧。”
秦可卿笑道：“我会派人跟着，虎表兄还请帮忙审讯一番，让他们签字画押。”
“厉害！”
等着王虎带人离开，贾蓉是真的服了。
他都不知道，秦可卿竟然查的这么细致。
秦可卿苦笑一声：“相公抬举了，我...可没这么可厉害。”
贾蓉指了指账本：“那些账目一清二楚，还不厉害？”
“那些进出项，我说的数字有些准确，有些胡诌。”
“调查的时候，我刻意这些掌柜的还有庄头知晓，而且刻意找他们相熟的人询问。”
秦可卿笑了笑：“还有那些话，九成是诈他们的，他们本来心中有鬼，这个时候叫的最欢的，反而是问题最大的，他们本身紧张，只要说出来他们印象中有的数字，他们就会心理崩溃，不打自招。”
贾蓉目瞪口呆，这份心智，怪不得能够执掌宁国府几年，贾珍父子那么败家，那么混账，还年年有盈余，就算是秦可卿死了之后几年，也未曾被贾珍父子败光家产。
秦可卿看到贾蓉目瞪口呆，略显不自在：“就这几天时间，咱们又没有得力家奴，我哪里有时间调查这么细致，只是大略知道一些人而已。”
贾蓉：？？？
要不是我是穿越者，还有金手指，要说智商...我贾蓉甘拜下风。
三年前...
他花了多少银子，他哪里记得清楚？
还要具体到月份，就算是隐约有些印象，也会记混。
“我发现了...”
贾蓉吞了口口水：“以后咱们宁国府交你手中，才能维持长久富贵，我决定了，以后神京宁国府，还是可卿执掌吧。”
......
王虎智商可能因为曾经受伤有问题，但是审问人，还真有手段。
到了下午，就有招供书放到了贾蓉面前。
贾蓉看了一遍交给了秦可卿，秦可卿则是到抽一口冷气：“五年时间，还不算以前，仅仅金陵产业，就有三万两银子亏空！金陵产业也不过宁府产业十之二三，赖管家成为管家，已经二十三年...”
金陵一带的产业，年年进项不定，但是差距绝对不大。
曾最巅峰的时候，仅仅金陵送到宁府的银子，就足足八千余两...如今不足两千两。
宁府最巅峰时期各产业进项是两万七千余两，如今...不过一万五千两不到。
到了后面，原著中曾有指出，整个宁国府所有产业进项不过一万两千两左右。
也就是说，宁府年年被赖二以及各产业负责人贪墨的，至少一万两千两，到一万六千两！赖二作为大管家，足足二十三年。
他每年就算是贪墨一万两，也是二十三万两银子。
招供书上明明白白写着，赖二作保，让他们做假账，所得银子，他们自留两成，剩下全是赖二的。
“暂时不要报官。”
秦可卿想了想：“我打算回到神京，先将产业自查一番，最后报官。金陵这些掌柜庄头，先让虎表兄关押他那里，咱们回神京的时候，带着他们去。另外，还要让虎表兄盯着这几处产业的人，不要将消息传到神京，避免打草惊蛇。”
“可卿是宁府管家奶奶，又是侯夫人，这是内宅之事，蓉大奶奶、忠勇侯夫人做主，小的只是听喝就好。”
秦可卿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了，他贾蓉还有什么好说的？
再说，就算是他，也未必能做到秦可卿这一步...贾蓉不是没看过同类小说，主角都是贿赂锦衣卫，帮着调查宁府恶奴欺主一事。
且不说合不合法。
只说大顺没有锦衣卫，只有守夜人...类似于锦衣卫与东西两厂的合体，耳目遍及天下，极其恐怖的存在。
守夜人只是对皇帝负责，臣子请不动他们。
再有，就算是有锦衣卫，请锦衣卫调查自个儿，万一要是有不法之事，岂不是自己把自己送到了锦衣卫口中？
如今，秦可卿有如此能耐，贾蓉才不操这份心。
秦可卿眨着好看的眼睛，最后翻了翻白眼：“相公这些话说出去，别人指不定如何笑话我，可不许再说。”
“侯爷，神京家书。”
贾蓉走出去，进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封信。
打开看了看，贾蓉满脸惊讶。
张友士，竟然有如此高明医术？！
贾珍说他病了，张友士手段高明，给他开了方子，安心静养，要贾蓉无需再找神医。
如此一来贾蓉原本打算找“神医”的后续举动，就这样夭折了。
“怎么了相公？”
秦可卿看到贾蓉满脸惊讶，靠过去看了一眼，随后捂住了嘴：“这...”
珍老爷病了，病的严重。
似乎...变成了不男不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