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病

① 日复一日

天气渐渐变暖，山上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绿色。小鸟在枝头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微风轻起，不经意间拂过人们的脸颊。春天到了。徐小夕正好今天开学，这是她在这个学校的第二个年头，她出生在农村，但成绩优异，在大家看来，只要她一直保持下去，考一个好一些的大学是不成问题的。今天学校周围有很多家长，大多都是帮孩子搬运日常用品的，当然在这之中也不乏一些想要走后门给孩子报名的。徐小夕从入学开始就一直在独自搬运东西。她跟着人群艰难地挤进门去。“徐小夕，你怎么才来呀。”一个女生从教学门口向徐小夕喊道。徐小夕说：“是有些迟了，你什么时候来的？”那个女生说：“我大约在12点就来了，你来得迟了，好的床位都被占了，让我帮你拿一些东西。说罢她拿过了徐小夕右手边的东西。徐小夕说了声谢谢，她们两个便一同去了宿舍。宿舍的人很多，除了本宿舍的，还有两个其他宿舍的。“来了，徐小夕……”宿舍里大部分人向她打了招呼。接下来便是铺床了。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徐小夕，去吃饭吗？”那个帮过徐小夕的女孩儿说。徐小夕同意了与她同去。饭后，徐小夕独自回到教室，教室里有一大部分人是在补作业，还有一些是在到处乱转搭话的。她咳嗽了几声，拿出了新买的习题，默默地写了起来。窗外的微风卷起落叶，小鸟来回飞翔，残阳染红了大半个天空，时不时也会传来高三学生读书的声音。晚读是在教室里上的，并没有老师，教室外大多都是领书的男生。徐小夕还在写着习题，不过有时也会望向窗外。“咳咳咳”她咳嗽了几声，班主任也正好来了。他长得又矮又胖，行动可以称得上缓慢，但他最奇怪的还是他的声音，那是一种又低又弱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奇怪，再配上班主任的那表情，显得非常滑稽。“都写什么在哪，你们早干嘛去了？”他走到讲台上，随后说道。“都停下来，今晚的事情还比较多，快点儿把书给发了……”。随后桌子和凳子的碰撞声此起彼伏。班长则在一旁大声地喊着让大家小声一点。书很快就发完了，第一节自习开始。班主任和大家唠了几句，随后便响起了敲门声,门外是一个高三的学长。班主任向大家说：这是一位高三的学长，来和你们分享一下学习经验，以便让你们明年少走一些弯路，大家欢迎”说完他便离开了教室。一阵掌声过后，那位高三的学长站到了中间，徐小夕望着他，他长得并不帅而且有些偏胖，但他却有一个奇特的气质。“我来自高三一班……”他开始介绍自已。随后便开始向大家介绍起了所谓的高三经验。“首先我们要有一个目标……”他大声地说着，徐小夕则在下面默默地记着……“最后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认为大学是怎样的，有没有人上来说一下”。下面的同学大都开始起哄，但却无人应答。那个学长又问了一遍，但还是没有人举手。徐小夕倒是想要回答一下，但鉴于大家都无应答，自已也就作罢。“好吧，既然大家都不愿意说，那么我就来说一下我自已的感觉。”那位学长无奈地说道，而台下的人则在叫好。“大学是一个承载希望的地方，在那里我们将能够去做自已喜欢的事情，并且与自已有相同兴趣的人谈话，还可以参加各种项目和社团活动，而对于穷人来讲，那就是逆天改命。你们知道吗？考上清北……。到那个时候，至少谈恋爱不会被打扰了，而且你一天的时间很自由，现在努力一年的时间，你们将换来四年的快乐和一辈子的幸福，这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徐小夕望了望窗外，繁星点点，月亮挂在天边，不远处还传来阵阵的鸣笛声。“好了，最后，祝大家前程似锦，都能考一个好大学”说到那个学长便离开了教室。那个学长用了两节自习，第三节由班主任看管。“你们要记住，你们现在已经算是高三了……”那种低沉古怪的声音发出了他曾讲过无数次的内容。徐小夕有些厌倦，但无奈却也只能听下去。“学习最重要的是要有一个计划，这个大家都明白，趁今天晚上还有一点时间，大家去制定一个计划，要写详细一些，包括你怎么做，以及未来的目标等等”。说罢，便去了办公室。教室里开始骚乱，吵闹的，到处走动的。即便班长一再阻止，但也无济于事。徐小夕就拿出了一个印着可爱大黄狗笔记本，这是她用来专门写计划的本子。她开始写自已的计划：语文应该多背诵，去攻克自已的作文和其他的难题。数学则以做题为主，要有一个错题本。英语要反复记单词……。在所有的计划写完之后，她在笔记本的右下，写了这样一段话：只要我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第三节晚自习也结束了，徐小夕与她那些朋友回到了宿舍。“咳咳咳”徐小夕咳嗽了几声，她不知为何最近总是咳嗽。“徐小夕，你怎么了？”舍友问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感冒了吧。”徐小夕回应道。“我这儿有感冒药，你要吗？”在旁边的另一个同学问道。徐小夕说的声谢谢，喝了药，但也未见好转。虽然已经熄灯了，但因为咳嗽的原因，徐小夕无法入睡，她躺在床上，计划着高考之后自已要去做的事情：咳咳，到那个时候我就将迎来真正的救赎，逃离这个地方，去做自已想要去做的事情，去和更多与自已有相同爱好的人交朋友，父母和周围的人也都将看得起我。我还要去旅游，去减肥，去看电视，动漫，书籍。那些我曾想过无数次的东西。还有那个心心念念的他……。我们终归会见面的，到时候你将看到一个与现在截然不同的我，我们将一起去看日出日落，在黄昏下去规划我们的未来，如果可以，我还希望能够抱一抱你……咳嗽还在继续，不过现在已经有了一些疲倦，可以入睡了。第二天，起得很早，去教室时，除了高三教室有些许灯光，剩下的地方还是漆黑一片，他走到教室拿起书，咳嗽了几声后便开始读了起来。随后的课堂，她也打着12分的精神去认真地听课，除了去厕所之外，课间也未曾放过，但她并不为此感到疲倦。

② 误诊

未来几周里，一切照旧，但不同的是，她的咳嗽愈加严重了，其中还带有一些疼痛，虽然这是阶段性的，但也对此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她也请了几次假，出去买了药，但都没有任何效果。无奈只能去医院看看了。她不情愿地再次请了假，她是和她母亲一起去的，医院不大，但人并不少。徐小夕刚进入医院，便有一种奇特的气味传来，这种气味搞得她有一些眩晕感。她母亲去帮她挂号了，虽然说自已已经这么大了，但在此之前却未进来过医院，自然也对于医院的流程十分的迷茫。徐小夕在一旁低头默默等待。挂好之后她们在2楼候诊，医院里人来人往，是不是会有一些老人被抬进来，有一些年轻人默默哭着出去的。徐小夕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总觉得有些不舒服，但却也说不出来，也值得庆幸自已并不是他们。她的母亲则坐在一旁玩着手机。“徐小夕”医生叫了喊了她的名字，徐小夕和她母亲一同进入诊室。“说说吧，你怎么了”问这话的是个男医生，虽然戴着口罩，但也能看出来他似乎比较年轻。“我”徐小夕刚要开口，她的母亲抢在她的面前说：“她说她一直咳嗽，肚子有一些不舒服”医生对徐小夕说：“来，让我看一看”徐小夕靠近了一些，医生看了看她的脸，又摸了摸她的手，对她说：没有什么问题，可能是感冒引起的肚子疼，吃一些药，过一段时间就好了。”说罢，他便开始开药，徐小夕有些疑惑，正要开口询问时，却被支开了，后面的人却也已经来了。徐小夕不理解，既然自已此前吃了一阵子感冒药没有效果，那自已的问题就不应该是感冒才对。她带着疑惑下楼取药，徐小夕看着自已手里的药，只要与外面药店买的并无差别。“妈，我觉得他们可能错诊了。”徐小夕对母亲说。“那你觉得什么对？医院检查的不好，我看你就是不想上学，在这乱编呢。”在她前面走着的母亲气愤的回应道。徐小夕只能沉默，并祈求这药会有一点点用。可这与以前的没有任何的区别，怎么会有什么效果呢？她回到了学校，喝了药，但咳嗽却没好转，疼痛也在加重。为了不影响学习，只能坚持着。这种情况直到一天早上，这天她一直咳嗽个不停，疼痛也更加严重了。趴在桌子上，周围的同学都有所问候，但她却难以应答。吃早饭时，向同学借了电话手表。“妈妈，我，感觉症状更加严重了，我想下午请假再去看看”。徐小夕边咳嗽边问道。“你上次不是去过了吗？才过了不到两周，药你都没喝完吧，我就不信那完全没有作用，为什么别人就都能好，你很特殊吗？徐小夕的妈妈大声的问道。“可这也并不是由我决定的呀”她回应道。“好好好，我觉得你就是看我身上还有点儿钱呢，下午就下午，这次我到底要看看你有什么大病，我就不信医院……”她气愤的说着。徐小夕坐在一旁默默的听着，并时不时擦自已的眼泪。她在第二节课的时候去请假，班主任虽然同意了，但却用一种奇特的眼神看了她一下，这种眼神，似是一种鄙视，但如果真的要去分析它是什么意思，却实在是无法表达。下午，徐小夕极不情愿的和她妈妈走进了医院，今天医院人同样很多。徐小夕想上次也许是因为自已没有表达清楚，自已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病。挂完号之后，又到了诊室外候诊，这次医生是个中年女性，徐小夕长舒一口气，心里坦然了不少。轮到她了，医生问的问题和上一次并无差别，徐小夕这次说的十分的认真。不过，医生似乎并未认真听，徐小夕说完之后，医生便让她去做检查。做检查的人并不多，但徐小夕却有些慌乱和紧张。检测报告很快出来了，徐小夕将报告交给了医生，医生望了望单子说：“没什么事，可能就是咳嗽引起的腹痛，吃点药就好了”。徐小夕仓皇的问道：“可是医生，我有的时候不咳嗽也会感到疼啊。”医生说：“女生到了生理期的时候也可能会这样，我可以给你开一些止痛药”。“可是……”未等徐小夕再次开口，医生便去问下一个病人了。徐小夕有些不知所措，她总是觉得自已不应该是这个问题，她母亲则生气的骂道：“我就知道，你就是来故意浪费我的时间，你就是觉得我这儿还有一些钱……”从医院出来时，徐小夕望着手里与上一次几乎一样的药，感到一阵眩晕，随后便是一种恐惧感，她几乎无法再走动了。“如果他们能听我的话，如果他们能尊重我的说法……”徐小夕幻想着。她无奈只能回到学校。

③ 错也重重

周一，晚上是班会，但不同的是，这次并没有人吵闹，因为上一周举行了考试。过了一会儿，班主任拿着成绩单，走进了教室。“今天晚上我们就一个主题，来说一说你们的成绩”。这种不可描述的低沉声音在教室里传播，就像一种奇特的气味给人以极大的不适。“这次考试，我们考的真是一言难尽，一些学习好的也退步了……。成绩单就在这里，下来自已去看。”说罢便离开了教室。大家都蜂拥而至，抢着去看，是不是传来这样的声音：这次好险、某某某是第一名、我没想到……。徐小夕坐在座位上，默默等待他们散去，她想这次应该不怎么样，但如果可以保持住原来的状态，那就好了。等到人都散去，她才偷偷地去看了成绩，可惜超出了她的意料，虽然情有可原但却也不免伤心，如果成绩一直这样下去，那么自已高考一定会考差，那自已所有对于未来的计划都将破灭。虽然和她关系好的同学都有来安慰她，但她却没觉好转。“徐小夕，班主任叫你去他办公室”前一个被叫进办公室的同学在门口大喊到。徐小夕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缓缓的走进了办公室。“成绩看了吗？”第一且微弱，但又有些严厉的声音传入了徐小夕的耳朵。“嗯，看了”她小声回答。“感觉怎么样？”他继续问道。“不太好”徐小夕低头回答道。“你也知道啊，你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学，你看看你都从我这儿请了多少次假了”。班主任指责道。说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了，默默哭了起来。班主任看到这种样子感到厌烦，随便说了两句，也便打发了。整个晚上，徐小夕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再加上自已的病情，就显得更加糟糕了。第二天，徐小夕显得十分憔悴，早读是英语，但她并没有什么心情去读书，只是在一旁默默发呆。早读过后，她正打算去走走，但却被告知英语老师找她。英语老师是这个学校刚转来的，大约30岁，戴个眼镜。“或许是早读发呆被看到了吧”徐小夕想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办公室。“徐小夕，你来了”英语老师坐在椅子上望着她说。徐小夕并未听见说了些什么，但令他震惊的是，这声音却如此的柔和，并不像他想象中那种咄咄逼人的感觉。“徐小夕，你这次考的不太行啊”。英语老师还是以那种柔和的声音问道。“我没发挥好，我……”徐小夕解释道。“我知道你是个努力的孩子，你今天早上一直在发呆,你是状态不太好吗？”英语老师问道。徐小夕擦了擦眼泪说了声嗯。“没事不要哭，要调整好自已，以你的能力，考个好大学是没有问题的，我听说你身体不太好，一定要注意身体。好了，去上课吧！”英语老师说到。徐小夕现在已经哭成了泪人，最后只是说了声谢谢便离开了。未来几天，虽说感到阴暗，但却也过得去，但是自已的病情却愈加严重。如果真是小病，那倒无所谓，可万一发生些什么事情，那么自已现在的努力有什么作用呢？我们是应该去注重过程，可是没有一个事先幻想的美好结果，那无论过程多么美好却都显得毫无意义。去市医院碰碰运气吧，不管怎样，万一好了呢。 她又一次请了假。徐小夕回到家里， 她的母亲正坐在屋里的一个桌子旁，她走进屋去，只觉有一种阴沉之感，继而空气变得稀薄，弄得她喘不过气来。对徐小夕来讲，家里的这种阴沉感是十分常见的，但唯独今天变得如此严重。“回来干嘛来了”她母亲恶狠狠的问道。“我的病还没好，我还想……”徐小夕停在门口小声的说道。“去什么地方？去了两次医院都说没事，我觉得你怕是故意不想去学校。”徐小夕并未说话，但眼泪却夺眶而出。 她的母亲继续大声的吼道：“这次再去医院，你如果还是不相信，下次去省医院，下下次我就带你去北京，上海是吧？”大概是骂够了，也就出去了，她的奶奶坐在里面。“明天我带你去医院，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也还是之前的那些症状。”“这边的那些烂医院都不行，明天去了市医院就好好看看。”“他们都不认真的听我说话，我的症状明明是……。可是他们都不相信。”“没事，明天去了市医院，他们一定会给你好好检查的，这次无论检查的是什么你一定要相信检查的结果，要回家用药，这也是最后一次了，这次带你去我都挨了你妈的骂的。”“只要他们检查的没有问题。我肯定会回家用药的。我就是害怕会影响学习。”“没事，你的学习一向很好，等病好了慢慢再学。”“唉，我就是害怕我学不上去了。”“不用担心，你之前学习也很差，但你还不是学上去了。你给我说说你对未来是怎么想的。” “去做自已想要去做的事情，去和更多与自已有相同爱好的人交朋友。我还要去旅游，去减肥，去看电视，动漫，书籍。” “到时候也要好好学，要找个好工作，这样未来才会好……” 她和她奶奶畅谈了一会儿，她的母亲进来了，说着是去问车，但是并没有找到，明天也就只好去坐公交了。 要去医院，这是好事，但如果还是没有结果，那就完蛋了。自已没有经济收入，但他们又不带自已去，最终就只有等死了。一夜无眠。第二天，她和奶奶坐上了去市里的班车。然而心绪混乱，只能插着耳机，但却又无法去真正的欣赏音乐。如果看不好该怎么办，那时候自已就只能等死了，但这也不可能的，这次去的医院要比这儿的医院好很多，我相信他们会认真考虑我所说的话，而我还会回到学校，还可以考一个好大学，等我考一个好大学，那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大约三小时后，她们到了市医院，这个医院几乎是县医院的三倍左右，人也很多。徐小夕现在则显得更加慌乱了，大约半小时才挂上号，大约又花了一个小时才轮到徐小夕。她走进诊室，医生望了她一眼后说：“哪儿不舒服？”徐小夕将自已的症状告诉了他，医生并未说话，只是让她去做检查。医院里人来人往，做检查的人挤满了整个楼道，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一切都已经做完了。她拿着报告找到了医生，医生看了一眼，说：“有些感冒，吃点药就好了”。说罢，却再也没有其他的话了。徐小夕仓皇的说：医生，我还有……”不过医生并没说话，而下一个人也已经来了。她瘫在坐了旁边的坐椅上，眼泪已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她的奶奶在生气的说：“快走，你为什么不相信医生的检查，我早知道这样就不该带你来。”她离开了医院。徐小夕一边走一边哭泣，如果自已有什么严重的病，那么等到它发生的时候，要为这买单的人是自已，而不是那些说自已没事的人。又回去了，又回到那个阴沉的地方，她已经彻底崩溃了。她现在已无力上学，她请了两天假。“你在吗？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可能有什么严重的病，如果某一天我不回你的消息了，那也许就说明我已经……”她用手机给那个她所心心念念的男孩儿发消息。“不，小夕不要这么想，会好起来的。”他回复道。徐小夕回复说：“可是我真的害怕，我害怕失去你……”那个男孩儿回复到：“不要这么想，我不会离你而去的，你也不要抛弃我，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那么努力，等大学结束之后我们就会见面的，到时候……也许面对着一个黑乎乎的会发光的长方体喜怒哀乐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但有的时候人活下去的理由就是那么一点点令人感到可笑的东西，或许这就是信仰吧。徐小夕在他的安慰下，情绪也慢慢的好了起来。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