馄饨出锅，两人一人一碗。
戴以秋一个接一个地吃，周炫明却吃得很慢。
戴以秋问他：“你看我做什么？”
周炫明：“你是不是在想肖仲璐？”
戴以秋又往嘴里送了一颗馄饨：“他有什么好想的？”
周炫明一时没有说话，低头吃那寡淡的馄饨。
吃完东西，周炫明的手机就不断有信息进来，他却只看不回复。
戴以秋问：“你又把上次缠着你的那个小姑娘给甩了？”
周炫明淡淡地说，“管得太宽，我不耐烦。”
戴以秋挑挑眉：“那你怎么不拉黑？”
周炫明理直气壮：“我想看看一个女人想要追一个男人，脸皮能有多厚。”
戴以秋：“……”
周炫明却突然说：“这小姑娘家世背景很不错。”
戴以秋不由看了他一眼，他这是要开始跟他后妈对着干了吗？
周炫明换了话题：“你想结婚了吗？”
戴以秋靠到沙发背，无所谓的样子：“没有想法，要是有合适的也可以试试看。”
周炫明想了想，“你现在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你想给我安排？”
“是有这个意思。”
“那你觉得我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我不知道，这不是在问你吗？”
“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周炫明低头看了一会手机，突然抬头问：“见到他，和他说话了吗？”
没头没尾的话，戴以秋回答得漫不经心：“没有。”
周炫明疑惑。
戴以秋：“我叫他了，他不理我。现在想想，我和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好聊的，隔了十年，能聊的也不过是读书时候的事情，会尴尬的。”
周炫明认真地看着戴以秋的脸，却没有看出什么情绪。
“小秋？”
“嗯？”
“那年你突然休学，凌兰跟你说了什么？”
“不记得了，我没把她当回事，她的话对我没有影响。”
周炫明盯着她，一瞬间眼神复杂。
戴以秋：“有点晚了，你走吧。”
周炫明在走之前，又回过头问她：“他当医生，是因为你吗？”
戴以秋静静地看着周炫明：“不可能。”
他那么高傲的人，她那么对他，不可能的。
————
早上六点，肖仲璐协助心外科主任完成了一台手术，患者是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夜里突发心脏病，情况危急。
好不容易把人救回来，出了手术室，却见两个男人扭打在了一起，旁边的其他亲人也都各自站队帮忙。
原来是病人的两个儿子，人还没死呢，就在手术室外争夺起遗产来，谈不拢，就大打出手了。
护士劝不住，把保安叫来拉架。
肖仲璐绕过吵闹的人群，朝走廊另一端走去。
急诊室里、手术室外，最能见到人间百态。
回到办公室，难得清静地过了一个多小时。
快到换班的时候，又忙了起来。
他在急诊科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已经多次在临近下班的时候突接急诊手术，遇到这种情况，准时下班就被抛到了脑后。
肖仲璐正在给一个被撞伤的清洁工处理伤口，外头就传来孩子的哭闹，伴随着大人的叫嚷：“医生，医生，我家宝宝被倒刺划伤了，很严重！”
肖仲璐抬眼撇了一下，见到孩子手臂上是一道被利器划伤的小伤口，并不严重，不过是毛细血管破裂，皮肤粘膜出血，渗血速度缓慢，这会已经凝结了。
这种大惊小怪的父母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低头继续给清洁工缝合：“去门诊。”
孩子的妈妈一直在哄孩子，爸爸很着急，“孩子疼得不行，门诊那么多人得排多久啊，已经哭了一早上了，你通融一下，先给我家宝宝看看吧。”
孩子的哭声实在吵得肖仲璐脑仁疼，他最烦这种小题大做的情况，道：“那就去外面排队。”
孩子的爸爸不满：“可是……”
肖仲璐又抬头：“我现在还有病患！”
孩子的父母却不走，就抱着孩子站在一旁，一起看着肖仲璐给清洁工缝伤口，仿佛在施压，让他赶紧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好轮到他们。
肖仲璐：“麻烦出去一下，病人是有隐私的，你不想等下你的孩子也有人在一旁围观吧。”
两人不情不愿地抱着孩子退到门口，就是不离开。
肖仲璐没空跟他们计较，快速处理完伤口后，开了药，交代注意事项，让清洁工打完破伤风再观察半个小时，没事才可以走。
清洁工连连道谢离开。
那一家三口立即拉着孩子坐到椅子上：“医生，你快帮我们看看，孩子被桌子倒刺划伤……”
话还没有说完，一位浑身是血的警察被另外两个警察扶着进来：“医生，医生，快来！”
头破了，肚子上还插着把刀子，流了很多血，脸色惨白。
那对父母还嫌弃他们身上血腥味重，捂着鼻子躲去一边。
肖仲璐看了一眼那对父母，再看了一眼孩子手臂上的伤，一边快速打处方一边对旁边的护士说：“小芮呢，快叫她来，准备手术。”
那孩子的爸爸见状，“医生，我们先来的，你还没有给我们看呢！”
肖仲璐看了一眼这一家三口，只得速战速决，快速把处方打出来，递到那对父母面前：“你们按照这个处方去药房取药回家涂抹就行了。”
孩子爸爸生气了，一把扯住要走的肖仲璐。
肖仲璐没有准备，趔趄了一下。
“你看了吗，几秒钟时间你就乱开药，你有没有责任心啊，你就是这么当医生的吗？”
肖仲璐：“如果你真的这么心疼你的孩子就去挂门诊，如果你对我不满就去投诉。”肖仲璐指了指处方上自己的名字。转头，看到小芮来了，指了指几位警察：“小芮，带他们去隔壁，准备手术。”
说完就又要往外走。
孩子的爸爸却不依不饶，把他给拉回去：“你给我回来，你今天要是不认真给我孩子好好看，我就给你好看！”
肖仲璐：“松开。”
“不松。”男人打开手机对准肖仲璐的脸，自以为占理地提高声音说：“市里最好的第一医院，医生却这么不负责任没有素质，看都没看就乱给我家孩子开药打发我们走，我要发到网上让大家看看。”
肖仲璐手一扬，打落了男人的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