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氏一推开门就看到两个扭打在一起的影子,一蓝一青两人皆是头发凌乱遮住半边脸,让人看不出有没有受伤。

“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还打起来了!”祁氏大惊。

谢连衣气冲冲的跑了出去,外头那伸着的脑袋都吓得缩了回去。

祁氏喊了谢连衣一声,连衣没回应,她便上前查看谢芷安有没有受伤:“怎么突然打起来了,跟三娘说说,连衣那丫头性子硬,她若是犯浑,三娘一会好好教训她!”

在祁氏心里,谢芷安行事稳重,她虽然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但内里却像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说话做事比他们这些历经岁月的人还要成熟。

所以她下意识认为是连衣挑的事。

谢芷安内心泛起一丝愧疚,但外面还有人看着,她只能气愤喊道:“三娘是该好好教训教训她了,净惯的她长幼不分厉害的很!”

祁氏见谢芷安真急了眼,愣怔了一下,她没想到谢芷安会指摘连衣长幼不分。

“别气了,三娘一会就去教训她。”

谢芷安抱着胸,气呼呼的吹起遮脸的发丝:“那三娘便去吧,好好教教她如何跟长姐说话,我哪天犯了一点小错父亲就不依不饶的,她这牛脾气父亲怎么就放任不管!”

祁氏愣住,看着眼前的人怎么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谢芷安背对着她,分明一副与她也保持距离的样子。

“好,你若是受了伤,便让人去宫里请太医,三娘这就去找那丫头。”

祁氏为难地看了谢芷安一眼,转身离开。

谢芷安回头看到祁氏的背影,心里愧疚得很,只能默默地在心里向祁氏道歉。

皇宫上书房里,宋砚辞从堆成山的奏折中抬起头时,发现殿中已经掌灯了。

何公公刚好端了参茶上前:“皇上忙了一天了,当心龙体。”

宋砚辞捏了捏太阳穴,朝着殿中看了一眼:“泊鸣呢?传他进来,朕有事问他。”

“奴才这就去叫泊大人。”何公公将参茶放下,退了出去,心中隐隐泛出妒意。

明明他在书房中侯了一天,尽心尽力地伺候,结果主子忙完第一个想起的是那外头的人。

他眼红又如何,谁让他不是打主子小时就跟着的人,情分隔着距离呢。

泊鸣从外头进来,心里还在疑惑何公公方才为何对他摆臭脸。

“皇上,您唤属下何事?”他鞠了一躬,抬头对上宋砚辞的目光。

宋砚辞盯着他,也不说话,泊鸣一头雾水,心里直打鼓,主子这眼神分明就是有话问他,可是究竟是什么事呢?

看着泊鸣一副愚钝的样子,宋砚辞不耐烦地抿了抿嘴。

泊鸣瞬间慌了:“主子您究竟有什么事,属下向来不够聪明您是知道的。”

宋砚辞扶额,这小子除了武功还不错之外,脑子干什么事都不灵光,可这又怨得了谁。

从前还是亲王之时,他从没想到有天要继承这九五至尊的位置,泊鸣跟着他随性惯了,现在让他领着御前侍卫统领的位置,已经是难为他了。

“主子,您倒是说啊?”泊鸣干着急。

陪了宋砚辞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家主子欲言又止的样子,从前要交代他什么事都是直接说,这只盯着他看他能不着急吗!

宋砚辞拿起一旁的玉盏要砸下去,泊鸣见状吓得赶紧抬臂去挡,结果等了半晌也没觉得疼。

他小心翼翼放下手臂,看到宋砚辞将玉盏放在了书案上,恨铁不成钢地望着他。

“主子有什么事要交给属下的,属下一定办得妥妥贴贴。”泊鸣笑得谄媚。

宋砚辞斜了他一眼,佯装拿了一本册子看:“谢芷安如何了?”

泊鸣瞪大眼睛:“原来主子是想问谢大姑娘啊,您早说嘛,属下前两日就听说谢大姑娘身子无碍了,要知道主子要问这个,属下方才就说了。”

宋砚辞眼眸轻抬,一道寒光射过去,泊鸣赶紧压低了音量。

“要属下说,主子就不该同情那谢姑娘,她中毒一事连北镇抚司都没查出毒物,要属下说,那都是她自导自演的。”

泊鸣还当宋砚辞厌恶谢芷安,说话便没什么分寸。

宋砚辞听着这话心里刺刺的,要不是知道泊鸣不会随意评量他人,他都忍不住训斥他了。

“这是何意?”

“主子,属下猜测谢姑娘中毒,九成是她自个服用了紫罗草花汁,这种毒生长在良药之上,花香奇特悠久,却不易被人发现。”

泊鸣把紫罗草花汁制作何地之事详细讲诉,宋砚辞面色越来越沉着。

泊鸣说的对,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谢芷安若真是自己服的毒,究竟是什么事让她如此不要命。

想起她去云县一事,他差点忘了她就是这么一个敢不要命的人。

“你去查查谢府究竟发生了什么?”

泊鸣一惊,这次他懂了,主子的言外之意是查查那谢姑娘遇到了什么事。

“主子,咱们真的要插手谢府的事吗?”

这事一旦插手就收不回来了,毕竟是人家家事。

宋砚辞不语,只冷睨着泊鸣。

泊鸣懂了他的意思,而后又想起一件事。

“主子,您之前让属下安排流民去谢姑娘医馆捣乱,属下被谢姑娘他们抓个现行,谢姑娘说她要找您算账,您确定还要管她的事吗?”

宋砚辞闻言抓起一本册子便砸了下去。

泊鸣以为主子是在怪他被抓,呲牙难为情的傻笑。

宋砚辞气的深吸一口气:“朕何时让你去捣乱了?”

泊鸣委屈:“是那日主子说让属下给谢姑娘制造点困难,好让她知难而退,打消她那不切实际的想法。”

宋砚辞拍案而起。

泊鸣低着头一副老实相。

“罢了,差你去不定又给朕惹出什么事,谢芷安的事你不许再管!”宋砚辞命令。

“那调查谢府的事?”

“这有冲突吗?”宋砚辞抓着手心。

泊鸣逃命似的行了一礼赶紧转身跑走。

明明之前所有事他都办的很好,怎么沾上谢芷安的事就这么难理解,泊鸣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