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脑子里都装的什么?是嫌命太长了,还是嫌头长脖子上太久了!”

“这么荒唐的事情,你是怎么想到的!”

王逸晨叉着腰,对着谢芷安就是一顿臭骂。

谢芷安震得耳朵疼,她拍了拍身边的缃荷:“你去把他的嘴捂住!”

“缃荷,别听她的,今天让我好好骂骂她,干的这叫什么事!你要是急需十万两黄金,我立刻回庐州给你找祖父要,可你......”他越想越气,直接说不出话来。

缃荷站在两人中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听谁的。

等王逸晨骂够了,他坐下猛喝了几杯茶,斜了谢芷安一眼:“姑母知道这事吗?”

“算是知道吧。”谢芷安敷衍道。

她哪还敢细说,要是王逸晨知道皇上颁旨的事,少不了继续劈头盖脸地骂她。

等王逸晨气消得差不多了,谢芷安才提起正事。

“京师繁华,可生意却不好做,咱们店的位置偏离城中心,可以避开像福安堂,济安堂这样的百年老店,可是住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扎根于此的,他们生病第一选择肯定是老医堂,这样有信任基础的地方,咱们想把名声打出去,必须想办法。”

“信任基础?”王逸晨大概明白这四个字的意思,就是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

谢芷安滞了一下:“就是他们会选择自己更熟悉的大夫和医馆。”

王逸晨点头表示认同。

“既然要打名声,你之前救了姑母的事可不可以……”

“不行!”谢芷安当场打断。

“母亲之前的病不宜夸大,我怕有人会拿这事做文章。”

“什么意思?”

谢芷安想了想没说下去,说了些别的将这事绕了过去。

等王逸晨走后,谢芷安去了銮玉阁。

王逸晨那句话提醒了她,有些日子没给王氏把脉了,上次她身体里的毒排得差不多了,近些日子没来得及找黑手,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按捺不住又下毒。

谢连衣正陪着王氏坐在院子里。

见她去把身旁的位置让给她,还端了一盘蜜饯到她身旁。

“连衣,你也坐。”谢芷安拉着谢连衣坐下。

谢连衣却拒绝:“我便不坐了,你陪母亲说说话吧……”

“为何我来了你便要走?这样岂不是显得我霸道不容人了,你和我一样,都是母亲的女儿,没有谁来另一个人就要走的道理。”

“再说,我要给母亲问问脉,你不想知道一下吗?”

听到谢芷安说把脉的事,谢连衣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于是便坐了下来。

王氏看了很高兴:“这才对嘛,你们姐妹俩都在母亲身边母亲才高兴。”

谢芷安拉过王氏的手:“母亲近来有没有哪里不适?”

边说她边摸向王氏的脉搏。

王氏见她认真起来,没有急着说。

片刻后,谢芷安收了手。

王氏温柔地望着她:“母亲一直都想问你,你是何时学的医术?又师承何人,能有如此造诣实在难得,母亲应当感念你那师傅的。”

谢芷安心猛地一震,眼神有些躲着王氏。

“教我医术的师傅没什么名气,他不是大煜人也不是周国人,师傅来去自由,喜欢云游四海……”

说到后面她便说不下去了,因为说什么都是在骗人。

除非她告诉王氏,自己并非她的亲生女儿,而是一个来自几百年之后的人,占了她女儿的身体。

可这些对于王氏来说,是毁天灭地的打击。

“姐,你怎么了?母亲的脉象如何?”

谢连衣见谢芷安局促不安,以为是王氏身体哪里不好,心里已经紧张起来了。

谢芷安回神:“母亲无事。”

说完她视线朝着院中下人看去。

銮玉阁共有三十名下人,其中五名侍女是近身照顾王氏的,外间十名,其余都是院中洒扫的。

“母亲,这些人都是您来京师后跟着您的人吗?”

王氏没多想,只想着谢芷安问什么她便说什么,只要能和她的女儿多说说话就好。

“对,大多数都是的。”

“那有哪些是从一开始便跟着您的,哪些是后来更换的,您有具体的名单吗?”

王氏摇头:“这些都是梁总管管着的,有些契约到了,府里觉得不想继续用了也就换了,平常需要报账,出纳梁总管才会来找母亲,其余的都不用经母亲的手。”

“那母亲从庐州来时有没有带人?”

“带是带了的,只是早些年她已许了人,说到这,母亲还有些想她了,你宝珠姨是和母亲一起长大的,本来嫁得不远,谁知道她夫家突然举家搬走了,这一走就是十年没见了。”

“你三岁的时候你宝珠姨还在身边,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谢芷安摇摇头。

王氏叹了口气:“当初知道你要去周国,你宝珠姨哭得很伤心,当时她嫁人不久,肚子里还怀了孩子,差点因为伤心过度伤了肚子里的胎儿。”

谢芷安不忍王氏神伤便安慰道:“若是有缘,咱们还会和宝珠姨见到的。”

其实她心里很明白,生逢乱世,有些人能平安活着就是幸事了。

京城的繁华看起来一片太平,可外面战火从未停止。

前世王氏离世,谢大姑娘并未见过王氏口中的这位故人前来吊唁。

不管是身不由己还是什么,时过境迁,许多事情早就不一样了。

“那母亲身边跟的最久的人是谁?”

王氏回答:“是冯妈妈,她是我嫁进谢家时跟着我的人,平常照顾我尽心尽力,只是没想到我昏迷之时,她只留了一封信便走了,说是家中老人年迈无人照顾,其实母亲心中明白,她是觉得我无力回天了,提前想好了去处。”

“母亲不怪她,人活着总得为自己打算打算,她是我这个嫡母身边的人,平日做事少不了得罪人,我若走了,她后面的日子不会好过。”

谢芷安突然想到一个人:“就是我回府那天去门口接我的人?”

“是了。”

谢芷安有种惊醒的感觉。

那个冯妈妈之前她都没怎么在意,如今想想,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是突然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