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集会
街上吵吵嚷嚷，繁华大道，耳边传来的都是掺杂着兴奋的话语，皆是少男少女的情愫懵懂。
路上摩肩接踵，人山人海，彩灯高挂门前，梁上，廷外，眼前所见，一片光亮星明，耀得天上的星星都躲了起来。
湖中划过几艘帆船，少女粉色脸蛋上透露着喜悦与希冀，朝着各个方向打探着，河水泱泱，随着舟楫滑行，泛起涟漪，受得岸边彩灯，耀起层层波光潋滟；桥梁上，悬挂着灯笼，连成一片，形成一道半弯，侧看映入水中对称，连接映出一道弯月。
水中月镜中花，眼前人已是佳人。
楚柠月与楚敬人相伴同行。
楚柠月着一席秘色内搭，外搭洛神珠披风，腰间系着刘廷申曾给予的玉佩，耳边挂着赤色耳坠，面容姣好，仪态自若，万缕情丝搭落身后，头顶一支苏银钗自然紧扣，好不清雅。
楚敬人则桃夭内搭，上有几抹松花色点缀，外披素色长袍，渲染半边褪红，显得十分俏皮。
二人一站，着实耀眼，妙龄玉女就是如此罢。
二人前行着，路过了好些个摊子，有街头舞剑的，有唱戏的，有卖灯笼的，热闹非凡。
楚柠月许久未见过这般热闹了，她竟有些不自在，好在有楚敬人伴着她。
转过几个街头，二人定格在一个玩戏法的地方。
只见那人随手掏出一块布，朝众人举了举，反反正正都让人看了一遍，最后随手一挥，吹了一口气，一个可爱的小泥人变了出来。
众人皆是喝彩。
楚柠月看着正兴致着，身后一人拍了拍她。
楚柠月回首望去，一张皓如凝脂的精致面容映显眼前，灯光四射，却恰到好处的落在他的脸上，照得他的笑容十分温柔。
穆长辞！
穆长辞个子极高，低眸看她，眼前泛起一丝雀跃，连带着脸上的笑容化作一缕阳光，只暖人心。
他黝黑的瞳仁定格在她脸上，“一起吗？”
楚柠月顿了顿才道:“还有敬人。”
李邵允忽的走来，作揖，“楚姑娘，别来无恙。”
穆长辞拉起楚柠月，“走吧，我带你逛逛。”
“我……敬人！”楚柠月支吾着。
穆长辞朝李邵允喝道:“带着小孩，好好玩！”
穆长辞另一只手将楚敬人推了一把，踉跄到李邵允跟前。
楚敬人一脸呆滞，茫然看向楚柠月。
穆长辞可没给她们机会，一溜烟，带着楚柠月消失人群中。
楚敬人探头看不到他们，转身看向李邵允，“李大人……”
李邵允无奈摇摇头，“跟我走吧，去那边逛逛。”
李邵允手指了指一个与穆长辞相反的方向。
楚敬人跟了上去。
走着走着，楚敬人跟得有些吃力，他步子太大了，一步赶她两步，又加上人群与他们有相逆的，楚敬人很快被落在后面。
李邵允意识到了，停住脚步，回首看着她，等着她跟上来。
待二人一道，李邵允便契合她的步伐慢慢地向前走，控制二人步伐不超两步。
李邵允留心着路边摊子。
这个年纪还是长身体的年纪，要不要买些吃的呢！
李邵允忽的回头问她，“用过晚膳了吗？”
楚敬人透亮的漂亮眼睛看着他，点点头。
“那你还饿吗？”
楚敬人细细感受了下自己的肚子，“有点！”
李邵允满意地点点头，朝身旁卖糕点的小摊走去，他扫了一眼桌上的吃的，“桌上的各来一份！”
那么多？！
楚敬人愣看着她，不语。
待打包好，李邵允接过，有些沉，他又要了几个包裹的，一分好几个装着，先递给她一个小的，剩下自己拿着。
“尝尝。”女孩子应该喜欢甜的吧！
楚敬人乖巧地接过，掏出一块糕点，小嘴张开，咬了一口，“挺甜。”
那就好，李邵允继续带着她向前走。
穆长辞手拉着楚柠月手腕缓步向前走。
楚柠月好奇，“穆长辞，去哪？”
穆长辞身着黑色长袍，带有几丝白绒，随着身姿在空中摇曳松动。
穆长辞看她，眼睛弯弯的，“很快你就知道了！”
倏地，前方一阵与身旁热闹相斥的吵闹声。
二人脸色沉了下来，“怎么回事？”
二人向前看去，拥进围看的人群。
只见那个摊位上的老者拉扯着年轻男子的胳膊，叫喊着:“这不能啊！客官，您再多给些吧！”
年轻男子手里拿着一只精致的珠钗，摇晃着，“你这珠钗都老旧了，值几个钱，给你那些不错了！”
“客官，这珠钗我好不容易打出来的，您多少得多给些啊！”
“不给不给，松手，不然我动手了！”
“真的不够啊，客官！”老者依旧拽着他。
年轻男子烦了，一脚将他踢开。
那人甩甩袖子，朝老者吐了口唾沫，转身就要走。
穆长辞看不下去了，立即拦住了他，“要么给钱，要么放下！”
“你什么人，管什么屁事？”
穆长辞极目看他，“快点，我不想跟你废话！”
“不是，你什么人啊！”言罢，叫了身旁两个小斯动手。
穆长辞一看身板就是习武之人，那两小斯怕是眼拙吧，竟也真冲了上去。
还没等俩小斯抬拳的，穆长辞就把俩人踹倒了。
“真是废物！”那人将珠钗放进怀中，“看招！”
路边人一伸脚，只听扑腾一声，那人摔了个狗吃屎。
引得周围人一阵哄笑。
穆长辞也是无语，走到他跟前，将他拎了起来，随手向他怀里一掏，将珠钗取回，立即将他丢开了。
随后，穆长辞走向老者，将其扶起，物归原主。
那人艰难地竟爬了起来，还是不服，“混蛋！”
迎面又是冲了穆长辞面前。
穆长辞不耐烦，回首狠狠地一脚将他踹飞。
那人重重摔在地上，呜咽一声，起不来身。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甚至有人喝道:“打得好！”
两小斯怕了，连忙扶起那人，仓皇逃走了。
众人看没戏了，也该散的散了。
老者感谢十分，连连拱手，“多谢公子！”
穆长辞推回他的手，“不必客气。”
转而回首，拉起楚柠月继续赶路。
刚要抬步，林宵挡住去路。
二人脸色又是一沉。
林宵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阴沉道:“楚姑娘，又见面了。”
楚柠月一看到他便不自主的害怕，她身子一僵，紧紧攥住穆长辞的胳膊。
衣服紧实裹住皮肉，拉扯感穆长辞感应到，向前一步，挡住楚柠月，“林大人，今日倒是有兴致，前不久朝堂上未见尊容，我还以为辞官了呢！”
林宵眼眸深邃阴沉，落在穆长辞身后那个小身影身上，洛神珠被灯光照得红艳，露出一抹浅笑，“楚姑娘，几日不见，伤可好些了？”
楚柠月没有应他，心里只是怕得发慌，手脚变得冰冷。
穆长辞极目相对，“楚姑娘身子很好，不劳烦林大人挂念！”
林宵冷笑不语，眼神依旧定格在那抹红色身上。
穆长辞揽住楚柠月，楚柠月低首不去看他。
二人从林宵身旁径过，不留丝毫多余的情感。
林宵依旧那般，死盯着那抹红色。
待走远了，身后早就看不到林宵身影时，穆长辞才松开手，“还好吧？”
楚柠月神色紧张，身体绷紧，那股在地牢里的寒意蔓延扩散全身，她瞳孔顿然暗淡无光，面孔僵住。
穆长辞低声问她:“柠月，你怎么了？”
“你别吓我啊。”
见她没动静，穆长辞攥住她的双肩，喝道:“柠月！”
楚柠月猛地抬头，那股寒意才顿然消散。
见她回了神，忙问:“你害怕他？”
“还……还好吧。”
胡说！明明怕极了。
穆长辞面色恳切，“那以后遇到他，我就站在你前面，我保护你。”
楚柠月长舒一口气，抬头看他，“我们要去哪？”
“我带你走。”穆长辞拉起她的她的手，向前走去。
他温和的五指将她的小手恰好的攥入，尽数柔和。
他们走了一阵，来到城楼上。
穆长辞兴致勃勃，“我经常与李邵允来这的，不错吧！
此处极高，俯瞰下去，一眼看遍天下。
原本明亮的灯笼，此刻聚拢城下，汇聚成星星点点，错落有致，像极了天上星坠落人间。
高楼上，风儿温和擦过她的脸颊，和她亲吻拥抱。
吵吵嚷嚷的人间，高台上却是幽静安逸。
此刻，她看不到人间的嘈杂，看不见碧水舟楫，看不到妙龄女子，浮现眼前的只有微妙苍茫的人间盛世。
这跟陈情山上的感觉如出一辙，只不过换了一番风韵罢了，骨子里透彻的却是一样的。
像极了风情万种的佳人向她示好。
她露出一抹浅笑，双手搭在围栏上，感受这世界的温柔。
穆长辞站在他身旁，微风吹过他的面颊。
微风看他，他在看楚柠月。
须臾，千万盏明灯不约而同飘扬开来，一步一步攀爬向天际，在空中雀跃，像是在和风纵舞。
灯光点缀漫漫长夜，那是人间对世界的夙愿，对爱人的忠诚……
幽静的夜，却穿过人间最热烈的告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