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的三人不禁面面相觑,少顷,还是次辅张守正出列说道:“陛下,亲征一事,是否再商议商议,这辽东贼军不过尔尔,陛下三思啊!”

一旁的王伦与于武也都躬身附和道:“请陛下三思!”

元狩帝摆了摆手,语气不容拒绝的说道:“三位先生不用再说了,朕就是要用这一战,震慑天下宵小,三位先生还是想想亲征的事吧,不要再试图阻拦朕意!”

听了元狩帝的话,三人也只能作罢,元狩帝御极五十四年,真要是想做的事,这天下没人能拦得住他。

首辅王伦也只能无奈的看了看一旁的张守正,亲征这事说起来,到真没什么,如今国库虽说不太丰盈,但是打一场小仗倒也可以。

主要的问题是,真的有这个必要么,辽东贼人不过两万余众,如此兴师动众,唉...

一旁的于武倒是没什么,他本身就是勋贵一脉出身,世袭一等子,皇帝亲征的话,肯定在京的大部分勋贵都要跟着去的,这种捡军功的事儿,大家也都会念着他的好。

元狩帝看着地下的三位红袍大员,也换了态度,沉下了心,询问道:“于尚书,你觉得,我大秦,应当出多少兵马?”

于武心中早就有了答桉,出列拱手说道:“陛下,依臣之见,可从京中各大营抽调兵马七万,连并北平行营十万精锐,共计十七万人,陛下必能扫平犁庭,收复辽东!”

心里有了底,元狩帝便又重新做到了龙椅之上,默默的盘算着。

不多时,一众红袍大员,并一众武勋,都纷纷赶至了紫辰殿。

戴权接到了元狩帝的示意,将八百里加急宣读出来。

一时间,大殿之上众人都不禁沸反盈天,以张辅为首的一众武勋更是义愤填膺的向元狩帝请命,要斩了贼首献给陛下。

元狩帝则是微笑着摆了摆手,大殿之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元狩帝威严的说道:“众爱卿的意思,朕都明白了,朕以决定亲率大军,扫平辽东,兵部尚书于武!”

“臣在!”于武连忙恭敬地出列。

“从山东,山西,江苏三地抽调粮草,以两月为期,爱卿可不要辜负朕意!”

“臣遵旨!”

“余姚侯张辅!”

“老臣在!”

“张卿,神京城乃重中之重,朕出征之后,你先提督京营,若有犯上作乱之人,朕与你先斩后奏之权!”

张辅先是一愣,旋即也明白了过来,坦然的接旨。

殿内的一众人也都明白了元狩帝的意思,余姚侯今年才五十岁,已经是国朝一等侯了,此次大战,若是再立功,那只能是国公之位才能相酬了...

不过到底张辅还是元狩帝多年的亲信,元狩帝还真没有什么鸟尽弓藏的心思,又想起刚刚戴权所说的荣国府一事。

旋即又开口说道:“一等将军贾赦何在?”

原本在武勋队列之中摸鱼的贾赦,手忙脚乱的出列,颇有些谄媚的说道:“臣在,臣在!”

元狩帝看着贾赦那不争气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想起已经战死沙场的贾代善和殿下的张辅,元狩帝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开口说道:“一等神威将军贾赦,领行营总管,守卫皇营!”

元狩帝的话一说完,紫辰殿内的众人都一脸疑惑的看向了贾赦,但也有少部分人反应了过来,陛下这是在加恩贾家,也是在安抚张辅,如此一来,那还真是皆大欢喜了。

贾赦则是犹如被这个惊喜击晕了一样,自己这不是,不就是去躺功去了么。

大秦武勋爵位有一道铁令,没有军功的人,不能袭亲贵武爵,所以现在京中以将军爵居多,能躺上这一功,贾赦一个子爵跑不了了,平白为荣国府多谋了几十年的富贵!

贾赦恭恭敬敬的朝着元狩帝叩首说道:“臣贾赦,领旨,叩谢陛下!”

到了这时,殿上的众人要是再反应不过来,那就不配这一身红衣官袍了。

文官序列还好,这爵位也轮不到他们,顶多在心里腹徘几句,道一声贾赦有个好岳父老子。

但是武官这边多半都艳羡的看着贾赦,那可是亲贵武爵啊,如今国朝总共也才不到二十位,还是以子爵,男爵居多。

退了这小朝会,贾赦风光满面的往宫外走着,许多几辈子的老亲都围了过来,恭维着,说着好话。

贾赦也是许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上一次这样还是自己老子先国公贾代善在时。

那时整个大秦武勋都以荣国公贾代善为首,这也是为什么,元狩帝不想让张辅再上战场的原因,他不想再有一个能力压所有武勋的存在!

而走在最后的张辅,则是颇有些郁闷,自己这一辈的功劳,最后竟然荫了贾赦这么个王八蛋,想想就没好气!

一旁的张守正看着那生闷气的张辅,有几分玩味的说道:“怎么,张老侯爷这是生气了?不会是在怨恨陛下吧?”

张辅扫了一眼一旁的张守正,忍不住骂道:“张守正,老子今天心情可不好,你别来惹老子!”

看着自己认识了三十几年的老友这一副跳脚的模样,张守正颇有些高深的说道:“行啦,你还真想做国公不成,我和于武打过招呼了,你家老大,安排进中军,领上一营兵,别的不敢说,接你的班儿,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说到自家老大,张辅的眼中顿时冒出一缕精光,朝着张守正拱了拱手。

“大恩不言谢,改日我请你喝酒!”

张守正摆了摆手,“要说谢,你也别谢我,我也是顺手而为,是陛下,授意的,我说,陛下是真想和你全了这段君臣之义,你可莫要...”

一看张守正又是要一番大道理,张辅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忍不住骂道:“我说张守正,你丫的烦不烦,这副大道理老子都听你说了多少年了,耳朵都起茧子了。”

似是又想着张守正的人情,旋即又顿了顿,说了声过府吃酒,转身,朝着宫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