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娉闻声回过头,“怎么了,班……岑老师。”

她以前的老班扶了下鼻梁上的厚眼镜,然后又慢悠悠地抹了把脸上的汗才开口,“司娉啊,你有什么问题就跟我讲,何必转班呢。”

司娉在心里冷笑,要不是她成绩好他怎么可能还追的一头汗来劝自己留下,记得当时分班的时候他可巴不得那些成绩差的走,生怕拉低他班平均分,影响自己年终奖。

“不了,老师。”她面上还是一脸恭敬的好学生样,“我觉得普通班压力没那么大,马上高考了我不想天天精神处于高度紧张中。”

“司娉,要不……”

他话还没说完,司娉就转身走了,“谢谢老师的好意,但我还是想坚持自己的决定。”

他也不好再纠缠,叹了口气准备回自己班,“许载之你不在班上上课在走廊晃什么?”

“笔芯弄到身上了,”许载之的眼里没什么情绪,岑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个平时总是生机勃勃的男生最近几天一直蔫了吧唧的。

他瞥向许载之已经染黑的校服袖口,一边走一边摆手,“快点去。”

加快脚步回到班级的司娉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大喘气,她时不时就看一眼教室门口,确定许载之没有跟上来才放下心。

没有许载之缠着的日子过的尤为快,一模,二模,三模,高考。

“司娉准备去哪儿玩?"

高考结束,被困了三年的考生们如同放归野外的猛兽,兴奋地奔向他们的自由天地。

“我想去青藏。”司娉抽了口烟,仰头吐着云雾。

兴奋过头的瞿晶晶大张着嘴,刚好呛了一大口,她一边咳咳,一边揉眼泪。

“司娉,你就不能把烟戒了?这么难闻有啥好抽的?”

司娉笑着掐了烟,给她顺气,“哎呀,你别急,我妈说了少抽,没不让抽。”

“你妈咋这么好啊?”瞿晶晶羡慕地托着下巴,“要是我妈,早给我皮扒了。对了,也没问你,为啥抽烟啊?你成绩那么好,应该没烦心事啊!”

司娉没回答,咬着吸管喝了口奶茶,草莓味的,酸酸甜甜。

“年纪小,嘴欠。现在不好戒也没必要戒,又不是拿不出那点钱买烟。”

见她心情不佳,瞿晶晶赶紧换了个话题,“对了,你不是说要去青藏玩儿吗?什么时候,带上我行吗?”

“行,等过两天我喊你。”

空旷的操场上,凉风习习,青春期的少女在一片绿意中欢声谈笑,她们聊未来,聊过去,聊爱情友情。

高考分数下来,司娉如愿去了北京,繁华的大都市,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学,性子高傲的她总是不能很好的融入集体。

久而久之,司娉便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学业、爱好让她大学四年也算过的充实。在大学生都麻木地接受了毕业即考研的设定时,司娉选择参加工作。

一开始她并没有找到与专业对口的工作,但机缘巧合之下她被一家独立画室看中,带着大学闲暇时学到的绘画知识,她渐渐如鱼得水起来。

她的老板叫艾米莉亚,是个英国人,前几年才来中国发展。司娉对这个平日里总嘻嘻哈哈,没什么距离感的女人很有好感,即使她不认为这家画室在未来有什么发展前景。

“司小姐下班了要一起去喝一杯吗?”艾米莉亚直白地对她发出邀请。

司娉整理好近期的交易数据,关上电脑笑着接受了她的邀约,“等我拿下包。”

艾米莉亚选的是家清吧,人很少,气氛也很安静。

“喝什么?”艾米莉亚放好包,找了个靠墙的位子坐下。

司娉和她喝酒的次数多了,也大致了解了她的喜好,很快便扫码点好了酒。

两个衣着讲究,气质出众的女人很快吸引了邻桌几个学生的目光,一个女生用自以为她们听不见的声音和同伴小声议论。

“××,你看那个女人长得真漂亮,好像外国人。”

“切,说不定是整的,那个黑头发的才绝好不好,气质真好。”

……

司娉和艾米莉亚相视一笑,对于他们的谈话置若未闻。

酒过三巡,艾米莉亚有了点醉意,“司小姐谈过恋爱吗?”

“啊!”司娉没想到她突然问这种问题,想了会儿才说:“算谈过吧,那还是初中的事。”

艾米莉亚立马清醒了,好奇地眨巴着宝蓝色的大眼睛,“司小姐可有兴趣讲给我听听?”

“其实没什么好讲的,”司娉将最后半杯酒一口饮尽,“那时候小,不会看人,稀里糊涂就谈了,他带我泡网吧,喝酒抽烟,甚至想……“

她没再继续说下去,艾米莉亚也懂了。

“那你没……”

“没有,”司娉拿起包,起身去扶艾米莉亚。

“那烟就是那时候开始抽的吧?”

“嗯,走吧。”

艾米莉亚察觉到气氛开始变得尴尬,便赶快换了个话题,“那司小姐有遇到过对自己特别好的人吗?”

对自己特别好的人?艾米莉亚感觉到扶着自己的那只手突然紧了紧。

为什么她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许载之。

自从那次分班后司娉就一直躲着许载之,高考分数下来她出于好奇还是问了肖婷许载之考去哪儿了,肖婷说上海,她也就没再问。

“算有吧,”司娉笑了笑想掏烟,结果手一放把艾米莉亚摔了。

“司小姐,那你们在一起了吗?”一聊到八卦艾米莉亚就起劲,连扶都不用扶她就从地上爬起来缠上司娉的胳膊。

见她没事,司娉也就点了烟,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没,也不算特别好,后来还做出了让我恶心的事。”

艾米莉亚可惜地撇撇嘴,用手扇起风,“那是不行,那你喜欢他吗?”

“差一点,”年少时不敢承认的懵懂感情现在说来也不过如此,“如果没有后来那件事我觉得我们可能会在一起。”

失败的初恋在她尚不成熟的心里留下了创伤,就算那时的许载之一昧的包容、主动,她也是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要以学业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