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下,衬那黑铁色的反光,光亮的身后则是一张狰狞的脸。
头发蓬乱,目光凶恶,正在大口的喘着粗气,嘴角挂满满口的血液,这是一个肥胖的男人。可定睛看来,这像一张恶魔的脸,狰狞、扭曲。
杨屿灏睁大了眼睛,他已经能够目测出这是一把手枪,而且对准着他。
冷静,何来的冷静?
在不确定这是真是假的枪的情况下,他也许还能解释;可对方仿佛真的受伤了,而且伤的很重,这很难不让杨屿灏把这把枪和真的联系在一起。
小鸠似乎也嗅到了杀机,他跑在了杨屿灏前方,一直叫着。
“您、您听着,是我们冒犯了……我们就是借用一下厕所,还请……冷静一下。”这件事确实是自已有错在先,但是何处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一把枪指着他们,自已可以赔礼道歉,但是这把枪却有着很大的变故。
“哈哈……哈哈哈!!喀喀喀……”男人颠笑着,笑得很大声,随后又止不住的吐血。
“你……你也是来害我的吗……黑吃黑,你认为我会怕你吗!?嗯!?”男人质问道。
杨屿灏仿佛明白了过来,他似乎认错人了,黑吃黑?这让他想到了经典港剧中黑社会的形象,可现在的时代,还有这种情况发生吗,江曲市,到底是不是一个正常的城市机构?
“老子干这行业二十多年,这家黑店我经营了二十多年,二十多年啊!他妈的,今日落在你们手上,竟被你们计中计了……可笑,你们还没想到我藏的这把枪吧……奶奶的,我死也会让你们赔罪!”接着,他又吐出大量鲜血,可手却不再颤抖,而是握紧了。
黑店……恐怕眼前的男人很棘手,杨屿灏不想引起争斗,这回他真的入狼窝了,只不过面前是一只受伤的狼……
“等等……我不知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你先把枪放下……相信我,我不是来害你的。”杨屿灏想着将计就计演出戏,好让他把枪放下,可反应过来后,却感觉有些天真,这个男人到底凭什么相信他。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哈哈……死到临头就别嘴硬了,这把枪我是不会放下的……在你们走后,我知道这二十多年的功绩都得灰飞烟灭,若不是当年你们帮了我,我是不会相信你们再次回到我的酒吧……在眼前看着你们黑吃黑……而且他妈的吃的是我!!”男人的神志越来越不清醒了,眼神模糊,他彻底将杨屿灏当做了他的敌人。
“完了……只能赌一把试试了……”杨屿灏心头默念,就算他出不去,但至少也要让小鸠逃出去。
他蹲下身,见男人没有动作,他俯下身,向前捋了捋小鸠的毛,这是他们两个的行动指令,明明是一起晨跑的指令,可现在真的是逃跑了。
但,还有一丝生机……
“跑!”杨屿灏大呼一声,他再按了一下手电筒,灯光熄灭,两人一狗陷入一片黑暗。
男人面前撞了黑,但是他却有条不紊的开了一枪,似乎打落了什么东西,他面色一沉,突然一声闷哼传到了他的耳中。他猛然睁起眼,那似恶魔的双眼布满着血丝,他向右方再次打出两枪。
男人咧嘴一笑。突然,他感觉面前冲上来什么东西,一把将他摁倒,男人想要拿枪反抗,可手掌却好似被什么东西咬住了,似是犬齿的东西很快嵌入它的皮肉,男人大叫一声,但又被捂住了嘴巴。
男人彻底松了手……
扑倒他的人,正是杨屿灏,此时他正大口喘粗气,额头上冒着虚汗,其实他对这些事情也并没有把握,可是他赌对了。
“你……为什么……?”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喉咙被撕碎,沙哑气绝。
“刚刚的闷声,是我的包落地的声音,我将包从我的方向扔向了左边,而我是从右边行动的,但是你的第一枪却还是打中了我……对不起,原先是我们冒犯了,可……”话未说完,他的另一只手仿佛摸到了什么湿漉漉的东西,仿佛还有些粘稠,他捂住嘴的手用力不大,可身下的男人却无法挣脱,杨屿灏感受到了一丝不对。
他松开手,眼前的男人已经死亡了……
男人的头撇了下去,死不瞑目,脸色却好像一直都是那么的苍白。
杨屿灏抬起另一只手,他的手掌已经沾满了血液,没有灯光,却好像还是能看出一丝颜色,比铁锈还要暗红,刺鼻的铁锈味儿也逐渐钻入了他的鼻腔中。
杨屿灏站起了身,他的上衣已经染红了血液,怎么回事?他只是想卸掉他的枪,怎么会……
想到这,他跑到后面去捡起手电筒,握住左臂再次走了过来,手电筒的光亮响起,眼前的景象真的把他吓到了。
那男人的肚皮,以及上面的部分,都有一个巨大的凹面,他上身的全部衣服前面都有几个大口,露出皮肉,但皮肉却被绷带牢牢的绑住,可躺着目测下来,绷带正在向里凹,浸出大量血液,把白色绷带染成了红色,他的右臂上仿佛还有一个弹孔。
杨屿灏微微愣住了。
“这么巨大的伤害面积,是他那黑吃黑的同伴弄的……?”再次向后看去,是被他拖出来的一条“血路”
“他太顽强了,失血如此之多都还不死去,不,他已经出现幻觉了。”杨屿灏闭上了眼,表情也开始慢慢恢复,他知道这家店存在不了多久了。
他退了出来,回头捡起了扔开的包,站起来对着小鸠说了一声:
“走吧……先去前面等着吧……”
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无能为力,如果这家店真的被查到,他也跑不掉,毕竟死了人。
“黑吃黑,一群亡命之徒……可我又是什么……?”杨屿灏缓步走着,他的脑中也许想过无数办法,但是这种情况下,他既无能为力,也不想要做任何事情。
他捂住的左臂一直在痛,这是一个钻心的痛,不禁让他的额头上冒起了虚汗,他回头再看了看那把手枪,心里有着什么滋味,却只是笑着回头……走了。
他来到酒吧的前台,手臂的伤确实更痛了,他再不治疗,也许不出意外,不久后他要么晕厥,要么失血过多而死……。不想做一只迷途的羔羊,但此刻他真的成了一只羔羊,这时,他脑中忽然又串起来一句话:
“打破困境的光。”
“呵呵……我还是无法做到您心目中的样子啊……”杨屿灏有些昏沉了。耳鸣声越来越响,仿佛还伴有狗吠,一切都是这么茫然……
一阵嘈杂声又传了过来……
“又是这个嘈杂声,我的回忆断片了吗?”
哐当!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杨屿灏睁开了眼,眼球布满血丝,还夹杂着一些疯狂。怎么回事?恍恍惚惚中,他抬起了头,那是小鸠的面庞,他在吧台上,似乎打翻了一瓶酒。
“对……酒!”杨屿灏再次爬了起来,他吃力的拿起手电筒照向了柜台,琳琅满目的酒放在柜台上,让人有些眼花缭乱,杨屿灏勉强集中精神,才把目光集中在了一瓶白酒上。
酒的主要成分是乙醇,而乙醇具有一定的抗菌能力,所以是可以用来联想消毒的,那颗子弹打穿了他的左臂,只要用酒精消毒,然后简易包扎,他的左手应该废不了。
现在差的就只剩捆绑物了。对了,那个老板说过,他是被骗到酒吧来的,在此之后,他就受伤了,可他却有绷带,止住了一些血。
“说明……”杨屿灏用手电筒四周打照了一下,可没有发现什么,这时身后传来了小鸠的叫声,杨屿灏向后看去,不错,是一组卷筒的绷带……
“对不起了……”在这强撑的治疗过程中,撕心裂肺的痛感不断传来,但愿老天也不希望他死在这里吧……
“如果这个绷带真的……能止住那么多血的话……也许那个老板……”杨屿灏没有再想,他犯错了,这是一个极端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