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两只勺子回客厅放在茶几上。
不是餐桌不好,而是坐茶几旁的沙发能看电视…
看着微波炉橙黄色的光,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微波炉帮我们热这些东西,它是开心的吗?
叮。
馍馍热好了。
我爸把它从蒸盒里拿出,软乎乎的。
要蒸啊?
我小口吃着馍馍拿勺子喝着牛奶,看着我爸咬下大半块馍馍,端起碗猛喝下大半碗热牛奶…
不是…
“快吃,吃完回去了。”
热了三个馍馍,我爸吃了一个,给我留了俩。
吃完一个后,牛奶也刚好喝完。
“…我吃不下了。”
我看着他拿起那个馍馍套个塑料袋就走。
我穿好衣服出门,他已经开车停在大门前了。
坐上车,开出村子的路上村子里的人们见一个来一个,都在敲窗给我爸说注意安全。
早起在村子转的都是长辈。
他们承担着送人到村口和参与村民家里结婚及丧葬吃席的“工作”。
我双手拿着饮料在副驾驶喝着,看着村子越来越远,县城越来越近,又看着离县城越来越远,离家越来越近。
可能对于爸爸来说,城市里也许并不是他真正的家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放在水杯架的饮料睡着的我被我爸推了推。
打着哈欠从后备箱拿出装着我衣服和各种吃的,且专属于我的小行李箱走到人行道。
拖着箱子朝我爸挥了挥手。
“走了嗷,拜拜。”
他也挥着手,笑着说。
“拜拜,路上慢点别带着行李箱摔了。”
“噢。”
进入单元门按下电梯。
18楼。
上升的过程中我坐在行李箱上,电梯门一开就坐着滑了出去。
拿出钥匙开家门,小狗的叫声传入耳朵,让我无意识露出浅浅的笑。
开门后坐在门口,任由小狗扑在我的身上,我顺势躺在楼道。
摸了两下小狗,正要起身进门时,客厅传来一声。
“脏不脏啊,还不进来。”
我把行李箱拿进门,狗狗也跑了进来,随后我轻轻关上了门。
“妈妈。”
我看着在沙发坐着看电视的人说道。
然后跑过去,朝她举起双手拦腰抱住。
“哎呀,好了好了,晚上你自已吃昂,我去给同事送个文件。”
我知道的,从来都不是送文件…
“好。”
她笑了起来。
“那我给你留点钱,明早我叫你起来上学。”
“好…”
她留下了二十块钱,出了门。
她之前带我去过。
那是麻将馆。
我对烟味和酒味很敏感,也很讨厌。
那里都是抽烟喝酒的,可我妈妈还在里面…
直到我爸给她打电话说:“你再带安安去麻将馆试试啊!!”
我晚上几乎就再也没见过我妈几次面。
即使下班会回家,也会坐一会就离开去打麻将…
我看着桌上的二十块钱,如往常无数个每一天一样没有动这钱。
我不想要钱。
我只想能陪陪我…
拉开行李箱取出衣服放在衣柜,吃的放在茶几和餐桌上。
然后我看到了餐桌上的一张A4纸,上面写着,“离婚协议书”。
我想装作没看到。
也许没看到他们就不会分开,这个家就不会散…
我恍恍惚惚走进书房,那让我极度厌恶的电子琴就摆在正中间。
但我没心情去踹它已经布满脚印的架子,我只想写完作业再睡一会。
可写作业时我提不起任何想法,我只想睡一会。
最终还是逼着自已写了作业,回到卧室。
我好累啊…
我把被子蒙在头上,小狗在卧室外扒紧紧关着的门。
最终我把它放了进来。
它围着我转,摇着尾巴。
我抱着它放在床上,盖上被子睡。
因为有它,我不能蒙着头睡了,因为我蒙着头它就也得被被子蒙住头。
我没有拉窗帘。
月光闯过窗照了进来,照在小白狗的头上。
它像吸了一层月亮的光芒聚集在身上。
月亮也没有它这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