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的话音未落地,三个孩子齐齐跪倒在了景昭膝前。
血卦!水瑶年龄小,并没有跟景昭学习过卜卦。但只听取心头之血这几个字,小姑娘就不由得浑身一颤。
云放跟随景昭,这血卦之术虽未学过,却偶尔听师父说起过一次,血卦可问千里之外血亲之行踪和安危,但这是禁术,若功力不够,算卦人和问卦人 都有可能有性命之忧。
三人之中唯有景昊真正明白血卦这两个字的含义。
爹爹居然为他们取心头之血起卦。云放和水瑶不知道,取心头之血,稍有不慎就会命丧当场。而这种卦,常常是有执念的问卦人查找离散的血亲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问卦。可纵然冒着险成功取了心头血,若那算卦之人学艺不精,也是白白辛苦一场,不仅什么都算不出来,还会折损算卦之人的性命。最让人心寒的是,就算是得偿心愿,问卦成功了,被取心头之血的问卦人和以血为媒介的算卦人,同样要付出代价,一个会伤及身体本源,一个会折损寿元。所以,这种卦术才会被归为禁术。
事实上,无论是问卦还是算卦,都极少有人愿意触碰此种卦术。想寻人,办法多的很,犯不着冒如此大的风险。而爹此次动用这种禁术,等于将问卦和算卦双方的风险叠加,虽然现在肯定是问卦成功了,可爹爹肯定是承担了双份的损伤,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为什么?
景昊一双泪眼望着景昭,愧疚、心疼之外还有满满的不解。
景昭微笑着看看三个孩子。示意芸娘一个一个的扶起来。
解释道: “不是我们心急,非要用这种禁术。只是当时,已经找寻了你们两、三个月的时间。而且无论我用何种办法,都查不到你们的一点踪迹。好在景昊与我血脉相连,我还有这最后一个办法可用,而且……,”
景昭说到这里,脸上忽然绽开了一个开心的笑容,看向景昊:“而且卦象显示,你周围所在不但没有厄运笼罩,反而有祥瑞相伴。”
说到这里,他又看看芸娘,“此卦象显出之时,可把你娘高兴坏了,本来还担心只能算出昊儿一人的安危,可既有祥瑞相伴,那你们三人定然都会受到庇佑,性命无碍了。”
景昭讲的这里,三个人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芸娘见到他们三个的时候,虽然欣喜却无比镇定,仿佛从来都没有为他们的安危担忧,笃定他们早晚会出现在面前一样,原来是爹早早的泄露了天机。
只是,祥瑞?爹爹说的祥瑞是什么呢?难道是那只黑猫?可想起黑猫漆黑模糊的样子,和那痞痞的声音,实在是和祥瑞没啥关系。
三小只各自心里琢磨着。芸娘和景昭已经齐齐的问出了口: “你们说说吧,究竟遇到了什么祥瑞?”
三人为难的互相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答道: “我们也不知道啊。”
这下芸娘不解了 ,她看向景昭,难道费了这么大劲算的卦居然不准?景昭看着芸娘的眼神,心中不免也有些忐忑,但他对自已还是有信心的。
他狐疑的看向三人, “你们三个再仔细回忆一下,真的没有什么与祥瑞有关的东西出现或者事情发生?”
景昊看了看云放和水瑶,代表两人回答道: “爹爹,不是质疑你的卦象不准,我们真的没有看到什么祥瑞出现。”
他迟疑了片刻回答,“不过怪兽我们倒是看见了一只,难道那就是祥瑞?”
说到这里他浑身打了个寒战,“不可能,不可能,祥瑞怎么可能长成那样,也太寒碜了。”
“不管怪兽还是祥瑞,赶紧说怎么回事?!”
(黑猫:你才寒碜,你才是怪兽,你全家都是怪兽。老子是灵猫将军墨足,怎么不算是祥瑞,老子是大祥瑞!)
……
许久,景昭和芸娘终于听完了景昊前前后后的讲述,又用眼神向水瑶和云放确认过后,终于相信了儿子讲的这个过于奇幻的故事。
不过相信归相信,要想真正的接受,就算是见多识广的景昭和芸娘,也需要点时间来消化震惊。
芸娘忙着向水瑶追问山谷里的各种细枝末节,景昭在一旁沉思不语,心下暗想: 当初为水瑶起过三卦,都显示她将来前路断绝,此次她谷中遇险中毒,又得到如此奇怪解毒之法,难道这就是这孩子的破局重生?
听孩子们的讲述,那老乌龟和河蚌,已通人性,倒可算得上是祥瑞。至于那只黑猫,和只有水瑶才看见过的白色巨兽,已然不是祥瑞两个二字能够解释的。
虽然没有像传说中的异兽化为人形,但能上天遁地,口吐人言,改变天象,制造幻境。这已然是修仙传说中妖兽、仙宠才能做到的事情。难道那几个孩子误打误撞入了仙界?
景昭虽然所学繁杂,涉猎甚广,但却对传说中的修仙一无所知。所以这一次也是茫然不敢断定三个孩子究竟是遇到了什么。
而芸娘显然被景昊所讲的故事深深的吸引住了。一直在追问这三个孩子在谷中的各种细节。最后忽然醒悟一般的说: “你们说那只黑猫自称是蛋蛋的爹?那蛋蛋就是阿狸和祥瑞所生,我家岂不是养了一只小祥瑞?”
三个小伙伴原本颇为嫌弃那只黑猫,觉得他身形巨大可怕,声音桀骜不驯,行事诡异莫测。很是不愿意承认他是蛋蛋的爹。但如今听娘这么一说,又觉得蛋蛋真有这么一个疑似祥瑞的爹也不错。就是可惜阿狸,明显的被那只可怕的黑猫劫持了,也不能像蛋蛋一样跟他们一起回家。
几个人说着说着,话题就说到了蛋蛋身上,不禁有些憧憬,若那黑猫真是只祥瑞,蛋蛋就是只小祥瑞。他们天天与祥瑞相伴。以后的运道是不是就越来越好了?
芸娘和三个孩子越说越肯定,深深地陷入了家有祥瑞的幸福之中。冷不防,景昭在旁边问了一句: “蛋蛋不是跟你们回来了吗?它去哪儿了?”
“蛋蛋?它不是在一边蹲着吗?哎呀,它去哪儿了?”
“蛋蛋,你去哪儿了?”
“蛋蛋,蛋蛋,你在哪儿?”
团聚的第一天,离别后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几个人又陷入了寻找蛋蛋的慌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