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示人院里。“小姐,快进去吧,晚上风大,当心着凉。”玉人急道。示人站在院门处,也不看她。道“你觉风大你就进去,我倒看看今天谁第一个来。”今晚的月亮很大,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凭着月光,玉人远远看到一个身影。“小姐,有人朝这来了。”示人手扶门上道“看着有点像我哥,也有点像二哥。”玉人道“我看像难得。”示人喊道“二哥!是你吗。”远处声音传来“快别这么喊我,我可当不起。”玉人对示人道“我眼光倒不错,竟真是他。”难得怕来晚了,裹个蓝色袄子就匆匆赶来。到门前不远处,难得道“你两站在风口处做什么?当心着凉,快进去。”玉人掩嘴笑道“光是她要等你,倒拉扯上我了,反正我着凉了没人疼。”示人忙道“我可没说独等谁,只是看看谁先到罢了。”难得笑道“我还怕来晚了,没想到还拿了榜首了。”正说着,远处又来了三个,“你们猜猜哪是那些。”示人道。难得看去道“定是大小姐,跃哥他们我是知道的,走夜路从不打灯笼。”玉人道“你跟他们是一样的,你也没打。”难得道“我是属猫的,晚上没灯笼也能看见;你忘了难凭前两年走夜路就是没打灯笼,掉河里了。幸亏财叔撞见,不然淹死了都没人知道。”平人这时走近了道“这门口倒热闹,你们都围在这做什么。”示人道“屋里头怪闷的,就出来看看你们到了没。”春人看难得道“你站门口不进去做什么。”难得笑道“自然是迎接你了。”春人瘪嘴笑道“光你是会说话的。”玉人道“快别站在门口吹风了,都快进来罢。”示人道“对,快进来罢。”又道“姐姐,你这灯笼我以前怎么没见你用过。”平人道“这是哥给我的,玻璃的,放风防雨,照的也亮些。”进了屋,越人看见桌上放了个坛子,便问道“这是什么?”示人回道“那是酒,好不容易搞到的,就一坛。”难得道“喝酒?夫人知道吗。”示人道“我娘什么都不知道,放心就是了。”这时难跃的声音从门面传来“有酒吗,这也倒不虚此行了。”接着难从 难凭也走了进来。平人道“酒不多,也只是玩游戏的个形式罢了”这时难叹也走了进来笑道“我没来晚吧。”示人道“再不来我们都开始了。”难得笑道“来的正是时候。”平人忙道“那我们就快入坐了吧。”众人忙应入坐。从左到右依次是平人、示人、难得、难跃、难从、难凭、春人、越人、玉人、难叹。这时吉人拿着大筒诗签进来笑道“竟是我来迟了。”示人道“来的正是时候呢,没你我们还开不了局呢。”吉人把装诗签的竹筒放在桌上。玉人道“吉人,来坐我边上。”吉人便坐在玉人和难叹之间。示人道“那投色子开始,投到那个点数就从谁开始。”众人忙催促道“快投吧。”示人把色子放在手心里摇了摇扔在桌上,众人同视去,“是六点,从凭哥儿开始。”玉人道。难凭问道“这游戏怎么玩的。”示人道“这每个竹签上都有首诗和作者,要说出自已抽到的诗,并说一个关于诗人的一个故事,说不出的就发一杯酒。”示人说毕,难凭就抽出一支。众人忙问道是什么。难凭缓缓道“是苏东坡的,‘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难得道“苏东坡的倒多。”难凭沉思片刻道“苏东坡在京城会考时,主审官是当时大名鼎鼎的欧阳修,在会审卷子时,便被苏东坡的文采所倾,但他以为是他学生曾子固的,怕落人口实,就批了第二,可待到发榜时才发现是苏东坡,内心后悔不以,但对苏东坡越发欣赏。便赞叹道‘老夫当避路;放他出一头地也。’后来成了‘出人头地’的典故。”说罢,拿起酒就倒了一杯,春人道“你还倒酒做什么?”难凭回道“说的口干舌燥的,润润嗓子。”见春人还想说话,难凭忙道“到你了,还不抽。”平人也道“我也想看看你能抽到什么诗。”春人拿起竹筒摇了摇,抽出一支,待看清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难得笑道“这两句倒适合你。”春人却惑道“这周敦颐的故事我倒还真没听过,罢了,我罚了杯吧。”说毕,倒了杯一飲而尽。示人斜靠在墙上笑道“春姐姐到成了头家了。”春人笑回“我才疏学浅的,从我开头在好不过。”说话间越人已经开抽,玉人靠过来看倒“上面写的甚么?”只见越人缓缓道“他乡生白发,旧国见青山。”又道“我还是罚了吧,是我无知了,连这诗的作者的不知道。”难叹道“作这首诗的人叫司空曙,倒是冷门少见,也难为你不知道。”接着是玉人抽,示人道“快快,是什么。”玉人道“是陆放翁的‘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又道“那是一个冬天的夜晚,陆游正在读书,可他的儿子子聿却心不在焉,一会后,他儿子起身要走,陆游忙喊住,接着写下《冬夜读书示子聿》这首诗,以告诫儿子要好好读书。”说毕,转头对吉人道“快,到你了,刚刚还催我,现在到我催你了。”吉人抽出一支,却叹道“可我不识字啊。”玉人靠过来看,边看边道“是易安居士‘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吉人苦笑道“甚么易安不易安的,我也不懂。我还是罚一杯吧。”示人忙道“竟是我想不周全,你若不识字也不毕罚的,倒是欺负你了。”吉人道“小姐这说什么话,既然参与了就遵守规矩,一杯酒罢了,倒显得我娇气了。”示人低声道“到底是我不对。”吉人笑道“快别扫兴了,快继续吧,到大少爷了。”难叹道“对,快别说那些了,看看我中什么是正经。”平人催道“那你倒快些吧。”难叹看这手中的缓缓道“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心里却想‘这世上当真有这么巧的?这种横竖我抽到了。’便道“这曹松的故事,我处了知道他七十多岁考上进士外,倒还真不知道了,且我自罚一杯。”难得道“叹哥满腹经文都道不出,怎么也要自罚三杯起。”示人也道“对,罚三杯!”众人也起哄起来。难叹笑道“三杯酒而已,看我收拾了它。”话毕,喝了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