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人生何处不残月
圣主的实力现在到底有多强，玄武并不清楚，但从这桃枝中散发出的恐怖波动来看，很明显比入丹圣遗迹之前给的那十根桃枝威力更强。
之前的桃枝能让武王境的叶老祖恐惧，那现在的，岂不是灭杀武皇也不是问题？
玄武面色大喜，美滋滋从季尘手中接过桃枝收好后，深深行了一礼，感激道：“属下代承志他们谢过圣主。”
他起身朝看来的玄泽点头示意，转身离了青冥仙府。
玄泽以为玄武会邀请它下山，连忙摇头拒绝。
“药园大总管自作多情了啊....”
季尘在心中默默作出评价。
数日已过，
李承志，张问虚，赵小龙三人在外返回灵剑宗，整装完毕之后，与玄武一同朝着上古秘境出世的方向飞去。
......
不知名山谷内。
逃出生天的紫极皇主与叶清璇借助此地的奇特地势藏身于此。
这几日，追杀他们的黄泉宗弟子明显少了些，像是被其他事物所吸引。
叶清璇调息片刻，出声道：“父亲，我们这算是逃脱了吗？”
紫极皇主闻言，叹气道：“也许吧，老祖死了，我们俩必须活下去。”
他将手里出现裂痕的传承宝刀死死紧握。
若不是此宝激发的防护之力，恐怕自家老祖的气海自爆，连他与叶清璇两人也会被一并送走。
叶清璇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喜意，问道:“那我们去哪里，我们有目的地吗？”
“目的地么......灵剑宗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紫极皇主像是回应，又像是在对自已说话。
“父皇，孩儿不去！”
“为何？北域虽大，但可没有我们两的容身之所了。”
“寄人篱下的感觉，终归是不好的，孩儿愿助父皇重建紫极皇朝。”
“唉......璇儿，紫极皇朝已经是过去式了，身份并不重要，活着，最重要。”
紫极皇主语气中带着感慨，一朝国破，身份上的落差感并不是谁都能接受。
好在现在暂时安全，还有适应的时间。
叶清璇一脸倔强，认为父皇已经失去了雄心壮志。
“轰隆隆——！”
下一刻，千里之外的山脉之中，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将两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上古秘境，伴随着这一声巨响，重现人间。
黄泉宗，天邪宗，天魔宗，铁定宗，靠山宗等诸多中域宗门的武者，皆是迫不及待往秘境之内冲去。
玄武，李承志几人，还有几个北域浑水摸鱼的武者，也夹杂在其中。
......
四年时间悄然流逝，
季尘依旧沉迷于修炼，但这四年他并没有突破，而是将之前的境界稳固了一番。
季尘没有突破，卡在金丹境门槛几十年的玄泽却是受到了玄武那一下点头的刺激，突破了金丹境。
它突破金丹境，倒是没有季尘那么花里胡哨，只是在头顶中凝聚出了一颗妖丹，而其体内的妖兽血脉，也再次提纯了一次。
“这斯倒是比我还怕死，不愧是属王八的。”
季尘观察着沉淀几十年才突破的玄泽有什么过人的地方，发现并没有，纯粹资质垃圾。
通过好友动态，玄武等人的秘境之旅还算顺利，几人虽被围攻数次，但都化险为夷了。
不过此次秘境之行没有了他的干涉，却是到现在还没结束，在这四年时间里，恐怕是北域最为平静的一段时间。
当季尘悠哉刷着好友动态时，一个很久未见的人影却是来到青冥仙府。
这位故人还是那副素裙飘飘的仙子模样。
值得一提的是，她身后还带着一位小女娃。
“师兄，多年未见，即便是北域都快闹翻天了，你还是不肯下山啊......”王芷儿右手持白芷剑，左手牵着女娃，走到季尘身旁自然坐下，才介绍道：“在上古秘境内捡到的徒弟，不收她拿不到最终传承。”
上古秘境四个字听在耳里，
季尘瞬间联想到了许多。
他神色复杂看向身旁女子。
这北域哪来那么多上古秘境？
又有哪个上古秘境会恰逢中域武者快要打到大明之时突然现世？
“师妹，多谢。”
季尘轻声开口，神识下意识扫过那小女娃。
在他的感知中，这小女娃神魂内，还藏着一道极强的神魂，但缠绕着死气，想必已是苟延残喘。
王芷儿没有察觉到他的探查，安静坐在灵桃树下，笑道：“师兄，芷儿可是说过，欠你的人情一定会还，这回，咱们可是互不相欠咯。”
听到这话，季尘将注意力从那小女娃身上移开，摇头道：“你欠我的，早就还清了，那千年参王遗蜕，价值可比先天丹高多了。”
王芷儿认真说道：“对我来说，那颗先天丹无价。”
说到这里，两人总算是揭开许久未见的隔阂，打开话匣子，开始互相讲起当年的往事。
过了半个时辰，王芷儿拿出一本名为《九转一气诀》的武圣级别功法卷轴，放到季尘旁边，道：“此次前来也未带有年份久远的宝药，这本功法还算不错，还请师兄收下。”
武道功法，其实季尘并不需要，但还是将其接过。
想了想，他从储物戒内拿出一块玉简，将近期改编为武道版本的混元九星印之灭字印拓印入内，交给王芷儿。
至于级别，季尘表示自已也不清楚。
反正一印打出，能灭魂灭体。
威力多大，全看使用之人的实力。
短时间内还可以一印叠一印，可以说当做底牌完全不是问题。
王芷儿也不扭捏，面带笑意接过，转而问道：“李姑娘呢？据说她从明州离开了，没来寻你么？”
季尘身形一顿，不在意笑道：“没有，李姑娘自有其想做的事，来与不来并不重要了。”
王芷儿听到这话，眼睛眯成了月牙，笑意然然道：“师兄，李姑娘不愿陪你隐居高山，你会问我愿不愿意吗？”
季尘摇摇头，认真道：“师妹在我心中，是那天上的皎洁月儿，是山间温暖的风，不是谁的替代物，也没有谁可以替代。”
王芷儿嗯了一声，面色上看不出表情变化，只是默默站起身来，“师兄说的话总是有道理的，芷儿还有要事，就不便久留了。”
她平静牵起身旁打瞌睡的女童缓缓行至大门，又微微停顿，转过头来对季尘浅浅笑道：“季师兄，此别无期，要好好照顾自已喔……”
季尘点点头，陪在两人身后送行。
王芷儿素裙飘飘，持剑牵女童踏出大门，继续步行下山。
季尘手拿卷轴，在门口止住脚步，目光看得很远。
两人就此分别。
月升日落，
繁星点缀夜幕。
人生何处不残月！
季尘站立许久，缓缓将手中神识凝聚已久的掌印收起。
那小女娃体内的神魂，或许也是王芷儿机缘的一部分，他贸然出手的话，也许会好心办坏事。
……
离了大明，
王芷儿带着女童用一块青铜令牌破开虚空。
入了一处四面筑屋，中间落湖的秘境。
才刚入内，那女童昏昏欲睡的眼瞳骤然变得深邃。
她围绕着王芷儿周身转了几圈，四下扫视，嘴中啧啧道：“没想到还是个痴情种，本宗秘境和传承功法你都舍得直接送出去，却不好意思将心意表明？”
“话本上书写的男痴女怨果然不假，可惜老身已是残魂一道，却是不懂小女娃家的心思啰！”
王芷儿对此并没有惊讶，只是将白芷剑拿在手里端详，“前辈想多了，师兄与师妹之间，又能发生什么呢......”
“身处这纷乱不堪的世道啊，芷儿只愿季尘师兄平安开心就好。”她垂下头，低声喃喃道。
女童揶揄道：“和我一个老婆子说这话作甚？不懂不懂，老身也懒得听，老身只愿你不要辜负本宗传承便好。”
王芷儿闻言，立刻抬头保证道：“前辈请放心，你逝去后，我自会用心教导月瑶。”
女童满意点头，便一蹦一跳入了湖边屋内。
原地只剩下王芷儿一人。
她漫无目的在湖边游走，直到深夜。
山风很是清凉，
将周边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只是那繁星闪烁的夜空中，月儿垂眸，滴落点点玉桂甘露，从白芷剑身缓缓滑过。
剑中有人影，红了眼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