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背着剑的道士
北湖结冰了。
这天，当清水城的居民早上起床，刚一出门，就听到了这样一个让人意外的消息。
这湖叫北湖，因为他在城的北面，连通江水，它几乎占据了整个清水城的一半。
是人们赏景娱乐最常去的地方，所以每一个人对它都很熟悉。
湖水每年都会结冰，但绝对不是这个时候，虽然昨天气温降低，细雨夹杂着雪花带了这入冬的第一场雪。
但是天气还没有冷到连这湖水都要结冰的程度。
很多人身上还都穿着秋衣，棉袄都还未上身，这湖水怎么可能会结冰。
很多人不相信，但奇迹似乎就这样发生了，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涌向湖边，望着结冰的湖面目瞪口呆。
有人惊奇，有人感叹，有人说是不祥之兆，也有人说是神仙所为，祥瑞之兆，人群议论纷纷，嘈杂不休。
然这只是大人们的事情，小孩子可不管这些。
在湖边试探良久之后，便有大胆的顽童跑到湖面上玩耍。
见他无事，其他更多的伙伴一拥而上，在这冰面上快乐的玩耍起来。
小孩进了湖，大人们自然不放心，担心冰面裂开掉进湖里，急忙跟着进去。
不过进去之后才发现，冰厚三尺有余，根本不用担心它会裂开，牢固的很。
拽不回自家顽童，便随之而去，而自已也慢慢融入其中，漫步滑行，谁不曾年少过。
渐渐的冰面上戏耍的人越来越多，岸上的人也随之看起了热闹，最后就连小贩都被吸引过来就在附近搭摊做起了买卖。
时至中午，整个北湖还有岸上到处都是人，热闹非凡，就像集市庙会一样。
人们早已忘记了来此的目的，也不再猜测那冰面是如何冻结，热热闹闹的享受这场盛会。
秋已过，人们早已闲暇下来，无太多娱乐的普通百姓，这冰面给他们带来了许多乐趣。
……
“多事。”
老板娘坐在窗口喝着酒，看着远处热闹的人群。
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但心中那滩死水却早已起了波澜。
吵闹声喧嚣而来，她竟然出奇的不感到厌烦，否则要破去那三尺寒冰，也只是挥手之间的事情。
她静静的看着看着，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渐渐的连手中得酒都忘记喝了。
楼下北方来热情的招待着第一批客人。
四个年轻的学子，他们也是来这北湖凑热闹，走着走着，他们便注意到了这湖心岛。
说起前些日流传的关于忘忧酒馆重新开业的事情，于是几个人相约一起去这湖心岛忘忧酒馆走一遭。
上了岛，四个人三步一停，四步一探，畏首畏尾就像做贼一样。
小心翼翼慢慢呼呼好一会儿才走到忘忧酒馆门前，没敢进去站在外面向里面张望。
“几位可是要喝酒，请里面坐。”
北方看他们站外面半天了不进来，起身过去邀请。
四个人似乎这才发现他，闻声吓了一跳，不过看到北方很快镇定下来。
“瞧你们几个怂样，喝个酒有什么好怕的。”
一个高个的学子第一个稳定了情绪，趁着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取笑了一番自已的同伴，壮着胆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你……”
“谁害怕了”
……
都是少年才子，谁恐落于人后，其他三个人见状自是不满，几个人吵吵闹闹的先后一起进了酒馆。
进入酒馆之后，几个人顿时安静下来，好奇的看了看四周摆桌，这才聚在一张桌子前坐下。
落座之后，几个人终于踏实了，这才一个个放松下来。
“几位要喝些什么？”
北方过去招呼。
“随便来一壶好酒。”
一个学子随意喊了一句，然后继续相互吹嘘起来。
“你们看，这不是没事吗，人家开门营业，哪来的危险。”
“就是，都是市井传闻，不可信，不过，听说这老板娘可是一位绝代佳人。
美艳不可方物，很多人都见过的，可惜我们无缘一见。”
老板娘偶尔会出现在大街小巷，城中很多人都看到过。
但只是偶尔，依旧有很多人没见过。
而且只要她想，即使她站在别人面前，别人也看不到她，这也是她在这小城神秘传奇的一部分。
……
几个人闲聊着，北方抬头看了一眼，老板娘不就在楼上窗口喝酒吗，难道见人来又关上了窗户。
他也没在多想，从柜台上随手拿来一壶早就装好的酒端给他们并带上四个酒杯。
几人本就不是为了喝酒，只是到了这酒馆自然要买上一壶。
见酒来了，一个人起身便随意顺手拿起为每一人满了一杯。
他们根本不在意喝什么酒，但是这酒一入杯，一股陈酿浓香便扑鼻而来。
几个人皆是一愣，将目光全都注意到这酒杯上。
少年才子，饮酒作诗，对于他们乃是常态，这酒喝的多了，自然也就懂得多了。
这酒一闻便知是好酒，而且是陈年佳酿，一个个便迫不及待的端起杯子，相互推让了一下便立刻品尝起来。
酒一下肚，回味悠长。
“这酒最少乃是十多年的陈酿。”
这种陈年佳酿向来都是可遇不可求，想必是这店家新开张用来吸引顾客的吧。
没想到只是一句玩笑，竟然让他们捡了这便宜。
估计这酒也不多，一个个细细品味起来，其他们不知，那酒窖满满堆的全是这种陈酿。
几杯酒下肚，四个全放开了，饮酒作对，谈天说地，倒也不亦乐乎。
看这边不用招呼，北方走出门去，抬头看了看楼上，窗户是开着的，而老板娘就坐在那里。
注意到北方来目光，老板娘低头看了他一眼，骂了一句。
“看什么看？”
然后继续喝酒。
北方看得出今天老板娘心情也是不错，否则她根本不会来搭理他。
“没什么，您继续。”
北方来笑了笑不去打扰她，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她，将这好不容易来得酒客全都赶出去。
那以后恐怕就真的没有人敢来了。
就在这时，小路上又上来一批客人，这些人同样很小心，聚在一起小心前行，北方来看到转身去招呼了。
这些人看到店小二，又看到里面已经有人了，顿时放心走了进去。
“每桌限量一壶酒，不要将老娘的酒糟蹋完了。”
北方来在进门招呼时，耳边传来老板娘的声音。
他不懂酒，但她可知道那酒的年份和酒的价值。
她店里的酒本就是好酒，存放了这么多年，更是难得，担心他一会儿给自已祸害完了。
这傻小子，记忆缺失，有时候很聪明，但大多时候就跟傻子差不了多少。
北方止步，抬头看着老板娘笑了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记下了。
有了这两拨客人，随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好多人，酒馆也变得热闹起来。
若不是没有酒菜，而且酒又限量，许多人买了酒便离去了，否则这酒馆恐怕要坐不下了。
难得的热闹，北方来虽然忙的有些难以分身，但是却感觉非常的开心。
老板娘依旧靠在窗前喝酒，只是这酒不再那么苦，听着楼下的吵闹，渐渐回忆起了许多年前。
那时候忘忧酒馆每天都是这样的热闹。
北方发现，似乎只有他看得到，其他人根看不到她。
日近黄昏，天色明显暗了下来，趁着天还没有黑，人们开始结伴往家走去。
北方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酒馆顿时又清静下来。
站在门口看了看远的夕阳，今天真是忙碌而又充实得一天，他心里十分得满足。
转身看了一眼楼上，那里老板娘已经不在了，窗户也早已经关上，最后她似乎还是无法接受这喧闹的场景。
回到店里，看着有些狼藉的酒馆，北方开始收拾起来。
等他收拾完就过去关门，忙碌一天，也是有些累，他想早点休息。
而就在这个时候，映着夕阳的余晖，一个背着剑的年轻道士，沿着小路迈步而来。
他步伐轻快，脸上带着微笑，让人如沐春风，感觉如同朝阳一样，充满生机。
“小二哥，莫急关门，还有人呢？”
他远远的笑着打招呼，一阵小跑跑进了酒馆。
四处看了看，便又说道：“给我准备一壶好酒，在准备一间客房，今晚我要住这里。”
说完抬头看着楼上，竟然直接往楼梯口走去，似乎准备上楼去。
“这位客官，楼上不住人，客房在后院。”
北方赶紧过去阻拦。
“楼上有房间为什么不住人，而且我也不是去房间，而是找人。”
“找人，找谁？”
北方有些疑惑。
“你们老板娘啊，放心，那是我姐，你让我上去，她不会怪你的。”
北方看着他，有些拿捏不定，就在他为难时，老板娘出现在了上面楼梯口。
“谁是你姐，多少年了，脸皮还是那么厚。”
看样子，他们似乎真的认识，北方识趣的走开，去收拾其他的东西。
“脸皮厚才能见到你，我来时外面的湖水结冰了，冷寒那呆子应该早就来过了，他脸皮薄，肯定没看到你就走了。”
“人看到了，赶紧滚吧。”
老板娘喝着酒，骂了一句，就转身准备回房去了。
“哎，我的好姐姐，我大老远跑来看你一趟，你不准备和我促膝长谈一番。”
老板娘回头，看北方将一壶酒放在了他跟前的桌子上，笑着说道：“你若喝完哪壶酒能还能站着，老娘陪你喝一晚，把酒长谈。
少年回头看了看桌子上的酒，立刻苦着脸，看上去有些无奈。
明知道他不能喝酒，还要他喝一壶，喝完之后还要把酒长谈。
这长谈估计不会有，应该就剩喝酒了，这不是要他的小命吗。
“还是算了，看到姐姐你依旧光彩照人我就满足了”
“哼”
老板娘轻笑一声，喝了一口酒，便真的头也不回的回去了。
道士打了退堂鼓，不是真的怕，而是没有必要。
今年能够见上一面已经难得，往年他们根本寻不着人影。
而且她看上去好了许多，脸上有了光彩，身上有了温度，不再像是一个死人了。
看到她这样他就放心了，有些事情得慢慢来，不能太急。
